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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上說著「只是朋友一起看電影」,赴約的雙方卻都不約而同地提前了時間到。

  「你幹嘛來這麼早?」

  「你又為什麼來這麼早?」

  「我來這麼早是為了獻殷勤,你呢?」

  「……停,別說了。」

  比臉皮厚他還是比不過邵沉的,謝忱決定閉嘴不再過問。

  來得太早,取票過後他們在周圍隨便逛了逛。

  附近這家電影院是近兩年新開的,開在一個商城裡面,客流量不算小,商城裡即使是晚上十點這樣刁鑽的時間,也還有三兩人群在閒逛。

  謝忱和邵沉戴著口罩並肩走在一起,挨得很近,肩膀與肩膀之間只有一個拳頭左右的距離,跟一對正常的好友沒有什麼兩樣。

  只是他們外形條件太過優越,兩個人站在一起更是雙倍的養眼,偶爾有路過的人會忍不住回頭看一眼。

  已經是臨近關門的時間,附近也沒什麼可逛的了。他們逛了一圈又回來,在影院前的小沙發坐了下來。

  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正在運作的爆米花機,謝忱沒有近距離看過這個東西,不免對炸開的爆米花抱有濃烈的興趣。綻開的爆米花沾著金黃的蜜糖,在機器中彈跳翻滾,香味四散開來,空氣中都瀰漫著誘人的甜香。

  他們提前十分鐘檢票進場,進去之後本以為會看到一個空無一個人的影廳,沒想到進去之後還是有幾個人坐在裡面的。

  謝忱掃了一眼,預估是有一對情侶和幾個結伴的女孩。加上他們兩個人,整個影廳總共也沒超過十個人。

  謝忱選擇的位置依然是影廳的最後一排中間,這一排除了他們倆沒有其他人。

  《紅A》看的人少,加上這個時間又比較晚了,他還以為會演變成只有他和邵沉兩個人的電影院,沒想到這個點竟然還有別人來。

  邵沉塞了一桶爆米花到謝忱懷裡。

  「……?」

  「剛買的。」邵沉淡淡地說,「因為看到某人一直盯著。」

  「哪有一直?」謝忱接過來,順便反駁道,「看了幾眼而已。」

  「你沒有吃過爆米花?」邵沉問。

  「沒有。」

  謝忱一個人看電影的時候不會買爆米花,出了電影院也沒什麼機會,專門去買一趟又顯得這玩意很稀罕似的,所以他還真沒吃過爆米花。

  爆米花的味道跟他想像中也差不多,除了甜還是甜。

  熒幕上還在播放GG,坐在前面的小情侶互相依偎著說悄悄話,而結伴來的那幾個女孩子正在互相打預防針。

  「姐妹們說好了,誰先退場誰是狗,就算它劇情稀爛cp假,就衝著臉也應該看完,今天就算是睡你們他媽的也給我在椅子上睡到電影結束,因為我出的票錢不能浪費,懂?」

  「行了知道了,實在不行等會兒你在這舔顏,我們去最後一排來盤歡樂鬥地主。」

  說到這她們轉過頭往最後一排看了看,遺憾地說:「哎,有人了,還是算了。」

  最後一排的兩位主演:「……」

  「等等!」其中一個女孩子忽然驚呼出聲,「我有重大發現。」

  謝忱拿爆米花的手僵了僵,頓時不自在地拉了拉口罩。

  眼這麼尖?不會這麼容易被發現吧?

  那個女孩子神神秘秘地跟旁邊人說:「有沒有覺得最後一排那兩個人……」

  「——長得還挺帥?」

  「是哦。」女孩嬉笑起來。

  謝忱稍微鬆了口氣。

  「緊張什麼?」邵沉漫不經心地從他懷中拈出一顆爆米花,又低笑一聲,「我們又不是在談戀愛。」

  很有道理。

  謝忱自覺身正不怕影子斜,躲躲藏藏反倒顯得心虛,就算在這被人發現,也有萬能的正當理由:跟朋友一起看電影。僅此而已。

  播放過最後一個GG後,影廳燈光倏地熄滅,綠底的龍標顯現在屏幕上,電影正式開始。

  電影最開始的幾幀是漆黑的,只能聽見聲音。那聲音像是熱浪,又似是篝火,狂歡的嘯叫一路旋轉擴散,自萬家燈火間穿梭而過,又如一陣風般喧囂遠去,直至完全消失。

  過幾秒,屏幕驟然亮起,戲中的那位醫生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有人對他說,「你犯了通.奸罪。」

  剪輯過後的版本和當時拍戲的現場版本其實多少都會有不同,有些片段會被延長,有些片段會被剪短,他們共同拍過的一場場戲,都通過剪輯拼接在一起,形成這一部《紅A》。

  謝忱看著熒幕閃動的畫面,他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能夠猜出下一個畫面會是什麼。

  《紅A》中每一個他參與過的畫面,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第37場戲。

  那個吻在剪輯之下變得綿長。趁著周遭漆黑,謝忱偏頭看去,屏幕的光線時亮時暗,閃爍之際,他看見邵沉也在做同樣的事——他們的視線亦如那個吻一般,變得綿長起來。

  謝忱別開視線,拿起一顆爆米花塞進嘴裡。

  甜滋滋的味道瀰漫在唇齒之間,猶如那場吻戲的復刻。

  整整兩個小時,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又好像已經共同經歷過一切。

  說著隨時準備去歡樂鬥地主的女孩直到影片結束也沒拿出手機,全程連話都忘了說,完全沉浸在劇情當中。

  等到放映結束,影廳燈光亮起,熒幕上黑底白字的團隊人員名單,影廳內氛圍安靜,沒有一位觀眾起身,連動作間布料摩挲的聲音都不曾響起,只有背景音樂在緩緩流淌。

  倘若不是工作人楠員用一句「電影已經結束放映了」打破了寂靜,恐怕還沒有人準備起身散場。

  「竟然……還挺好看的?」有人這樣說。

  旁邊那個人也不敢置信地應和:「呃,超出我預期了,我都做好浪費幾十塊睡兩個小時的準備了,結果竟然還可以……」

  前排那幾個女生里,最開始提議鬥地主的那個女孩最先反應過來,眼睛裡盈滿淚水:「姐妹們,就我一個人覺得嗑到了嗎?怎麼叫地主我已經忘了,我現在在思考我的新cp床上怎麼叫。我升華了。」

  「小聲點小聲點,這裡衣衫不整不能進的,」旁邊的小姐妹掐了她一把,「穿條褲子吧你,後面還有人沒走呢。」

  「啊?」她捂住嘴,「剛剛不是還走出去幾個……沒走完嗎?」

  她一邊說一邊轉頭看去。

  最後一排赫然還坐著兩個人。

  她剛剛說的話音量不大不小,雖然不至於傳得外面都聽得到,但讓這兩個人聽得清清楚楚還是綽綽有餘的。

  「……」

  她這一眼看的時間不短,扭過頭去之後愣了好幾秒。

  謝忱像尊雕塑一樣巋然不動。

  她又把頭轉了回去。

  謝忱想等人走完之後再走,奈何前面幾個女孩子對這電影還有些意猶未盡,戀戀不捨地坐在椅子上,不願挪動。

  終於,她們起身準備走人,等她們走到門口的時候,謝忱也收拾收拾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剛剛那個女孩子猛地朝他看過來,目光中帶著微許探究的意思。

  謝忱:「?」

  接著她拉了拉旁邊人的衣袖。

  「你看後面那兩個人……」

  「長得帥,我知道,你開場前說過了。」

  「不是,」她打斷說,「你沒覺得那兩個人,很像謝忱和邵沉嗎?」

  「什麼?!」其餘幾個女孩睜大眼睛,不加掩飾地回頭,朝著最後一排搜查過去。

  ——竟然是真的!

  「我感覺好像不只是像……」她們竊竊私語,「好像有點過於像了。」

  她們壓低了聲音,但不妨礙謝忱從她們不斷回頭的動作中覺察出即將到來的危機。

  邵沉像是沒察覺到似的,順手將空了的爆米花桶扔到垃圾桶里,低聲說:「她們好像發現了。」

  「等等,你先別動。」謝忱拽住他的衣袖,好像他們動一下就會引來更強烈的注目一樣。

  「好,我不動。」邵沉非常聽話地靜止動作,陪著謝忱停在原地,就像兩尊不會動的雕塑。過幾秒他又含笑開口:「沒關係吧?我們又不是在談戀愛。」

  「清者自清啊。」邵沉慢悠悠地說。

  謝忱沒說話,也沒動,整個人像入定了似的,將「按兵不動」四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他觀察了一下四周,影廳內就這麼一扇門可以出去,要想出去就必然會途徑那幾個女孩。謝忱明明沒做壞事,但莫名有一種被人抓包的感覺,此刻非常想逃,但是又逃不掉。

  邵沉貼心地為他實時播報:「她們好像走過來了。」

  謝忱的大腦被迫運轉起來。

  他們一沒牽手,二沒擁抱,三沒親嘴,間隔距離適中,跟先前影廳內那對情侶形成鮮明對比,這應該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們是什麼關係吧?

  ——而且清者自清。

  在他們說話的間隙,幾個女孩子已經從「他們怎麼可能是本人,本人怎麼可能來這裡看電影」辯論到「今天就這麼一場,他們要是來看的話確實就只能來這裡啊」,最終得出結論:極有可能就是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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