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我沒有!」傅雲實在是怕了他了,連聲告饒:「真的沒有。」

  「我也是擔心他們真死裡邊了,你會有負罪感。」傅雲低聲下氣的懇求道。

  陳時越從口袋裡撈出墨鏡,一臉冷漠的懟在臉上。

  傅云:「……」

  「那你想多了。」陳時越簡短道。

  陳時越帶著墨鏡單手把住方向盤,動作瀟灑的開車。

  傅雲深吸一口氣,不動聲色的伸出手探過去,將掌心放在陳時越的大腿上。

  陳時越猝不及防一個激靈踩下剎車:「你幹什麼?」

  「那我今晚再哄哄你?」傅雲加重了手指的力道,握在陳時越勁瘦修長的大腿上,語氣帶著輕鬆的調笑。

  「哎行行行,你拉倒吧。」陳時越沒好氣的拎著他的手腕,丟到了一邊:「就你那身子骨,看來對自己的認知還不夠清晰。」

  「昨天晚上到最後連罵我的力氣都沒有的人是誰?」

  傅雲臉龐薄紅,轉過頭去不說話了。

  車輛最終在未開發封鎖地區的大門前停下了。

  陳時越下車湊到近前去撥弄了一下門鎖,發現這鎖完全就是個擺設,門栓是從裡邊被焊死的。

  很好,那昨天晚上冉懷宸他們是怎麼從這地方進去的,就很值得深究了。

  「據藍璇所說昨天是個老太太給他們開的門。」傅雲緊隨其後也從車裡下來了:「不過那老太太是真實存在還是她精神錯亂,還有待考證。」

  「你才精神錯亂!」旁邊草叢裡傳出一道尖銳憤怒的聲音,藍璇小同志蹦躂著從藏身處跳了出來,一臉滄桑疲憊。

  「二位,我這一天一夜都是守在草叢邊上的,給我賠點加班費吧。」

  陳時越匪夷所思:「你還沒入職呢,哪來的加班費?」

  藍璇轉向傅雲,陰測測的道:「410的加班費。」

  傅雲皮笑肉不笑:「你大學四年的學費走的都是我的帳戶,你打算什麼時候還我?」

  藍璇:「……」

  她舉起手,示意放棄掙扎,樂意奉獻。

  「行了,既然這地方只有晚上能開,那咱們就先在這兒等等吧。」陳時越回車上拿了點水和吃的分給他倆。

  「哥,你車上有草莓軟糖嗎?」藍璇仰頭充滿希望道。

  「你野餐呢?要不要再給你拿一毯子和燒烤架?」陳時越呵斥道:「有的吃就不錯了。」

  藍璇拆了包薯片塞進嘴裡,笑的見牙不見眼:「也行。」

  傅雲被她笑的心裡發毛,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笑的這麼開心?」

  藍璇揉著薯片袋子,把裡面的薄脆都碾成了碎渣渣:「沒事,難得你們倆都在,這個場景讓我想起了十八歲那年剛進410的時候,一晃好多年過去了,當年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沒想到還能有和你倆重聚的一天。」

  她拿手掌撐著下巴,悶悶的沖她老闆和小陳哥彎了一下眼睛,這回倒是沒讓淚水淌出來,只是亮晶晶的看著他們笑。

  傅雲像過去一樣揉了揉她的腦袋,溫聲道:「藍藍,我們不回頭看。」

  「你今年去給你數學老師上墳的時候,記得給老馮也燒點紙。」陳時越在地上坐下來:「他當年臨死前幾天,還記掛著你跟顧同學那事呢,託了一堆關係把官司給你壓下來了。」

  藍璇點了下頭:「放心,不會忘的。」

  陳時越有一下沒一下的磕著瓜子,這幾年他對馮元駒的態度很複雜,有些事情也不知道怎麼跟傅雲開口。

  馮元駒用命換了他四年的前程,他坐到如今這個位置上,才有機會保下樊老太太文雪阿姨,以及410一干人等,但是這人當年對傅雲幹的事是真畜牲,陳時越又實在沒辦法真心實意的感激他。

  人性複雜,人的愛恨亦是如此。

  好在藍璇及時岔開話題,打斷了他的思緒。

  「說到顧同學,這裡還真有幾個我沒太想明白的點。」藍璇道:「當初我數學老師去世前兩年,我有段時間想不開,就想辦法去查了下顧祺他們家的資料和信息。」

  「然後呢?」傅雲問道。

  「然後我不知道他們是被保護起來了,還是別的什麼,顧進哲死後,顧祺和她媽媽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藍璇猶疑的道:「怎麼都不見蹤影,她們家以前的領居,還有高三帶過我們的老師,我都去問了一遍,結果你猜怎麼著?」

  「他們說不記得這個小姑娘。」

  陳時越皺起眉頭:「你確定嗎?這種長相的小姑娘,見一次就不會忘的,他們怎麼可能都不記得顧祺了。」

  「我當時屬實是嚇壞了,我以為他們跟我開玩笑呢,但是一兩個人開玩笑可以理解,我花了大半年時間打聽了幾十號人,就差夜闖公安局差居民信息了,他們硬是沒有一個人想起來,顧祺是哪號人物。」藍璇凝重道。

  「這種事情你怎麼不早跟我說!」陳時越恨鐵不成鋼的斥責道:「萬一是有預謀的大型謀殺呢?」

  「你可拉倒吧,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傅雲蹙著眉心,半晌沒說話,藍璇和陳時越同時發現了他神色不對,於是異口同聲問道:「你怎麼了?」

  「聽你這個描述,很像是攝魂術里最高階的一種術法。」傅雲慢慢道:「叫痕跡抹殺。」

  「指的是施術者全方位的在社會各個角落層面抹殺某個人的生活軌跡和人際關係,最終達到被施術者處於完全真空的社會環境裡,他雖然活著,但周圍沒人認識他,沒人會記得他,同樣沒人會愛他。」

  「只有施術者和被施術者知道他的存在。」傅雲解釋道:「很惡毒的一種刑罰,人是群居性動物,一般來說被施術者過不了多久就會自行崩潰自殺。」

  陳時越和藍璇面面相覷。

  半晌,陳時越開口道:「藍藍,你確定這事不是你自己乾的嗎?」

  藍璇:「……」

  「我有那麼缺德!」藍璇怒道。

  「按照攝魂專業和你跟顧祺的過往來推斷,這事很像是你能幹出來的。」陳時越側目道。

  藍璇:「……陳時越,多年情分你就這麼懷疑我是不是?」

  「不是她。」傅雲打斷道。

  「痕跡抹殺需要極其強悍的攝魂能力,她還達不到。」傅雲把巧克力丟給陳時越,示意他啃著冷靜冷靜。

  「還是老闆愛我。」藍璇泫然欲泣。

  「那倒也沒有,主要是我太清楚你們幾斤幾兩了。」傅雲安詳道:「回頭去問問馮元駒父親吧,老爺子以前跟顧進哲是老朋友,如果連他也不記得,那十有八九,他們家就是被人抹殺掉了。」

  三人在草坪上呆了大半天,一直到夜色徹底籠罩下來,陳時越才抬手看了看表:「差不多到時間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對面鐵製的大門緩緩開啟,從中透出一絲縫隙。

  「來了。」藍璇小聲說:「是昨天晚上那個老太太。」

  「不能進去……」

  「十二點以後不能進去……」

  「快走……」

  「不管她,先進去再說。」傅雲催促道:「冉懷宸他們在裡邊困一天一夜了,別真出什麼事。」

  三人直接越過老太太,順著鐵柵欄的縫隙一一鑽了進去。

  藍璇戰戰兢兢的從老太太身側擦肩而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老人眼球混濁茫然,但是卻一直盯著他們這邊的一個方向。

  她在看傅雲。

  藍璇心裡毛毛的,不過她來不及深究,就被陳時越在身後一推,跨進了鐵柵欄。

  這裡和景區外面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空曠,荒蕪,毫無色彩,傅雲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向前照去,土地貧瘠寸草不生,荒涼感撲面而來。

  「這片山頭怎麼一點草都不長?」陳時越奇怪道:「是貴州沒錯吧,又不是西北黃土高原。」

  「黃土高原也有草的好嗎,有點常識。」傅雲低聲道。

  四周太安靜了,按理說這麼大的苗疆景區,就算有一兩處未開發地段,也不應該一點商業化都不沾啊,它到底是為什麼被圍起來的?

  「老闆,我好像看到叢林了。」藍璇指著前面道。

  陳時越和傅雲順著看過去,果然,不遠處有一小撮稀疏的林子,陰森樹影迎風招展,活像是張牙舞爪的惡龍,沖他們示威。

  三個人快步走過去,剛一穿進叢林,就見原來最前面的樹林只是冰山一角,林後草叢和枝葉掩映,正對著的是黑漆漆的山洞入口。

  「我打頭陣。」陳時越果斷道:「藍璇斷尾。」

  「你剛出院不久,在中間跟著。」他吩咐傅雲道。

  傅雲明顯不適應這種被保護的地位,他想說點什麼,卻被藍璇和陳時越不由分說一齊夾在了中間,排隊一推搡就往前走了。

  「哎呀老闆,不要不好意思嘛,讓你見識見識四年後我的水平。」藍璇笑眯眯的道。

  傅雲無可奈何,只得任由他倆去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