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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宴隔著衣袖薄料捉住了沈可鵲的細腕,牽著輕搭在他曲起的臂彎:「我決定的,他們不會反對。」

  傭人拉開雕花鎏金木門,沈可鵲喉嚨輕動,視線向庭院中探去。

  與沈書文喜歡的歐式風格不同,楚家宅子的設計完全貼合中式美學,推門後是片園子,怪石摞疊、竹葉交錯、徐徐流水,空氣中似是還浮著淡淡禪香味。

  沈可鵲的細

  高跟幾次險些卡在鵝卵石間,多虧借著楚宴的力才沒踉蹌。

  「……你早知道這條路難走吧。」

  怪不得突然借她手臂挽。

  分了些心思在懷疑楚宴上,她腳下不穩,向旁邊跌了重心。

  楚宴立刻抬手撈她,手掌緊貼沈可鵲纖細腰間,位置偏上,指腹不經意觸到了一方柔軟。

  沈可鵲全部重量都倚在他身上,呼吸一滯。

  他手掌滾燙,一絲空襲不留地緊貼著的後背曲線,酥麻的電流感瞬間迸發。

  沈可鵲睫毛不自主地輕顫了下,喉嚨發乾。

  ……更深處的地方被激起了圈癢意。

  聲音突破理性思考的束縛,先一步流出:「我們是不是見過?」

  第9章 越深刻「能不能別開燈……」

  ch9:

  「慈善晚會、醉島酒吧、程家拍賣會。」

  楚宴鬆開手,禮貌地拉開半步距離,一一細數:「當然見過。」

  沈可鵲搖了搖頭,喚醒自己的理智。方才他突然靠近的那剎,不知怎地,眼前閃過夢裡的場景,相抵糾纏,水昧瀲灩。

  是夢、更是現實。

  四年前,倫敦,她都快模糊了的那些回憶,被他的觸碰喚醒了幾分熟悉。

  當然不可能和楚宴說這些,沈可鵲難為情地輕咳一聲。

  「沒什麼。」

  她順了順裙擺:「走吧。」

  只剩一兩步,沈可鵲一腳穩穩踩在青石板的階上。

  身後的楚宴卻遲了半秒,眼睫斜下,將眸色斂了一片陰影。將手收進西褲口袋,他腿長,幾步就超了沈可鵲半個身位,引她走至客廳。

  楚家屋內陳設延續中國風,落地窗被竹簾半遮,老榆木茶桌泛著經年摩挲的琥珀光澤,天然的木結如點暈漣漪,有青瓷梅瓶正落中央,斜插著三兩支的枯乾蓮蓬。

  一個身著素白的中年女人,微闔著眼,端坐於亞麻沙發上。

  聽到了兩人的聲響,才掀開眼皮,盤轉佛珠串的動作隨之停下。

  楚家主母梁白深居簡出,心仰禪寧,沈可鵲早有耳聞。

  想必眼前這位女士就是了。沈可鵲主動上前,微頷首:「梁阿姨您好。」

  她將禮物工整地放在桌邊。

  「不知道您和叔叔喜歡什麼,就擅自準備了些補品,望您笑納。」

  梁白人如起名,氣質脫俗,舉手投足都溫婉可人,眼角經歲而留下的細紋將她襯得更多幾分東方風韻。

  「客氣了。」她起身,將沈可鵲拉到自己身邊坐。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梁白一眼看穿沈可鵲的緊張,將她的手握在掌中,細細撫摸著:「你不用這樣如臨大敵似的。」

  被人看破,沈可鵲臉上蒙了淡淡的一層紅霧。

  她視線被梁白手腕的手串吸引去,六道木製成,小珠顆顆飽滿,繞纖細的腕兩圈,細嗅好似有淡淡木質香。

  「菜都準備好了,過來吃吧,」簡單聊了幾句後,梁白起身,拉著沈可鵲走了幾步,才回身叫楚宴,「小宴也快過來。」

  語氣疏離又恭敬。

  沈可鵲也跟著看了楚宴一眼。

  他佇在原地,仍然保持著剛剛的站姿,聽了梁白的話也只是輕應了聲,是同樣的淡漠。

  饒是梁白讓沈可鵲別緊張,她還是難放鬆,楚家的房子比她家大了快一倍,卻哪哪都沒有人氣,安靜得瘮人。

  難怪楚宴身上自帶那麼強的壓迫感,在這樣的氛圍下生活,人能和善才怪。

  梁白說去叫人然後離開了餐廳,沈可鵲終於有了機會長舒一口氣。半分鐘後,楚宴走進餐廳,在她的身邊落座。

  「你們家……」

  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下,楚宴倒成了沈可鵲唯一的「解藥」,她話都說了一半才記自己是來見父母的,要保持端莊,連忙急剎車,乾笑了兩聲:「氛圍還挺別致的。」

  「他們喜靜。」楚宴替沈可鵲擺好餐具。

  沈可鵲再認同不過:「怪不得你也總是惜字如金的。」

  她想起線上聊天時,幾度為等楚宴的回信打瞌睡的事情。

  「不緊張了吧?」

  「……更緊張了,好吧?」

  這氛圍哪像是在家裡啊!

  進門後只見到梁白一人,沈可鵲剛想開口問楚宴他父親怎麼沒在,梁白就回來了。

  每一步都輕盈,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

  她身後還跟著一個人,走步弄出了不小的聲響。

  可算有點活力了,沈可鵲唇角還沒咧到位,就看清了來人模樣。

  「……楚澈?」

  被她叫出名字的男人,臉上的表情僵住,挑起丹鳳眼,拉開沈可鵲對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弄出了「吱嘎」的一聲:「怎麼是你?」

  四方桌只余主位的空。

  梁白睨了他一眼,緩緩坐下,語氣責切:「小澈,怎麼說話呢?」

  閒聊近半小時,沈可鵲終於見梁白說話帶情緒。

  梁白拍了拍楚澈的後背:「這是你大哥的未婚妻,叫嫂子。」

  眼下沈可鵲已經無暇顧及這場見父母的宴上,楚宴的父親楚名韜並未蒞臨。她雙目鎖定在楚澈身上,期待著他的一句「嫂子」。

  楚澈大她一年,和程緒是同年生人,剛巧同愛好賽車,宿敵已久。

  前不久程緒剛破了楚澈的記錄,在豪門子弟中風光了一把。楚澈氣不過,暗中派人去程緒管理的商場鬧事,程老爺子知道後給程緒一頓痛罵。

  兩人梁子徹底結下。

  楚澈別彆扭扭的,到最後也沒叫出口:「……還是快吃飯吧。」

  梁白淡淡笑了下,這才張羅沈可鵲:「可鵲也快吃些吧,」

  沈可鵲乖順地拿起筷子,桌上的菜都偏清淡,幾道海鮮佳肴肥美。她一邊應著梁白的話,餘光向楚宴方向投去。

  他碗裡的白飯只動了幾小口,面前碟里的菜也幾乎沒動。

  他表情全程沒什麼變化,像是沒察覺到沈可鵲的求助信息。

  她訕訕地收回視線,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和長輩寒暄家常。

  突然坐對面的楚澈猛地一抬頭,冷不丁地插話進來:「沈可鵲,你知道警察怎麼除掉敵人的眼線嗎?」

  沈可鵲一懵,是怎麼突然扯到這話題上來的。

  畢竟是楚家,她束手束腳,語氣遲疑:「……怎麼?」

  楚澈:「用卸妝水。」

  「……」

  桌上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沈可鵲捧場地笑了兩聲。

  「壞人和好人一起坐車,請問誰先下車?」

  「好人?」

  「錯,壞人,因為好人要做到底。」

  「一條魚工作需要1個小時,兩條魚工作為什麼只要半小時?」

  「為什麼?」

  「因為,合作,愉快。」

  沈可鵲感覺自己後背直發涼,她轉而回擊:「什麼動物生氣起來最可怕?」

  「這太老套了,」楚澈不屑地聳肩,「大猩猩啊,因為它敲凶的!」

  「那什麼動物生氣了聲音會變大?」

  楚澈猜不到:「什麼?」

  「羊,因為羊生氣了,會變成揚聲器。」

  餐桌上只迴旋著兩人的笑聲。他倆同時意識到什麼,視線偷偷往旁邊遞,梁白和楚宴兩人眉眼不動,仍在一絲不苟地夾菜,兩人都默契地噤聲。

  ……

  多虧了楚澈莫名其妙的冷笑話,沈可鵲的緊張情緒放鬆下來,沒過多久結束了用餐。

  她剛想效仿楚宴,提出幫忙洗碗;梁白就抬手制止住她,手挽手地將她往樓上帶:「過來,阿姨有幾句話要單獨和你講。」

  好不容易放鬆的心弦,又一次繃緊。

  她被梁白帶到一間焚香味更重的房間,沈可鵲推測是她的寢居。

  「楚宴父親最近出差實在抽身不出來,所以才沒出席,沒有懈怠你的意思,別多想。」

  梁白說起話來輕聲細語的,像是五六月份江南的霧雨。

  沈可鵲忙開口:「沒有多想。」

  梁白話雖不多,但沈可鵲能感覺得到她的好意。當真像楚宴說的,他決定的,他們不會反對。

  梁白為她斟上清茶水,繼續道:「前不久楚宴同他叔父爭權險勝,位子尚沒坐穩,他叔父近來一直對外宣稱楚宴年紀尚小,連家都沒成,缺少掌勢擔當,以此給楚宴使絆。」

  「我猜小宴在這個節骨眼選擇與你聯姻,更多是這方面的考量。」

  難怪她昨日問起楚宴來,他神色躲閃。敢情是對利用她心虛。<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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