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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洲:「…………」

  「騙人,」他扭頭,「你以前不是這麼對我的。」

  「那是你小,」凌長雲慢條斯理地把椅子拖過來,勾了下他的鼻子逗著,「堅強點兒,兒子,我們已經是二十四歲的大兔子了,在家裡受夠了風雨才不會被外面的毛毛吹倒。」

  凌洲:「………………」

  凌洲想回蛋里重新孵一回,

  這次一定要點上嘴炮的天賦。

  「雄父!」適願垂著兔耳朵幽幽地看著他。

  「別總跟你雌父學,」凌長雲一秒都沒堅持到就放棄了,探手過去揉了揉毛茸茸的兔子腦袋,給他把低落的兔耳朵捋得毛光水滑長又直,「不受不受,家裡沒風外面沒雨,只有你的薩岱霍斯哥哥搭的溫暖漂亮窩啊。」

  一提到薩岱霍斯,凌洲耳朵瞬間就紅了,他小聲哼著靠回去:「雄父,你不要總用哄小蟲崽那套來騙我,我早就不吃了。」

  「不騙不騙,這不順著毛呢嘛,」凌長雲抱住一臉嚴肅淡然地黏過來的雪兔子,望著外面有一搭沒一搭地逗著人,「今天不去找薩岱霍斯了?」

  「去,」凌洲泡在雄父的溫和松雪氣里,一點一點地填補著十二年哪怕有擬態也還是存在的空缺,「開完會就去,你不回來,這會我也不能缺。」

  凌長雲低頭瞅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兒子,二十四歲正是闖蕩的年紀。」

  凌洲癱了臉:「爸爸,您的壽命可是有漫長的三百年。」

  凌長雲「唔」了聲:「爸爸不好擋你的路。」

  凌洲真誠道:「我一點兒都不介意,真的。」

  「少來,」凌長雲拍了下兔子腦袋,「投票了議長大人,還不過去?」

  「代理議長,」凌洲強調著,慢吞吞地起身,「馬上散會了雄父,你別先跑了。」

  「等著你等著你——」凌長雲拖長尾音懶洋洋地應道,末了揮揮手趕人,「快去吧,都等你呢。」

  「票都還沒投呢。」凌洲不滿地嘟囔著轉身,推了門出去了。

  門一關,隔間裡便寂靜了下來,凌長雲支著頭,面前坐滿了雄蟲,再往後——

  靠門處,一排坐著的,全是亞雌,

  和軍雌。

  「……」

  「上將——」

  凌長雲跟著凌洲去軍部,才避著人走上大樓就遇上老早等在那的薩岱霍斯。

  凌長雲招呼都還沒來得及打一個,就見著身邊的小兔子一個蹦躂就撲了上去。

  帶起的風吹得他長發遮了半邊眸子,一整理好,那邊薩岱霍斯已經抱著兔子摸摸腦袋了。

  「……」凌長雲無聲地「嘖嘖」感嘆,轉了個身看窗外的遠山雲去了。

  「親王殿下。」

  還沒數出那雲有幾道彎兒,兩人便站到了他旁邊。

  凌長雲轉身,意味深長地瞥過軍雌旁邊笑眯眯的小蟲崽,看著面前周身冷峻桀驁眸眼卻是柔和至極的三軍上將,眉梢高挑,道:「親王?」

  凌洲才轉眸,薩岱霍斯便再扶肩:「雄父。」

  「誒。」凌長雲笑眯眯地應了。

  凌洲耳尖愈發紅得幾欲滴血,眉目間的喜色卻是快要潑出來了:「雄父。」

  「你還改口啊?」凌長雲調侃了他一句,擺擺手轉過了身,「行了,你們去玩吧,我自己隨——」

  凌長雲一頓,仰了身看向薩岱霍斯:「能在這兒看吧?」

  「當然,您隨便去,」薩岱霍斯含笑,「親王殿下大駕光臨,軍部榮幸之至。」

  凌長雲笑了聲,自己沿著廊道走了:「快拍拍身上的兔子毛吧上將大人。」

  「雄父!」

  凌長雲沒管,只把炸毛兔子往後一丟就繞去了訓練場上空。

  軍部還是三軍,各式特訓也進行得如火如荼,他在無人單面廊道一路走一路看,臨到盡頭倏地頓住腳步。

  煦陽下了高天,沖開的餘暉紅得燦爛又熱烈,一浪浪撲向前面高聳入雲的軍部大樓,打得特製玻璃燃起明黃的火,兇猛卻不帶殺氣地倒在特訓場,盪開的金色光暈照亮了地上統一的深色作訓服,最左一側隊隊列好的,儘是——

  雄蟲。

  ……

  「不好意思,由本人帶隊研發的最新一代安撫藥劑已經可以壓制十年的暴動期,」托伯茨摟著自己的蟲崽驕傲地一甩頭,慷慨陳詞,「雖說還是一蟲一生只能用一次,但我堅信在不遠的將來,我,全曼斯勒安最刻苦的研究者——托伯茨,一定會把這個年數拉到三百!」

  「……」

  半天不見回應,托伯茨轉頭,卻見凌長雲和米階斯早就站得十萬八千里遠。

  他大怒:「你——」

  「雄父。」霍勒悄悄地拽了拽托伯茨的衣袖。

  「嗯?」托伯茨低頭。

  霍勒臉都蒙上了抹紅,躲閃著道:「聲音,好像有些大。」

  「大什——」全曼斯勒安最刻苦的研究者後知後覺轉頭,正正對上了周圍一圈驚詫忍笑宛若看……那什麼的眼神。

  「……」托伯茨咽了咽口水,面不改色地走到凌長雲身邊,借著小攤上的篷子擋住了自己。

  「噗——」米階斯再也忍不住了,掛旁邊杆子上就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米階斯。」托伯茨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

  「啊?」米階斯一邊笑,一邊擦眼淚,「怎麼了?全曼斯勒安最——」

  「米階斯!」

  「好好好,」米階斯擺手示意休戰,「不笑了——噗——真不笑了——哈哈——」

  「米階——」

  「哎哎哎,」眼見著聚到這邊的目光越來越多凌長雲也有些頂不住了,一邊攔了托伯茨,一邊拍了拍狂笑的米階斯,「為什麼是拉年限?」

  等米階斯強忍著終於不笑了,托伯茨才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正色道:「沒辦法,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天守規則不會讓雄蟲就此堙滅的。」

  凌長雲聞言點了點頭:「也是。」

  「你——」托伯茨還欲再說,就被米階斯打斷。

  「好了好了,」米階斯朝前面瞥了眼,推了托伯茨往外走,「大晚上的別在這兒叭叭了,快去找你的雌君過影苒節了。」

  「嘿,你——」托伯茨剛要罵,一轉頭就瞥到那一角金絲繡華服,登時閉了嘴,攬了霍勒就朝右沖,「走走走,我們找你雌父去!」

  「啊?好,」霍勒被雄父帶著走,只能匆匆忙忙轉頭,「親王殿下再見,米階斯叔叔再見——」

  「再見。」凌長雲笑著揮揮手。

  「再見再見。」米階斯舉手大力晃了晃,看著凌長雲使勁挑眉,「主公,我也去找帕尼迦和郎卡爾了。」

  「去吧去吧。」凌長雲笑得無奈。

  「便宜他了,」米階斯半回頭瞥了眼,冷哼一聲,「走了主公。」

  「拜拜。」凌長雲揮揮手。

  「拜拜主公,明天去找你。」米階斯特大聲地強調了下後一句,轉身就走遠了。

  「嘖。」

  約格澤昂走過來:「還找?」

  凌長雲笑眯眯的:「怎麼了陛下,不高興嗎?」

  「高興——」約格澤昂拖著音站到他面前,偏頭取下他的口罩吻了吻,「反正阿雲人是我的,今晚的時間也是屬於我的。」

  銀白面具在春末抵上皮膚卻並不寒涼,在喧鬧的夜市中反而摩出了一股別樣的隱秘滋味。

  「皇子殿下初見時也是戴了這樣一副面具。」凌長雲修長的手指沿著面具邊上的蝴蝶紋一寸寸地描著。

  「仿著新做的,」約格澤昂攬著他溫柔地吮了吮唇邊的溫熱,「阿雲,別勾我了,還沒陪你過影苒節呢。」

  凌長雲笑了,慢條斯理地隔著層衣料摸了摸軍雌勁瘦的腰,咬了他的下唇含上去:「陛下,到底是誰勾誰?」

  繁衍為蟲族二大事之一,一向沒什麼忌諱。看對眼了興致來了也不會太顧忌場合,尋個擋物就是,婚侶間大庭廣眾之下的親昵就更不會遮遮掩掩。今日又是影苒節,這點兒動作在滿街的大膽婚侶間根本毫不顯眼,至多因為兩人格外出挑的氣質多看上幾眼,更何況——

  他們都躲在空攤子後面。

  約格澤昂呼吸一滯,手上一用力就帶著凌長雲進了旁邊的空巷子,墊著手將人抵在了牆上。

  他粗喘了口氣,強行壓著眼底蓋也蓋不住的欲色:「阿雲,你學壞了。」

  「學壞?」巷子裡昏昏暗暗的只能大致看個輪廓,凌長雲挑了他的上衫探進去,「陛下,你確定?」

  當然不是。

  約格澤昂是關心——

  「阿雲,你跟誰學的?」蟲皇陛下半眯了眸子暗影里看著帶了幾分繞過面前青年的危險,「不會是光網上看的吧?」

  「……」凌長雲無語又好笑,攬緊有些不安焦躁的軍雌,安撫地揉了揉他的後頸,「你想哪去了,除了跟你學還有誰?」

  約格澤昂驟然鬆了口氣,還沒有所動作就聽凌長雲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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