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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問:「怎麼一直坐在這裡?」

  陳淮禮身上有陌生的味道,仔細聞聞,像是清爽的海鹽,記起了GG品牌,是一支香水GG。

  姜昭昭忽然文不對題地說,「我今天沒有把你的畫像畫完,本來以為今天能畫完,給你一個

  驚喜。」

  陳淮禮說沒關係。

  他似乎是察覺了什麼,又或者是性格如此,安靜地看她說話。姜昭昭記起,好像在她說話時,他一直都是這麼專注地注視著她,似乎不想放過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姜昭昭拿出一張專輯,遞給他,「我見到了這個,還見到了一張圖片。」紀停北發給她的圖片也發送給了陳淮禮。不想再和上次一樣糾結良久才發現是誤會,所以這一次,她打算全部說出來,問個清楚。

  沒有懸掛時鐘,也清楚現在的時間,她自製的飲料已經涼得透徹,姜昭昭忽然握住他的手,「你有沒有吃過晚飯?」

  突如起來地反省自己,不應該在他一回來時就咄咄逼人。

  陳淮禮回握住她的手,輕聲說,「吃過了。」

  他的手機還在閃著亮光,姜昭昭發過去的消息促使它綿長地將屏幕上的光灑向周圍。

  陳淮禮點開來,看了一眼,溫柔的笑如漣漪,在他臉上一圈圈盪開。

  「真好看,不是嗎?」

  這一張圖姜昭昭看了許多遍。依稀應該也是一個悶熱的午後,蟬鳴不斷,她被抓壯丁,擔任了學院頒獎典禮的禮儀小姐。第一次穿旗袍很不習慣,好像將整個人都束縛在這薄薄的布料中,連呼吸都不暢快。

  更可恨的是細細的高跟,華美不實,不僅走路費勁,還在磋磨她後跟的皮膚。

  一場頒獎禮下來,她脫下高跟,已經看到了觸目驚心的血跡。更為可惡的是,那雙高跟鞋是學生會同商家租賃來的,所以沾上血跡的的鞋子,商家是不肯收的,於是,姜昭昭又花了一筆錢,買下了這雙害她受傷的,華而不實的高跟鞋。

  這雙高跟鞋至今不知道被姜昭昭塞到了哪個角落,也許隨著一次次的搬家,早已遺落。

  本來這在姜昭昭的回憶中應該是糟糕的一幕,但是室友卻為她拍了非常漂亮的照片。照片中,那些束縛她,讓她流血的裝束將她襯托得像是古典畫中走出的美人。

  再沒有見過這般驚艷的自己,所以多年後,她才能認出那張圖上的背影。

  她告訴陳淮禮,她只在大學的那次頒獎典禮上,穿過旗袍。

  他嗯了一聲,用著很溫柔的語調,說,「我知道。」

  那不僅僅是溫柔了,夾雜著姜昭昭能聽出來的痴迷。

  「我買了許多旗袍。」陳淮禮的目光從虛幻的背影上移開,落到他能觸碰到的,真實的姜昭昭身上,「從那天以後。希望有一日,你能為我穿上。」

  第68章

  「我需要說一聲謝謝嗎?」姜昭昭勉強使自己提起一個微笑來,但是太困難了,這個微笑顯得也支離破碎。

  不笑會比較好,她想,所以姜昭昭斂下笑容,面上是可以粉飾的平靜,「你有那時的我的照片,是嗎?」

  「能給我看看嗎?」

  她儘量不去注意陳淮禮的眼睛,在他那雙通透的,黑琉璃一樣的眼下,她的平靜脆弱的不堪一擊,很快就會發展成歇斯底里的崩潰。她暫時不想要產生那麼激動的情緒。

  陳淮禮依舊注視著她,連那溫柔的情緒都沒怎麼變過。

  就像之前數次姜昭昭向他要求那般,他從不會說不,只會完成她的願望,陳淮禮找出了那張照片。

  姜昭昭一向覺得,攝影作品是會說話的,從作品中,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拍攝者的心情。所以,應該如何描述看到陳淮禮這張照片時的感受,照片中的她,毋庸置疑是漂亮的,漂亮到近乎不像話了,那件紅色的旗袍,像是開到極盛的荼蘼,蜿蜒纏繞在她身上,然後,扼住她的咽喉。

  它不會讓纖細的咽喉就此折斷,只是貪戀茉莉花一樣的肌膚,所以想要一絲一絲細緻地品嘗。

  姜昭昭確定地說,「你拍的。」

  沒有得到陳淮禮否定的回答。

  她沉下心,是他拍的。

  她曾讚嘆過陳淮禮對於物的拍攝技術高超,原來用到人像上,也同樣驚艷。

  姜昭昭從椅子上下來,慢慢地退後幾步。她想起陳淮禮和她說過,今年,在遇到她之後,他從未找人跟蹤過她。他確實沒有說謊,陳淮禮只是在今年之前,拍了她的照片。

  這沒什麼,最為熱烈的少年時期,暗戀最為深重的時候,跑到對方的學校,拍攝喜歡的人的一張照片,這確實沒什麼,不是嗎?

  「只有過這一次嗎?」姜昭昭聽到自己發出的聲音,有點啞,啞到不像原來的音色了,那麼陌生。

  陳淮禮沒有回答。

  他無奈地,溫柔地看著她。揭示了答案。

  親愛的,怎麼可能只有一次?

  巨大的,慌亂的,難言的情緒在這一刻傾涌而上,她覺得自己很混亂,混亂到只要面前有一個湖泊,她就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冷靜一下。只是她還能記得陳淮禮身上的病症,吊住了她岌岌可危的理智。

  「陳淮禮,我現在好亂。」她依舊不敢看他的眼睛,盯著桌上的水杯,「我們分開一段時間,讓我冷靜一下好不好。」

  她沒有用分手,用了溫和的分開。

  那被作為參照物的水杯頹然倒下,液體順著桌上的紋理流淌,然後滴滴答答地落下。

  陳淮禮站了起來,輕聲地,溫和地說,「昭昭,不要說這種話。」

  姜昭昭倏然抬起頭,「那我應該說什麼?」她的語氣尖銳地厲害,說出口時連自己也嚇了一跳。

  「陳淮禮。」姜昭昭使勁壓了壓自己的聲調,「我現在思緒真的很混亂,我怕在這裡待下去,會做出不理智的舉動。」

  陳淮禮笑了起來,沒有一點聲音,那麼穠艷的笑容,在他臉上,像鋪開了一張詭艷的畫卷,有一種森森的美感。

  「然後呢,放你離開,就會有不知好歹的人湊上來,攛掇你離開我。」

  陳淮禮似乎陷入了自己的臆想中,「昭昭,你不可以離開我的。」

  「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有些可怕。」他站在了姜昭昭面前,溫順地蹲下,像一隻已經被馴服的狼,纖長的眼睫輕眨了兩下,適時地露出脆弱的神色,「那個時候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太想見見你了。」

  「飲鴆止渴般,去了一次又一次。」

  陳淮禮耐心地陳述理由,希望法官在審判罪人的時候,能夠手下留情。

  只是他的法官,他的神女,不停地搖頭,說著想離開。

  陳淮禮握住她的手,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

  「對,我讓你不開心了,讓你難受了,應該受到懲罰。」

  他四處看了看,然後走進廚房。

  姜昭昭還來不及喘一口氣,陳淮禮就折返而來,在她手中,塞入了一個冰涼的物件。

  光線在刀刃上,閃出鋒利的色澤,是一把水果刀,姜昭昭還拿它切過百香果。現在刀刃筆直地,對準了陳淮禮的心臟。

  「昭昭。」他輕聲細語,「你往這邊扎,多扎幾下,出出氣。」

  她倒吸一口涼氣,開始拼命地想掙開陳淮禮的手,「陳淮禮你瘋了!」

  姜昭昭氣急敗壞地喊,手中的刀刃鋒利,在掙扎中,劃開他的手臂,鮮血幾乎是立刻就流了出來,洇紅了他的衣服。

  她怔愣地停下。陳淮禮看向自己的手,卻是開心地笑了,明艷到刺眼。

  「昭昭,再來。」他溫柔地誘哄,「這一下太輕了,應該不夠你出氣。」

  「但是也不要太重,萬一癒合後有疤痕就不好看了,你會不喜歡的。」

  陳淮禮自說自話,「不過也沒關係,總有醫療手段會治癒疤痕的,我的身體依舊會是你喜歡的模樣。」

  他抓起刀,又握著姜昭昭的手,往自己的胸口,狠狠刺了一下。

  血花濺了出來,她的眼前是一片紅色。

  陳淮禮瘋了,這個世界也瘋了,姜昭昭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奪過那把水果刀,像丟一顆定時炸彈一樣,將它扔得遠遠的。

  不知道哪裡來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昭昭,你應該開心的。」他疑惑地問,「怎麼哭了?」

  他抬起手,抹去她的眼淚,只是手上沾了血,讓她梔子一樣白的皮膚上也沾染了血跡。

  簡直是,簡直是明珠落入污泥。

  陳淮禮著迷地看著她,無言的悸動讓他的血管震顫,心臟跳動劇烈。

  好想,讓她的手伸過來,抓起那顆叫囂著要貼近她的心臟,施捨給它一個吻。

  不不不,應該是他將心臟,捧到她手上才是。

  他輕輕地,神經質地說:「我想讓你看看我的心。」

  他要去找那把刀,卻聽到姜昭昭說,「陳淮禮,你好可怕,你把我變成了一個殺人犯。」<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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