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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邊想著,一邊昏昏欲睡,在要睡不睡,要醒不醒的狀態時,忽然自己的腹部狠狠一痛。

  不是從里往外的疼,而是從外往裡肚皮的疼,疼痛的始作俑兔正單純乖巧的看著他,粉紅三瓣小嘴裡噙著一撮它從圖柏身上薅下來的一撮毛。

  “……”

  要不是看在它是一隻懷了孕的母兔,圖柏真想給它一腳。

  當事兔猶然不知,拖著鼓鼓的腹部蹦到圖柏身旁,低頭又啃掉了它一撮毛。

  圖柏低頭看著自己雪白整齊的肚皮少了兩撮毛,內心十分心塞,於是打算蹦出去尋找千梵給點安慰,卻見小母兔一低腦袋,也啃了一撮自己身上的,用小腦袋將圖柏的嘴拱到他肚皮上。

  圖柏覺得母兔心海底針,完全不明白它的意思,他猜測母兔在示範給他看,如何快速揪掉自己的毛,但他根本不想把自己揪的稀稀拉拉,跟人禿頭一樣。

  小母兔見他沒有啃毛毛的打算,只好跳起來一下子撲到了圖柏身上,將他整個壓住,低頭幫他揪毛。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一撮一撮拽自己的頭髮,圖柏疼的要死要活,正要將它掀翻,忽然心裡打了個激靈,有一句話幽幽浮出了腦海。

  ——該生了,拉毛做窩。

  圖柏很苦惱的想,難道做窩就是要啃公兔身上的毛嗎,他當兔這麼多年從沒見過溫順乖巧的母兔兇巴巴要啃光公兔的毛。

  他心道,“你生就你生,啃我幹嘛。”

  然後想起來前兩日千梵提起自己腹部的毛長了,讓他好好跟著母兔學一學。

  圖柏渾身僵硬,呆呆的躺在地上,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莫非他也是要生了,所以小母兔才好心幫他拉毛給他做窩?

  事實顯然如此。

  兔子孕期是一個月,掐指一算,日子好像沒幾天了。

  圖柏心中一慌,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心裡跟魔怔了一樣不斷的重複,“我要生了,我要生了,我要生了,我要怎麼生……”

  他根本不會生啊。

  圖柏輕輕推開小母兔,撒丫子沖向門口要去告訴千梵這個消息,但他爪子摸到門邊又頓住了。

  他要是告訴千梵了,自己很有可能就被圍觀怎麼生崽,這個畫面簡直一想起來就讓圖柏生不如死。

  他悻悻收回爪爪,低下頭舔了舔自己的肚皮。

  真的能生出小兔嘰嗎,圖大爺從未像現在這麼忐忑、慌亂、懷疑、畏懼。

  小母兔湊到他身旁友好的舔了一下他。

  圖柏看了眼白白胖胖母兔嘰,望著它腹部的鼓起,心裡漸漸平靜了下來,有這個小東西在,如果他肚子裡真有什麼,也是能平安生下來的吧。

  千梵睡了一整天,還有些頭暈,睡著的時候總能聽見窸窣的沙沙聲,他艱難的睜開眼,看見牆根下一塊牆皮從外向里的隱隱顫動,千梵撐起身子,走過去蹲下,看著薄薄的牆皮終於被撓開了,一個耗子洞赫然出現。

  一隻沾著泥土的小爪子從洞裡探了進來。

  千梵捏住那隻小爪子,將其往洞裡推,啞聲說,“阿圖,不要鬧。”

  洞裡里靜了靜,圖柏悶悶的聲音傳了過來,“沒鬧啊,我就沒事打個洞,一不小心就打到這個房間裡,嘻嘻,你醒啦,讓我看看病好了沒。”

  千梵側過頭咳嗽,“別進來,我怕傳染你。”

  小爪子抓住千梵的一根手指,很不高興的晃了晃,“可我想你,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麼算,我都大半年沒見你了。”

  千梵忍笑,捏捏他的爪子,“胡言亂語。”

  洞裡傳來沙沙聲,是圖大爺打算把腦袋鑽過去。

  千梵說,“聽話別過來,你去給母兔餵些黃豆。”

  圖柏悶聲說,“真的不讓我見一眼你?”

  千梵點頭,想起他看不到,就低下頭,親了下他的小爪爪,“去吧。”

  圖柏只好從牆外把腦袋縮了回來,鬱悶的用爪子扒拉土,將他打的洞重新填起來。

  師爺站在院子裡看著一面平整的牆壁下一個雪白的小屁股撅著,上面棉花球似的尾巴抖來抖去,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陰沉沉的想,有點想摸。

  見不了人,圖柏就接下了給千梵熬藥的活,一天三頓的往屋中給人送藥,他在藥碗邊上插一朵小花,風騷的暗示自己想他想的都快凋落了,千梵喝完藥,在碗裡放一枚紅棗和花生,告訴他,早生貴子。

  圖柏,“……”

  過了幾天,師爺收到了杜雲的來信,說他與解閣主帶人已經在返程的路途中,不日就可到銅水縣,要圖大爺千萬等著他,他還沒見過男人生孩子,公兔下崽。

  圖柏冷冷一笑,挽起袖子,“你們說,我應該把杜雲揍成什麼形狀的?”

  孫曉,“這這這不好吧。”

  師爺吃著飯菜,緩緩抬眼,“不如你去信解閣主,說多謝杜大人關心,但你已有山月禪師,望各自珍重,無需太過想念。”

  圖柏眼睛一亮,拍了拍師爺的肩膀,“夠狠。”

  官道上,青山延綿,綠水如緞,夏風吹來,谷中松林似海。

  解羽閒看罷了回信,從馬背上下來鑽進了馬車。

  杜雲趴在窗戶邊欣賞風景,見他進來,笑著說,“哎你說老圖生了沒,不知道生出來之後長什麼樣啊。我真懷疑他會不會當人家的爹,咦,那裡有野兔,你去抓回來吧,我們帶去給老圖做個伴。”

  解羽閒背對著光,臉色越來越暗。

  杜雲說了一通沒得到回應,問,“你怎麼了?累了?進來躺一會兒,還有三四天就能見到老圖了。”

  解羽閒一把抓住杜雲的腳腕,往後一扯,將他壓倒,眸子在昏暗的馬車裡顯得漆黑深沉,“你一路上提了幾遍他的名字?”

  杜雲一頓。

  解羽閒將他的雙手壓到頭頂,“你每次叫我都是為了他。”

  杜雲,“額……大俠,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老圖他……”

  解羽閒一隻手攥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往下遊走,不客氣的拽開了他的腰帶,將杜雲白皙的胸膛露了出來,“這時候你還提他。”

  杜雲屁股涼颼颼的,眼見小菊花就要不保,連忙摟住他,“大俠息怒啊,我以後再也不提他了,誰願意說那隻死兔子,嗷!”

  解羽閒眼冒綠光,附身貼在杜雲耳旁,親了親他因疼痛皺起的眉頭,委屈說,“你又提了兩遍。”

  杜雲喘著氣,往唇上劃了一下,示意他已經將嘴巴封住了,他不說話了行了吧,拜託別隨時隨地獸性大發啊!

  三天後,圖柏四人騎馬在銅水縣城門口等候杜大人駕到。

  馬車後跟了一百多名壯年男子,剛站到城門下,就能感覺到一股鮮活熾熱的血液流進了這座頃頽的縣城。

  街上有不少老人孩子駐足張望,對這些年輕的生命和滾燙的活力流露出哀慟過後的欣喜,好像看見他們,又看見自己男人那撐起家門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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