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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夏沒去察覺母妃的心思,請過安之後,便抓緊用膳,趕回去寫功課。先將這些事情都做完了,懷夏讓替自己研磨的小宮女收手道是:“已是夠用了,你先下去吧。”

  小宮女稱是,後退出殿。如此這般,離著懷夏最近的宮女,也瞧不見她如今在寫畫些什麼了。

  她便攤開絹布條,假裝地跟攤開宣紙似的,還有木有樣地用鎮紙壓好,開始寫給何念新的信,寫今日下雪了,她倆雖被宮牆隔開,但這雪卻是越過了宮牆,共落在兩人身上的。

  她在這兒玩了那叫“堆雪人”的,據說是宮外常玩的。宮外還會玩些什麼呢?現在念新姐姐在做些什麼呢?她好想知道。

  還好想跟何念新一起玩啊。

  寫畢,懷夏心緒歡暢,面子上卻仍舊淡然。攤開另一張紙蓋在那絹布上,正經地為自己多添了些功課,希望著夜晚早點到,思思快點來。

  但這一等,卻是等了整整七日。

  第21章 廿壹 賠罪

  直到那時懷夏才知道何為心急如焚。

  也許是這些日子太過順風順水,之前雖也有些小波折,但懷夏無一不順心地渡過了,漸漸地,她已經有些忘卻了這種無力的滋味。

  但現在這滋味卻如跗骨之蛆,隨著玉漏不曾停歇的滴答聲,一點一點地纏繞回了她的身上。她滿懷是擔心,想知道思思為什麼沒有再來,是何念新遇到了什麼困境嗎,有沒有她能幫上忙的地方。但她滿腔的話卻無從傾訴,一旦離開了何念新的主動,她就陷入了僵局,什麼都做不到了。

  一開始懷夏還會收束起自己的焦躁心緒,漸漸地,這種焦躁感愈發嚴重,已經收攏不住了。

  幸而第一個發現懷夏這種異樣情緒的人是賢妃。

  被母妃問及,懷夏才怔了怔,反應過來,自己的這情緒可不該外露出來。她母女二人在宮中並無穩固的地位,每行一步,都該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陷入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吸了一口氣,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同母妃隱瞞下何念新的事。因賢妃還在禁閉期間,如今是懷夏在負責著維繫玉鳶宮的位置。這些天來,她雖是不動聲色,卻也在漸漸地討好著父皇和太后的歡心。

  這宮中之人都是棋子,而執棋之人,便是那兩位了。

  因著在今上面前混了個臉熟,懷夏偶或還能得以跟兩個皇子一起聽訓。今上會拿一些朝堂上的小事來叫兩個皇子就之辯論一二,懷夏自覺不該插嘴,但若是在旁聽上兩句,卻也不會被趕走。

  她察覺了出來,今上對賢王的態度可謂帶著些厭惡在裡頭。這種惡感甚至不在皇子面前加以掩飾,而何念珏、何念嘉兩個也似乎不感意外。懷夏大著膽子推測,恐怕賢王這親王位也是岌岌可危,雖是沒有宣之於口,但整個朝野上下或許都默認了今上的這個姿態了。

  怪不得賢王妃入宮小住那些日子裡,諸宮妃嬪幾乎都不去她那裡套近乎,就連何念新也似乎只跟自己熟識。

  對賢王有了這些猜測,懷夏便不打算把自己跟賢王府安河郡主成了至交密友這種事情告訴賢妃了,免得引起母妃的過多擔心。她想了想,只對賢妃保證道是:“母妃,我可以不說嗎?我敢發誓,不是一件壞事。”

  賢妃沒有應聲。

  懷夏因著心虛,聲音低了幾分,又細又弱,幼貓似的,那聲線仿似一隻小爪子,撓得賢妃心裡痒痒。她有許久沒見女兒這般示弱的模樣了,此時還有閒心想,自己養育了她已然快整整八年了,這八年裡,這孩子怕是拘束壞了吧。

  前些日子的模樣,才是她真實的樣子吧。

  想到這裡,賢妃哎了一聲,也不再阻止她,擺擺手:“去吧,母妃答應過你了,做你想做的事吧。你不想告訴母妃,就不用告訴。”

  最壞,也不過是她母女的兩條命。哪怕是真要下入阿鼻,她陪著就是了。

  想通了這一點,賢妃只覺得渾身一股倦意。

  懷夏小心地看了母親一眼,趕緊小跑跑掉了。

  她坐在桌邊,把那一疊絹布貼身藏好,抱緊,心想,她大概還需幾年時間,再給她幾年時間,她一定會出宮去的。到時候,念新姐姐如果再敢不聯繫自己,她就可以自己跑到賢王府上去,狠狠地敲念新姐姐的家門了。

  如此等到第七天,思思才姍姍來遲,送來了何念新發燒了的消息。

  懷夏鬆了一口氣,之後便生起無名火來。她撇撇嘴,摘了竹筒里新的絹布條,任性地直接將思思放走了。竹筒里空空蕩蕩,思思還是頭一回空著飛回去,在玉鳶宮上空盤旋了幾圈,似乎也知道兩個小傢伙之間在鬧彆扭,還是飛走了。

  ***

  何念新收到的便是一個空竹筒。

  她先是不敢相信地掏了好幾次,而後又開始擔心起來:“完啦完啦,不會是沒塞牢,掉到半路上了吧?這可怎麼辦?”

  跟在身後的墨回見這小祖宗病剛好利索,就跑去練功,忙活了一大清早,額上的汗也不擦跑來的模樣,沒忍住回道:“郡主,小的覺得,是您聯繫那人,就沒寫回信吧。”

  “……”何念新仿佛這才想到這般可能似的,拉下臉來,拍了拍墨回的肩,“還有這般可能嗎,提醒的好。”好似是句誇獎,但那陰沉的臉叫墨回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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