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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世界的天道無言,卻為了不被神族化為熵而後徹底消亡,總是於冥冥之中製造契機,保護著氣運之子。

  文軒就這樣在許多陰差陽錯的阻礙下,一次又一次錯過殺死狂瀾生的機會。

  同樣的滅世流程,前世的祂已經走過許多遍,這不過是祂重生後的第一戰,是祂重燃無盡滅世之火的起點,有些波折不算什麼。

  可是這次,重生的祂在不一樣的地方,又翻車了。

  祂竟然在和天道還有氣運之子的博弈中,漸漸沉淪,這在亘古以前的過去,絕對不可能發生。

  在一次酣暢淋漓的性.愛結束後,浪漫的情話充斥著耳膜,細密的親吻如雨點般落下,被按摩、被無微不至照顧的文軒想,我不殺他。

  把饅頭轉化為神族,如果他是真正的氣運之子,就能頃刻達成滅世的結果,如果不是,祂就去殺了別的氣運之子候選。

  然而另外兩個「祂」也是這麼想的。

  文軒第一次得知這個事實的時候,差點給噁心吐了。

  祂們終將合為一體,如果另外兩個切片也選擇把氣運之子轉化,長留身側……

  想想就覺得好噁心!別的饅頭沒有資格碰祂!

  但文軒又不能隨意出手處置風滿樓還有申無命。

  祂在祂的饅頭身邊,祂們也在祂們的饅頭身邊,如果有一個祂有和文軒同樣惡劣的想法,並且付諸行動。

  狂瀾生也要死。

  如此,文軒竟然和其餘切片之間達成了微妙的平衡。

  文軒有些惡毒地想,要是其他氣運之子候選,能被懂事的壞孩子殺死就好了。

  祂太強了,如非必要,文軒並不想和另一個自己陷入內鬥。

  思緒紛紛的文軒抬起手,在面前的虛空中畫出一道又一道無意義的線條。

  我很愛你,無論是饅頭還是神族,他們只要敢接近我都會被我殺死,禮尚往來,你做不到的話就去死,好嗎?

  作為純愛黨的文軒如是想著。

  ……

  第20章

  文軒在想狂瀾生。

  而祂大腦思維活躍的時候,喜歡用手指在虛空里畫線。

  一條線、又一條線,被骨節分明的蒼白手指逐一刻畫,而後全部懸空在祂的面前。

  沉迷畫線的文軒笑得很甜,很好看。

  祂手中刻畫的線條在不斷地積壓,形成大片密恐不宜的污漬,令人不敢直視。

  這些線落在我身上會把我切碎。周延昭篤定。

  此刻,被恐嚇、被盤問的周延昭,背後冷汗直冒,幾乎快要把衣服打濕。

  他知道傳說中的正宮查房來了。

  若是少主與洪晨雨的奸.情暴露……

  少主會被如何對待怎樣且不提,我肯定會被文宗主扒掉一層皮!

  至於理由?不需要,問就是吃醋的男女發泄怒火沒有邏輯。

  然後因為道侶爭風吃醋被教訓的少主,可能還要再剮了他一身肉。

  為了保護自己,周延昭的內心立馬有了決斷。

  凡人的壽命不過百年,指不定洪晨雨還沒來得及暴露就死了。

  所以說這段姦情不存在,就能夠對大家達成多贏!

  「沒有傳聞!」周延昭語氣十分堅定,「少主對您的感情無比真摯、天地可鑑!」

  「要知道,少主連閒暇時,都會認真描摹您的畫像,他滿眼滿心都是您啊!」

  「都是您啊……」

  「您啊……」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周延昭的聲音竟然產生回音。

  文軒仰頭,審視努力掩蓋恐慌情緒的周延昭。

  祂個子不高,卻讓周延昭自覺地矮了一截。

  鬼修的氣場很不尋常。

  即使周延昭已經儘可能不去正視文軒的臉還有眼睛,他心中依舊產生不可計其數的恐懼。

  我真該死!我怎麼可以比他高?我應該跪在他腳下嗎?

  在周延昭被極致的痛苦折磨,險些要暈過去時。

  文軒就笑了。

  周圍幾乎凝固的空氣終於變得舒緩,得以讓周延昭沒有被壓抑的氛圍窒息而死。

  「謝謝周兄願意對我如實相告。」

  文軒心思浮動,他捂住臉,略微蒼白陰鬱的臉上浮現不正常的潮.紅,但也只是肉眼不可察覺的瞬間。

  「他竟然在為我畫像……是因為看不見我,所以會在用繪畫的方法想念我嗎?」

  祂想著饅頭的時候,祂的饅頭也會想著祂,特別特別符合祂的心意。

  是祂最喜歡的饅頭。

  即使饅頭的事跡由其它劣質含糖饅頭複述的,文軒不存在的心依舊會產生悸動。

  狂瀾生牽動祂的神思,就是如此簡單。

  劫後餘生的周延昭沒注意到文軒的異狀,只是瘋狂點頭,「真的真的,您可以去找少主去看那些畫,絕對非常用心。」

  少主那麼聰明,肯定會把洪晨雨的畫像與文軒的畫像分開,也肯定懂得如何用畫像把這尊殺神哄好。

  一樁婚抵十座廟。

  自己既能為小情侶的愛情保駕護航,也算在魔修生涯中做了一件好事,日後有幸修煉到大乘期,這份功德,應該能讓飛升雷劫劈自己的時候,稍微輕上那麼一點吧?

  街道不長,各懷思緒的二人,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

  那是沒有門的園林,透過外牆的花窗,可以發現其中的風景竟然有幾分江南之美,在魔修門派中倒是難得。

  周延昭走在文軒前面,他神色沉重,單手撫上無門園林的外牆,試圖引路,「文宗主,這園林中就是天音閣了,我來……」

  文軒卻幽幽道,「不必,你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周延昭:「什……」

  不及有任何反應,周延昭就徹底失去意識。

  而後,周延昭的身體不斷扭曲、摺疊,直至變成巴掌大小的小球,黑白相間。

  「唔,好久試過沒把劣質含糖饅頭分解再重組了,能拼起來嗎?」文軒捧著周延昭變成的黑白小球,沉吟著,有略微思考片刻。

  最後祂得出結論,「我能。」

  祂很強,自然有資本自信。

  至於如何進入天音閣……

  壞孩子和劣質含糖饅頭的窩點,防禦脆弱得很。

  「砰——」

  文軒踩著一地破碎的磚石,居高臨下地看著牆內的世界。

  蛇骨鐮刀已然在手,黑白相間的小球被放置在刀背上蟄伏的骷髏蛇頭骨中,滴溜溜地轉。

  周延昭暫時放置在這裡,靈魂與肉.體都不會在稍後的戰鬥中受傷,之後拼起來也會更容易。

  祂不會欺騙狂瀾生,也不想和狂瀾生編撰周延昭死亡的合理理由,這隻劣質含糖饅頭也不是非死不可。

  劣質含糖饅頭是狂瀾生的朋友,很會說話,祂可以留他一命。

  再說園林之中的天音閣。

  破去護宗陣法造成的假象,原本應該是碧綠色的水景池塘,變成了濃稠的黑,水面時不時吐幾個形狀詭異的水泡,可以想像,一定有不好的東西在蟄伏。

  草木凋零,萬籟俱靜。

  那些園林樓台,本該是紅木著大漆,其下會有彈琴作曲的修士、鬥法打架的修士……

  木雕的廊檐皆呈現灰敗之色,至於還留在天音閣中的弟子,沒有變成猙獰恐怖的屍體,但是也不能算是活著。

  所有的「人」,都身披一重黑色的霧氣,如同被按下了定格鍵,被固定在了原地。

  哪裡還有什麼江南美景,這裡已經成了煉獄。

  曾經被祂引燃滅世業火,即將焚燒殆盡的小世界,也不過如此慘狀。

  「壞孩子真是成長了,令我刮目相看。」

  文軒的神情依舊恬靜。

  恨之令其死無全屍的恬靜。

  ……

  「我前幾天就想說。」

  風滿樓因為發現法門寺的黑色靈魂太多,主動來過法門寺拜訪,對此地的路徑倒是熟記了,只在法門寺當過一天假和尚的謝長安,反倒要跟著他。

  法門寺不在山水之間,甚至坐落於鬧市,也沒有象徵性地偽裝一下山門,只要能夠躲開護院的武僧,就能輕易進入。

  「法門寺太有錢了,也不知道這么小的蒼嘉城裡,是如何供給他把法門寺裝點得這般豪華。

  就是佛尊憫生大師的孤塵寺,等比縮小之後,論派頭也不及它。」

  謝長安聞言,悶悶地笑了,「很奇怪麼,小官巨貪,從來都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佛門講究修來世,若是有禿驢扭曲教義,自然容易欺騙愚夫愚婦。」

  風滿樓停下腳步,手握應覺鏡,筆直的脊背不曾扭曲即可回頭,竟是狼顧之相,「你終於不裝傻了?」

  謝長安抱拳,「少主,塵埃落定之後,會需要新人管理蒼嘉城的,在尊上派遣其餘佛修弟子來掌管法門寺之前,小的希望能在這裡留個位子。」

  風滿樓徹底轉過身,饒有趣味地打量謝長安,「就不能不派遣其餘的僧尼,直接讓你來當方丈?我以為你會要求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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