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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暗想,若是兩位閨蜜知道自己反而是衝著蕭臨川回來的,估計不知要如何揶揄自己。

  這般想著,三人已走入鎮中。

  春日的江南小鎮熱鬧非凡,路旁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空氣中瀰漫著各種香氣——新出爐的糕點、熏制的肉脯、路邊茶攤上沸騰的茶水,以及行人身上的香粉味道。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士子們談論著太子講學的內容,商賈們計算著貨物的成本盈虧,少女們則挽著手臂,低聲交流著心事。

  顧令聞被這熟悉而又陌生的繁華所吸引,心情也漸漸放鬆下來。

  不管王亦可對世界設定做了什麼手腳,但從現在的狀況看來,絕不是什麼超乎常理異樣的設計。

  一切都遵循著這個時代應有的物理法則和社會規範,甚至比之前自己設定的更好,更太平。

  唯一奇怪的或許只是她自己——一個現代靈魂被植入古代軀殼的異數。

  想到一會兒便有機會見到蕭臨川,她的心中又不免擂鼓般跳動起來。

  三人沿著石板鋪就的小路前行,穿過一座拱形的石橋,來到了坐落在小丘上的學堂,門口有兩名身著青衣的年輕侍衛,正仔細檢查每位學子手中的花箋。

  踏入學堂,清幽的書香氣息撲面而來,混合著淡淡的檀香與墨香。

  只見男女學子劃席而坐,小小一個學堂,竟容下了近百人數。

  顧令聞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人群。

  錦衣華服與粗布麻衣交錯而坐,世家子弟與農家孩童毫無隔閡地並肩而處。

  有的人指尖還帶著田間勞作的繭子,有的人腰間掛著精緻玉佩,卻都以同樣專注的神情等待講學,竟無一絲等級芥蒂之分。

  這情景讓顧令聞突然反應過來了見到二女的彆扭之處。

  若按遊戲原先的設定,顧矜是將軍之後,出身不凡;白芷雖寄宿舅舅家中,卻也是官家女眷。

  可顧令聞自己,分明只是一個貌不起眼的農家女,因了奶奶的一番好手藝,才有機會進京置業,接手了饌玉樓。

  如今,別說自己竟能早早與白芷和顧矜結交,還有機會與這些達官顯貴的子女同席,聽什麼太子講學?

  顧令聞心中升起一個一個的問號,只是此時,她已不再是能拿捏代碼操縱世界的神,只是一個這個世界中普普通通的百姓,一個有著自己身份和背景的小小農家女。

  若是她把自己的認知說出來,恐怕才真是會被當成異類。

  她只能壓下心中的好奇和那些無法說出口的疑問,假裝投入地加入到白芷和顧矜的對談當中。

  隨著一聲不大的咳嗽,滿屋原本喧鬧的人聲忽然安靜下來。

  只見一個約莫五十來歲的先生,穿著質地不凡的青衫,髮髻高束,面容嚴肅中帶著學者特有的儒雅氣質,緩緩走進學堂。

  他步履沉穩,目光如炬,掃過滿座學子時帶著審視與期許。

  在他身後,跟著一個一眼就可以看出的書僮——那清秀的眉眼藏不住女兒家的柔和,儘管她刻意壓低了聲音指揮僕從擺放書卷,卻依然透著一絲輕靈的音調。

  顧令聞心頭一震,眼前人物的身份瞬間在腦海中浮現——這是太傅宋文斌!

  至於後面跟著的那個小小書僮,無疑便是後來的賢妃宋熙華了。

  除此二人外,便是些面生的隨從侍衛,抬著書簡和文具,井然有序地安排著講學的準備工作。

  那個讓在場所有人翹首以盼的身影,卻始終未曾出現。

  顧令聞心中未免失落,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宋熙華身上,細細打量,如今的她尚年幼,約莫十三四歲的光景,眼中閃爍著純真的光芒,面上俱是初到江南的新鮮感和好奇,時不時偷瞄著堂下的學子,嘴角掛著掩不住的興奮。

  哪有半分後來的狠厲與算計?

  #潤色後的段落

  顧令聞這才如夢初醒般想到,縱有什麼重來一次的機會,蕭臨川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命中注定將君臨天下。

  那個少年終將成為九五之尊,而她——不過是眾多仰望龍顏的臣子之一。

  若無意外,自己身邊的這幾個好友,還有台上那如花似玉的宋家女,都將是日後環繞在他身邊的妃嬪,在後宮的牢籠中爭得一瞬青睞。

  而自己呢?也要和其他人一樣,成為追逐龍恩的影子?

  想到此處,她心中湧起一陣苦澀,那份小心翼翼藏起的期待好似被潑了一盆寒冬的冷水,凍得她指尖發麻。她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兩道小小的陰影,遮掩住眼中不小心泛起的酸澀。

  「或許,根本不必見他。」她在心裡低語,手指無意識地在書頁邊緣輕輕摩挲。

  倒不如就這樣,與慈祥的奶奶相伴相守,在這遠離宮廷紛爭的小鎮上,過著平凡而安穩的生活,做個小小繡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淡如水卻也安然自得。

  再也不必費盡心思揣摩聖意,再也不必因一個回眸一句低語而輾轉反側。

  可是——

  「若是他還記得我呢?」

  這個念頭悄然從她心底的縫隙中鑽出,帶著不可思議的生命力,撼動著她的決心。

  若是他也和自己一樣,記得所有的前塵往事,記得承乾宮中的梨花,記得他為自己繡出的緞帶,記得他們的承稷……若是他也記得,並且非她不要呢?

  這個大膽的想法讓顧令聞的心跳忽然加速,一抹淡淡的紅暈悄悄爬上她的耳尖。她不由自主地微微抬起嘴角,露出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

  她的目光游離在書頁上,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腦海中已然勾勒出另一幅畫面——若真如此,那她定要好好教他平等之念。

  他若不聽,就不理他。

  她輕輕嘆了口氣,眼神微微放空。千萬種繾綣思緒在她腦海中如蝴蝶般翩躚起舞——那些可能與不可能,期待與顧慮,勇敢與怯懦,全都匯聚在一起。

  往日裡,為了生存,她總是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如履薄冰。

  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容不得半點放縱。

  她將所有的情感都藏在了那副冷靜自持的面具之下,幾乎忘記了自己也曾有過少女的心動和憧憬。

  如今她再沒了那些束縛,世界上仿佛沒有危機了,至少眼見的現實沒有。

  她心中那根繃緊的弦終於鬆懈下來,反而如同萬千普通的少女一般,可以允許自己做起了有的沒的遐思。

  無需再擔心一舉一動都被人窺視評判,無需再擔心一時的鬆懈會帶來滅頂之災。

  只是在這遐思中,她竟忘了,如今種種異狀,可未必有她所擔憂的風浪。

  恐怕想要做春閨夢的,當真只有她一人而已呢。

  「角落的那位,今日春光正盛,你若無心於學,倒也不必枯坐於此。」宋文斌的聲音驟然拔高,目光如炬,直射向神遊天外的顧令聞。

  白芷微微偏身,用胳膊肘輕輕點了點身旁發愣的好友。

  一時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來,眼底有好奇,有揣測。

  顧令聞如夢初醒,一時間竟有了上課走神被老師點名的錯覺。她慌忙起身,臉頰微微泛紅:「學生只是思考入神,並非不敬。」

  宋文斌微微頷首,眼底波瀾不驚:「既如此,那依你所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該當和解?」

  顧令聞開口欲答,慣常想要調用腦中的知識庫,卻發現腦海一片空白,是了,她如今不過一個普通人,哪裡還有什麼資料庫供她引經據典?

  「這...這個...」她語塞了,如同被掐住喉嚨的鳥兒,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角落裡幾個年輕士子對視而笑,有人掩嘴低語,有人搖頭嘆息。

  顧令聞感到兩頰發燙,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笑?

  不過是無法藉助外力罷了,就這點策論,還難不倒她。

  她抬起頭,目光堅定地迎上宋文斌的審視。

  「學生以為,」她語聲清晰,神色自若,「聖人此言,乃為天下安穩,讓百姓各安其業,不必知曉太多。但今時不同往日,天下太平,民風漸開,上位者若有德有才,理當廣布教化,使民眾同知禮義。」

  她微微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堅定:「若君王有道,便不該讓百姓只能跪著活。否則,待百姓與待豬狗,又有何異?」

  話音落下,滿堂靜默。

  良久之後,學堂里才響起低低的議論聲。

  「以豬狗比百姓,言辭雖粗,卻不失真意。」一位青衫學子低聲道。

  「理是這個理,」另一人點頭,「民智不開,何以談天下大器?」

  宋文斌眼底閃過一縷異色,卻未多言,只淡淡道:「坐下吧。」

  顧令聞輕舒一口氣,這才真正將注意力轉向講學。

  沉下心來,她才發現宋文斌所論與想像中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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