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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柏十分滿意解羽閒對他的調教,負手踏入了鋪滿稻草的屋子。

  剛剛下崽的母兔很敏感警惕,不過它熟悉圖柏的氣味,嗅到他進來,側躺在稻草上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

  圖柏從身後拿出一把青草,蹲著餵它,眼睛不住的掃著趴在它腹部喝奶的六隻小兔子,暗暗的想,“到底那一隻是我生的,看著都和我不像,還真挺像耗子。”

  他幻化回原形,蹲坐在母兔身前,伸出爪爪戳了一隻把肚皮吃的滾瓜溜圓的小兔嘰,一群兔嘰里就它吃的胖,小兔嘰被他戳了一下,噗通從母兔的腹部滾到了地上,仰著小肚皮里發出嬌氣的啾啾聲,圖柏咧嘴,“哎,你看,好傻。”

  千梵笑著擼了他一把。

  杜雲在身後道,“說不定就是你兒子。”

  小兔嘰細皮嫩肉,滿身都是紅彤彤的,躺在地上扭了幾下,笨拙的翻過來,眯著小眼睛嗅了嗅,它還不會走路,爬起來東倒西歪,就這麼豎著小孩小指細的尾巴哼哧哼哧爬到了圖柏腳邊,然後像是累極了,小爪一松,一頭栽進圖柏柔軟的腹部下面,小爪子揪住他的毛,不動了。

  圖柏驚疑的抬頭,指著肚子下的小兔嘰,說,“它是不是要碰瓷。”

  不就是戳了它一下嘛。

  千梵原本平靜的眉眼忽然出現一絲浮光掠影的笑意,初夏的陽光照進屋子,落在他儒雅俊朗的側臉,他的眼裡像是午後微波粼粼的湖面,蕩漾著細碎的漣漪,他單膝跪下,將圖柏肚子下的小兔子捧進手心,輕輕親了下它光溜溜的小身子,“阿圖,他是我們的孩子,他認出你了。”

  圖柏看起來有點不相信,他親自生的他都認不出來,這小東西怎麼就能。

  於是他伸爪將小兔子拎下來,放到地上,自己往後挪了幾下屁股,直勾勾的盯著它,說,“來,過來。”

  小兔子伏在地上,孤零零的哼哼唧唧。

  千梵有點心疼的想去抱回小兔子,“它還小。”

  圖柏道,“我就試試,也沒打算它真的能……”

  話沒說完,那隻小兔沒頭沒腦的嗅了一會兒,竟笨拙的向圖柏爬去,撅著細細的小尾巴,看樣子還有點興沖沖的。

  圖柏眼裡驟然一喜,不等它跑來,就一個躍起跳到了小兔子跟前,把小東西震的一蹦,一爪抄起它,抱住來激動道,“我兒子哎!快看快看,真是我兒子,我兒子真聰明!”

  他舉著小兔嘰給這個看一眼,給那個看一眼,把小東西給晃的眼花繚亂,幸好千梵連忙將他的爪子按了下來,阻止了圖大爺高調曬娃。

  圖柏用爪爪掐著小兔子的小肚子,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小兔嘰果然被他晃暈了,張開小嘴吐出一個奶泡。

  圖柏喜道,“哎,好可愛。我兒子就是——”

  奶泡噗的碎掉,快被誇上天的小兔子張嘴嘰的一下把肚子裡的奶吐了圖柏一臉。

  圖柏,“……”

  杜雲噗通一聲跪下,張開手,做呼天搶地狀,“我倒霉的大侄子啊,好不容易吃飽了飯,就沒這個沒良心的爹搶走了,你要想喝奶你自己去喝啊,沒人攔著你!我的乖乖,快讓大伯抱抱。”

  圖柏甩了甩長耳朵,把奶汁甩掉,抽搐著臉將小兔子放到了杜雲手裡。

  杜大人剛摸到嬌嫩的肌膚,轉眼就被半路橫過來的手劫走了,眾人順著那隻手往上看,看見師爺陰沉沉的臉上勾起了一抹笑。

  此崽頓時成了眾人赤手可熱的寶貝,由此看來,圖大爺洛安縣衙門一枝花的美名就要讓位了。

  大約是繼承了圖柏沒心沒肺的性格,小兔嘰把奶吐完,趴在千梵手裡一翻身,就大大咧咧又睡著了。

  千梵取了一隻籃子,裡面鋪上棉布稻草以及圖大爺被強迫揪下來的兔毛給小兔子重新置辦了睡房。

  圖柏從身上扯了巴掌大的棉布當成了小兔子的被子,得意洋洋的將籃子挎在手上,活像一個采蘑菇的小姑娘,走起路來一顛一顛,顛回了臥房。

  院子裡,杜雲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摸摸下巴,“真嫉妒啊。”

  解羽閒摩擦著他的手指,“嗯?般娑公主應該還在宮裡。”

  杜雲目光灼灼,“除非從你肚子裡出來,否則誰生的我都不要。”

  解羽閒從腰間抽出摺扇,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那你還是嫉妒著吧。”說著,腳下一轉,往門外走去。

  杜雲被他看的臀部一緊,夾住雙腿跟在身後溜了。

  杜雲從帝都帶來的百十號壯年男子被安排在城外紮營駐地,當天夜裡,師爺便和杜雲做了詳細的規劃,根據前幾日人口登記表依次劃分了農具和勞力,協助銅水縣恢復日常生產。

  他的人裡面還有一部分是工匠,隨身攜帶了建造使用的工具,奉聖上之命在銅水縣及周邊縣城開山劈路建造佛剎十餘所,供奉經懺荊史供百姓瞻仰朝拜。

  杜雲道,“皇上得知元良將之事生了好大的氣,邊陲小鎮不知天高地厚拜謀逆之將為祖,若此事之前就傳入帝都,恐怕皇上絕不會給銅水縣好果子吃,幸好如今男人早已經死盡,絕了謀反的端倪,又有我在旁竭力勸阻,皇上才勉強答應,不過需得建起滿城佛剎,讓人百代千世供奉荊祖。”

  這場謀逆解決的半點腥味都沒沾上皇權貴族,如今還能落得銅水縣餘下百姓感激涕零,皇帝對杜雲等人一行甚是滿意,才心腸一松,允了杜雲的懇求。

  杜雲握著做工粗糙的茶盞,不知想到了什麼,笑了一下,笑容里流露淡淡的涼薄,“我在宮內看了一些史書,有關宗元良的。宮中的書中記載,當年宗元良並非全然無辜,大權在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怎可能不心動,書中寫元良將凱旋歸朝帶的那批大軍正是要謀反篡位的叛軍,一旦他們進入王城便將血染帝都,易主山河。為了讓剛安寧下來的大荊不再遭受戰爭的洗禮,從帝都前來傳旨的傳令官便奉旨刺殺了宗元良。”

  解羽閒對那本書印象很深,聞言凝眉道,“既然如此,是宗元良謀逆在前,為何史官要掩蓋此事,寫的模模糊糊,讓後人猜測不斷,何不大白天下,昭告元良將罪名。”

  杜雲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你小你單純’的模樣,語重心長的壓低聲音,“你怎知那本書記載為假?又怎知宮中藏書為真?虛虛假假,沒人能分辨得出。”

  解羽閒一愣,頓時明白了。

  究竟是功高蓋主,還是圖謀叛逆,百年之前的是非恩怨早已經埋葬在青山綠水之中,哪是後人也只能窺得一斑,誰也說不清楚。

  畢竟即便是英雄後裔,也只是為了一己私利,妄稱噱頭。

  屋中的蠟燭矮了一半,千梵才敲門進來了。

  杜雲撐著腮幫子,“都睡了?”

  千梵抬手將籃子放到了桌上。

  籃子上罩著棉布,杜雲剛想伸手去揭開,一隻毛絨絨的大兔子腦袋倏地鑽了出來。

  杜雲一巴掌拍到兔頭上,“你跟著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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