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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愛我們,不會削減對我們的感情,不是很好嗎?」

  祂確實很喜歡這種被束縛的感覺。

  這是愛與欲織成的枷鎖,縱使祂的身軀被變強的執念填滿,祂也願意接受來自饅頭的一切。

  風滿樓卻沒有繼續施加刑罰的動作,只是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們:

  「凌霄和隱殺,他們兩個的血液並非是金色,所以黑霧的血液,並不全是金色。」

  風滿樓發了狠,將□□桎梏時,近乎用指甲把神的皮肉剮去:

  「金色的血液,只有特殊的神族才能夠擁有,對不對?」

  如果不是有化作人形的黑霧暴露過異常的血液顏色,只怕風滿樓要指認他們也頗為麻煩。

  金血究竟是進化的黑霧,還是獨一無二的黑霧?

  風滿樓從小就跟著長輩四處擊殺黑霧,在應覺鏡練成後,他所親歷的,關於黑霧擊殺的工作,就沒有讓任何黑物重生過。

  他的未婚夫還想說什麼,卻被無數蒼白的火焰包裹。

  又是火。

  無數磷白骨色的火焰,熊熊燃燒,幾乎要把約束著未婚夫們的風滿樓也包裹進去。

  風滿樓沒有躲,甚至很期待這蒼白的火焰究竟會給他帶來何種危害。

  這樣詭異的火焰,也曾襲擊過風眠,但那次的危機還沒來得及爆發就已經被扼殺在搖籃之中。

  火焰來勢洶洶,風滿樓卻不怕,依舊壓制著身下的兩具軀體。

  恨不得與祂在火中同歸於燼。

  在火焰的燃燒下,風滿樓逐漸看不清未婚夫的臉。

  他們也只是注視著他。

  很意外的,磷白骨色的火焰,並未傷及風滿樓。

  金色的水珠自指縫間落下,不知是血還是淚。

  千萬朵暈染粉綠的白蘭花,依舊在主人身邊綻放盛放,卻缺失了一朵。

  ……

  地下的暗室里,祂重新睜開雙眼。

  兩枚舊世界餘燼凝成的火種,能夠提供大量的熵,能夠維護死去的切片,令死去神族的熵裹挾著意識,重新在這具身軀中醒來。

  往後若是再次面臨死亡,就不能這麼輕易地復活。

  復活……

  我若是死去,涅槃醒來的,就不是我了。

  神如此篤定著。

  三屍盡斬,本該回歸絕對理性,無喜無悲的眉目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祂蜷縮著尾巴,將腦袋埋在平坦的小腹上。

  饅頭身系祂全部的智慧、妄想,慾念,於是祂就算將三屍盡斬,也終究變不回那個曾經的主神。

  我只是全新的我,這樣也挺好。祂想。

  中屍蟲與下屍蟲回歸前,神在被共感折磨得最激烈的時候。

  為了復刻饅頭的骨肉,祂親自研究過塵封多年的灰與土。

  祂如何會知道,饅頭,其實並非螻蟻的一員。

  他的潛力遠超祂的每一個孩子,不然也不至於把祂弱小的切片活活玩死。

  祂捂著臉,吃吃低笑。

  勾.引.誘.惑的辦法已經行不通,於是祂想,是否可以讓饅頭建立對神族的歸屬感?

  比如擁有他們共同血脈的……

  祂忽然感到頭腦一陣劇痛。

  再次醒來,卻發現自己身處神識的世界,被按倒在看不見盡頭的花海中。

  費勁地抬頭,卻不出意料地再次看見風滿樓。

  饅頭殺死最後的屍蟲時,大概是使用了某些追蹤手段,於是乎在此刻找到了祂。

  為了與祂重見,可愛的饅頭似乎有仔細地打理過外表,儘管他或許不會承認。

  明明看上去快要碎掉,卻依舊強撐著最後的體面,嘴角依舊有漂亮的梨渦:

  「終於見到你們……你了,閣下。」

  大概風滿樓也沒有想到,他想重見的老朋友,竟然只有一個。

  ……

  曾經各懷心思的恨侶重逢,一時無話。

  是神先開口:

  「如果你感到悲傷,一定是神之過錯。」

  祂對他總是寬容。

  在不成熟的年輕神族眼中,祂有許多過錯,兩相拉扯,扯平了。

  神識中,祂的尾巴不再敏感,細而韌的蛇尾靈活,勾.引似的,纏上青年的小腿還有腳腕:

  「你現在還敢去找別人麼?」

  「確實不敢。」

  風滿樓開始近乎泄憤般蹂.躪身下的蛇形,如非此處是神識的世界,只怕每一個吻都要帶著血腥。

  祂的軀體願意被最喜歡的饅頭享用,會幻化出合適的通.道.供.他.進.入。

  這場負距離交流中,神甚至有餘力,愛憐地撫摸風滿樓的後腦。

  千里迢迢,神識奇襲,把祂又狠狠蹂.躪一遍。

  只為了出賣色相,為這個註定消亡的小世界爭取生機。

  何必呢?

  當他們知道你是異類,你又該如何自處?

  「一朵花開敗的時間。」

  祂並未將事實告知,只是把那朵粉綠暈染的白蘭花貼在他們中間,隔著花親吻祂最喜歡的饅頭,聲音悲憫:

  「你只有一朵花開敗的時間,你救不了這個世界。」

  花自然是風滿樓用於傳訊的蘭花。

  得到倒計時之後,風滿樓沒有和祂繼續廢話,只是沉著臉,將祂丟下。

  沒有質問祂究竟在詛咒還是陳述事實,就已經消失在原地。

  風滿樓真得很愛小世界的饅頭,為了保護他們,分秒都不肯浪費。

  祂目送饅頭離開。

  大概祂真得太愛他了,於是祂從蘭花鑄造的幻境裡脫出時,眉眼依舊含笑。

  此刻,祂置身地下的暗室里,身前享福著一團扭曲的血肉。

  血肉的模樣,說不上討喜,也說不上不討喜,只是不安分地蠕動著。

  於是祂啟唇:

  「好孩子,聽話,好不好?」

  如果不討喜,就將它們修剪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祂願意將對伴侶的愛投射給孩子,但這愛意是有限度的,不可輕易觸碰底線。

  於是祂對孩子說話的時候態度,不算很溫和。

  一塊扭曲的血肉開始瑟瑟發抖。

  又一塊扭曲的血肉,貼著它,蹭了又蹭。

  溫馴乖巧的孩子,在尚且是胚胎的時候,就會安撫恐懼的手足。

  雖然尚且不具有具體的形態,但從血肉的表現中,可以初窺端倪。

  它們是一對性格迥異的、深愛彼此的雙子。

  祂對自己的研究成果很滿意,於是將血肉與自身融合,決意悉心溫養。

  祂看著懸浮在身前的雪白蘭花,不再言語也不再動作,百無聊賴地數著決戰到來的日子。

  若干只被迫蟄伏在父親腳邊的毛茸茸,他們永遠仰望父親,於是見證了祂手中的血肉逐漸凸顯生命的特徵。

  有的被殘忍的父神虐到精神失常,表情乍看上去純真。

  有的卻露出思索、鑽營的神色。

  ……

  第77章

  風滿樓再次見到祂, 是在蒼嘉城中。

  人身蛇尾的邪神,手中捏著表面斑駁的陶笛,看上去是被摔碎之後, 又被非常狼狽地重拾起碎片, 努力地拼起來。

  「天音閣弟子以陶笛為信物……」周延昭臉色蒼白, 見風滿樓終於來了這才鬆一口氣, 「老師, 不是我把您叫來的。」

  誰曾想到,周延昭一度感到可憐想要施捨的人, 其實捏死他就像捏死螞蟻一樣容易。

  而就是這樣恐怖的存在, 竟然也拿著陶笛出現, 想要請他幫忙把老師找來。

  周延昭寧死不屈, 好在他的救兵在神暴走之前就趕來了,不忘寬慰地看著徒弟一眼,「是我自己要來的。」

  他知道神肯定有任性的資本, 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突然發難。

  於是在布置鏡子的時候,也有在自己經過的所有地方留下一朵蘭花。

  他現在的實力已經無限接近於即將飛升的地心,將與耳目無二的蘭花遍布修真界各處, 很簡單。

  並且, 風滿樓回防蒼嘉城的時候, 並不只有一個人。

  在遍布應天大陸的鏡子的幫助下, 風滿樓有序調度, 在他現身的同時,早有一批地仙也趕到了蒼嘉城中,嚴陣以待。

  「我懷孕了,你的。」

  這也是祂從饅頭中學到的知識。

  直到兩個小傢伙生出了神智,變得實在過於活躍, 祂不得不製造蛋殼將他們包裹,要他們安心發育之後。

  才不徐不疾地將這件事告知風滿樓。

  畢竟創造新生命這件事他也不是百分之百有底,自然是要得出結果後,再將事實告知。

  所幸祂成功了,又有了和饅頭談判的籌碼。

  一時間。

  無論是半空中發出不可名狀低語的神族,還是得到風滿樓號召,馬不停蹄趕到戰場前線的修士們,都不約而同地變得沉默。

  有許多人似乎在等待風滿樓發生,但是祂從不拐彎抹角,直接提出了要求:

  「饅頭哥哥要是願意跟我走的話,我可以不要這個世界歸於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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