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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莉感激地看了一眼推車的黑袍子,隨即迅速躲進了角落的陰影處,好在她身上的外套也是深色的,籠罩在外套下,在黑乎乎的童通道中並不顯眼。

  押送孩子的黑袍子離開,搜查的黑袍子卻沒有那麼快地離開,尤莉放輕了呼吸,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儘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這個走廊終於再次安靜下來,尤莉才小心翼翼地掀開了外套,朝著外面張望了幾下,見到沒人咬牙扶著牆站了起來,此刻的她手腳發麻,每走一步的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尤莉跌跌撞撞走了兩步,揉了揉小腿肚子,最後齜牙咧嘴地抱著外套一路朝著記憶中那簡陋地圖中可以藏身的地點跑去。

  中途又遇見了好幾批搜查的黑袍子,尤莉都險而又險地躲過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握了握髮顫的手,東躲西藏地努力了一番,才總算是找到了藏身處。

  將自己小心翼翼藏在黑暗之中,尤莉終於有精力去想那群黑袍子搜尋的對象。

  是黛妮嗎?

  應該是黛妮吧,她已經把吊墜給黛妮了,黛妮肯定是能跑出來的。

  尤莉有些力竭,精神因為到達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而倏然放鬆下來,這一放鬆就感受到了濃濃的倦意如潮水般襲來。

  餓了三天,僅僅只補充了一點點糖分的尤莉經過這麼驚心動魄的一段逃亡之路,小孩子的體力已經消耗殆盡了,此刻即使她知道睡過去不好,還是忍不住閉上了雙眼,淺淺地進入了夢鄉。

  ***

  另一邊,本應該進行第一次獻祭的血池邊上,為首的黑袍人冷冰冰地看著面前一個個如同鵪鶉般的小孩。

  他臉上的面具花紋和其他人的稍有不同,別人的花紋都是黑色,他的面具花紋墨中透出一股紅,比起黑色更像是暗紅色,顯得無比詭譎。

  「你們是湊滿十個拉過來的,那這裡為什麼只有九個祭品?」

  「找,找不到你們就替那個丟了的祭品。」

  黑袍人陰森森的語氣叫人聽得毛骨悚然,在這潮濕陰暗的環境裡更顯得鬼氣森森。

  面前被捆在一起的小孩顫抖兩下,一個個將頭低得更深了。

  而被訓話的黑袍人更惶恐,連忙應聲散開繼續尋找。

  隨即第二批的祭品也被拉了過來,第一批湊不滿十個,第二批剛好足夠數量,剛好可以頂替第一批的祭品投放下去。

  板車在暗紅色面具黑袍人面前停下,他的視線在那板車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孩子身上一掃而過,突然眼神一凝。

  「……九個?」

  他的聲音中隱隱帶上了幾分怒意,看向押送隊的小首領,「你們就帶了九個祭品過來?」

  押送的黑袍人錯愕,立刻低頭去數:「不可能,我特意清點過數量——少了一個?!」

  板車不算大,要裝下這麼多孩子,還是疊放了一下,這就讓一眼掃過去難以看清有多少個孩子,然而十以內的數數總不會有人苦手,只要認真一數,很快這黑袍人就發現了不對。

  真的少了一個!

  可當時他在鎖起門的時候特意清點過,確定了有十個之後才送過來的,可現在卻憑空丟失了一個!

  這怎麼可能?

  他首先就用懷疑的目光看向推車的[斷橋殘雪],[斷橋殘雪]卻只是低頭,也表現出了幾分不可思議來。

  暗紅花紋面具的黑袍人震怒:「所以你們又弄丟了一個祭品?一共只運送了兩次,你們竟然弄丟了兩個祭品?」

  他看起來要氣炸了。

  旁邊的人在他憤怒的聲音中唰唰跪倒了一片,顫巍巍地趴在地上,看起來比這些所謂的祭品要更加害怕。

  「主教,我——」

  「轟——」

  還沒等那個押送的黑袍人有什麼解釋,他的身體已經像是一個熟透的西瓜,爆炸的氣球一樣炸開了,頓時血霧四起,血腥味瀰漫了開來,碎肉塊如同下雨一般砸落在地上。

  頓時,周圍趴倒一片的全部噤聲,不敢再多說一句話為自己辯解,只能一個勁的發抖,祈求著面前的黑袍人不要為此遷怒到自己。

  地上的血水順著略微傾斜的地面,一點點朝著血池的方向流動,最後這名押送的黑袍人碎了一地,一身血肉也歸於了血池之中。

  那是一個比梅林所找到的血池更大更震撼的建築物,池中的鮮紅液體不斷翻滾著,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不詳的暗紅色霧氣升騰而起,緩緩被中央的水晶球吸收。

  押送黑袍人的血液與碎肉沒入了其中,就好像是一顆石子被丟進了海洋之中,沒有掀起半點波瀾。

  這一幕震懾住了所有人,包括正在蹲守直播帖的觀眾。

  一排排問號刷出來。

  [真的假的,尺度這麼大的嗎?]

  [我記得遊戲裡的怪物屍體都會以遊戲那種不科學的變成光點碎片消失,還以為這又是什麼12+綠色遊戲,結果劇情里的反派boss這麼血腥嗎?]

  [我靠,好噁心的一幕,我還在吃飯呢!別逼我吐出來啊!]

  [國內的遊戲也可以帶血腥暴力的情節了嗎?總覺得下一秒這遊戲就會被家長舉報下架,根本等不到公測那天]

  [主播要不關直播吧?這要是再直播下去,恐怕號要沒了]

  [前面的,這是遊戲論壇自帶的直播帖,還沒有版主紅大衣,哪來的號沒警告?]

  [我宣布這個會是年度最佳恐怖遊戲了]

  晏雲清心也跟著沉了下來。

  雖然那些孩子中沒有黛妮和尤莉的身影,想來她們兩個應該是那兩個丟了的『祭品』,按理說晏雲清應該鬆一口氣才對,可直播中這血腥的一幕,再加上那些被捆綁在原地的孩子,都讓晏雲清無法真正心安理得地將自己置身事外。

  他自認為自己不是爛好心的聖父,現在的他也確實無能為力,但……

  晏雲清咬咬牙,「西奧多,快一點。」

  他們正處在另一個入口處,拆解上面的陣法,這裡的魔法陣沒有剛剛那個入口威力大,也不容易觸發,但仍然需要一個正確的進入密鑰。

  他們沒有,只能選擇強拆。

  西奧多對此一竅不通,只能由半吊子晏雲清自己上,西奧多在一邊輔助。

  他們必須要更快一點,在那些孩子還沒有被獻祭的時候,進入地下祭壇。

  晏雲清心想。

  「咔滋咔滋……」

  一道皮靴碾壓過雪地的腳步聲響起,由遠而近。

  有人!

  這個偏僻的地方怎麼可能有人?更別說這附近唯一一個山村已經被永恆神教的黑袍子給屠殺乾淨了,已經一個不剩了。

  這裡根本不可能有無關人士路過。

  晏雲清倏而轉頭,對上了一雙深褐色的眼眸……和一張熟悉的臉。

  德米特里厄斯。

  德米特里厄斯穿著永恆神教如出一轍的黑袍子,花紋面具被他捏在手中,站在晏雲清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好久——不見。」

  德米特里厄斯一改之前社恐陰暗的模樣,將遮擋住眉眼的碎發全都捋了上去,露出飽滿的額頭,那精緻的五官全部展露出來,竟然有幾分耀眼。

  「澤維爾,」

  「或者,魔王陛下?」

  德米特里厄斯的嘴角揚起,露出了一個挑釁的微笑,明明是熟悉的臉,晏雲清卻覺得那樣陌生,這和他所認識的那個德米特里厄斯完全就是兩個人。

  而德米特里厄斯口中的那句話,更是讓晏雲清心跳漏了兩拍。

  西奧多上前一步,將晏雲清擋在了身後,冷著臉皺眉凝視眼前突然出現的人。

  「德米特……里厄斯?」晏雲清站起身,死死盯著德米特里厄斯,試圖從德米特里厄斯的表情中找到一絲破綻。

  和德米特里厄斯有著同樣的面貌,頭頂顯示的NPC名字也是『德米特里厄斯』,但氣質完全和希格瑞特學院中的德米特里厄斯不一樣,倒是和他在學院外偶遇的那個同樣叫做『德米特里厄斯』的永恆神教少主有幾分相似。

  並且眼前這個德米特里厄斯也確實穿著一身永恆神教的衣服。

  試探一下。

  晏雲清這樣想著,努力柔和了一點語氣,「你在說什麼?什麼魔王陛下?」

  德米特里厄斯挑眉,捏著面具的那隻手隨意上下拋了兩下,他輕笑出聲,「哦?是嗎?」

  他的視線落在了晏雲清的臉上,笑容裡帶著無言的深意,「你的形象還真是多變,不過你現在這張臉真不如你在學院的那張,我更喜歡你在學院的樣子。」

  晏雲清一愣,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還頂著[日安]的馬甲,雖然同樣是黑髮紅眸,但晏雲清在捏臉的時候還是修改了不少細節,而在希格瑞特學院用的澤維爾馬甲則是他穿越過來的那張原生臉。

  原生臉更精緻漂亮,或者說更偏向柔和魅惑那一類,隨著等級的提高,魅惑的感覺逐漸消失,但屬於魔物的親和力依舊沒有降低,反而max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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