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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麼都聽師……你的。」

  「你才不是什麼都聽我的呢?我算是管不了你了,也沒資格管你。」孟之眼底儘是厭惡,「我現在無比討厭你,我都要恨死你了,你能不能馬上就去死?就當我求你了。」

  說道最後時,孟之眼角已經染上了濕意。

  她這個靈尊太窩囊了。

  這時巽空再沒有晏簫的蠻力壓制,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和殺意。於是它從床上閃至孟之的手中,其中一端自動從孟之手中飛出,向晏簫襲去。

  晏簫看到了但是沒有躲開,巽空正要直直插-入晏簫的心臟中卻突然偏轉了方向,捅入了晏簫的胸腔中,肋骨都被撞斷了。

  「我最後說一遍,你給本尊滾出去!再有下一次,本尊可不再手下留情了。」

  晏簫終於聽了一次話,捂著傷口起身朝殿門去。

  孟之看著他只披了一件黑袍,前面大敞著,頓時春光乍泄。

  孟之臉都綠了,朝他吼道:「你給本尊穿上衣服!」

  殿內回歸寂靜,孟之看著身旁的畫作,臉比墨水還要黑,她眼不見為淨,將畫紙撕成了碎片扔在了地上。

  她隱約記得枕頭下還有一沓紅色的春-宮圖,每次晏簫換動作的時候都會從枕頭下抽出一張,照著圖上的內容做。有次孟之多看了幾眼,認出了畫上的人,她生氣地掐晏簫的肩膀,可是晏簫卻跟見了肉的瘋狗一樣,更加興奮了。

  孟之咬著牙掀開枕頭,枕頭下的畫不知什麼時候被晏簫給收起來了,就連硌她腰的留影珠也不見了蹤影,孟之氣急地將枕頭扔在地上,並下床將其反覆「鞭屍」。

  空中傳來一陣轟鳴,外面傳來守衛們紛紛的議論聲。孟之看著外面的天色,神情嚴肅了起來。

  黑沉的天空中出現了八個金色天柱。在整個中天靈力的供養下,天柱雖然存在,但是看不到。現下天上的裂痕已經占據了半個天空,整個中天上靈力不斷波動並逐漸衰弱,天柱便顯現了出來。

  天真的開始塌了。

  天柱分別位於八個方位,撐天支地,上及上天,下至凡世,而中天就在這二者中間。

  孟之眼睜睜地看著最東邊的那根天柱中間硬生生被折斷了,天柱上的石塊開始像冥族的蝕心淵隕落,最小的一個都有千斤重。

  與天柱石一起而來的是從上天泄露出的風、雨、雷、電。

  冥族蝕心淵處在整個中天最東邊的位置,天柱從東邊開始斷裂,他們冥族第一個遭殃。現在本就如煉獄一般的蝕心淵現在更像幽暗地獄了。

  與此同時,靈宮內。

  楚沉看到天柱斷裂後拿起自己的靈器玄鞭就去了昭明台。

  昭明台的傷兵殘將們也都短視地拋棄了理智,看著蝕心淵受難只覺得痛快無比,更有甚者已經開始狂歡慶祝了。

  楚沉罵道:「一群蠢貨,你們再幸災樂禍一會兒都死到臨頭了!」

  被靈君一提醒,這群仙神才清醒過來。

  「你們都隨我去修補天柱。」楚沉亮出孔雀法相,於半空中指揮,「還有去修靈島叫人,神君靈魄有一個算一個,都一起過去!」

  巨石砸下,山崩地裂,天柱斷裂,天雲壓頂。隨著天柱的斷裂,天空也越來越低,空氣也越來越稀薄,沒過多久蝕心淵便已經與廢墟無異了,不過好在,大部分冥執都在無我之境廝殺呢。

  只有冥主大殿,通身被一個靈力罩保護著,不用猜就知道是晏簫的手筆。

  一日後,東北邊的天柱也承受不住了,好一點的是昭明台、靈宮、修靈島都不在這根天柱之下,糟糕的是這根天柱之下是廣袤無垠的凡世。

  在凡間歷劫的靈魄可不知道天上出什麼大事了,只知道第一塊天柱石落下時砸毀了他們一大塊肥沃的農田。

  天災至,他們呼天搶地,捶胸頓足。他們如螻蟻般倉皇躲藏,提心弔膽,不知道下一次天災將在何時降臨,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天柱接二連三地倒塌,且倒塌的速度越來越快,到了第三日八根天柱已經塌了四個個,就連昭明台也遭殃了。

  最初楚沉帶著人一起修補一根還能勉強應對,可到了後面,根本補不過來。楚沉百忙中抽身找了晏簫,好在冥主終於下令收兵,還讓冥執一起聽從楚沉的調遣。而他自己卻去了屍橫遍野的無靈之境。

  天裂源於在無靈之境的兩族激戰。戰爭可以結束,但是天裂卻是止不住的。這裡存積了太多被鮮血洗涮了一番的污濁之氣,有痛恨有傷心有憤怒也有苦澀……正是這種污濁的怨氣腐蝕了這幅畫卷,造成的影響是不可逆轉的。

  晏簫站在無人之境中心的高台上,看著天裂附近被吸得變形猙獰的雲水之氣——因為這裡也沒有什麼能被吸進去的了,看樣子是在醞釀一場遍布整個世間的大禍。

  這場滅頂之災千年之間絕無僅有,沒有人知道要怎麼補救。

  晏簫閉上了眼睛,感受著周圍呼嘯的狂風和死於戰場的不安的魂靈。

  一千年前,他還是個剛聚靈的幼靈,他的模樣,與凡間也就是個五六歲的孩童無異。他會指著背上長著蜻蜓翅膀的靈魄問師尊為何自己沒有翅膀,還會指著直立行走的狐靈問師尊他們是不是怪物……師尊說他是誕生於沁湖底下的一個小雜靈。還說雜靈都是這個樣子,只能長一個鼻子兩隻眼,兩隻小手兩隻腳,多的沒有,要是少了一個師尊就不要他了。

  師尊說他聚靈的時候沁湖周圍的山間傳出了婉轉悠揚的簫聲,她希望自己平平安安的,於是給他取名為「晏簫」。

  晏歲和逸,夢有蕭音。

  那些年是他最無憂無慮的時候,因為師尊的天地畫卷還沒有完成,一切都是自由的,他每日要做的除了練功,也就只有供師尊捉弄解悶兒了。

  師尊說她還從來沒當過老師,他沒問師尊「老師」是什麼意思,不過他猜想跟「師尊」是一個意思。

  師尊見多識廣,修靈島的一切她就沒有不知道的。所以他總是纏著師尊讓她給自己講故事。不過師尊講的故事他總是聽不明白。

  「我今天給你講「女媧補天」的故事吧。」

  晏簫枕在師尊的腿上,用奶呼呼的聲音問:「師尊,女媧是誰?」

  孟之用手指輕輕颳了刮晏簫的鼻樑,說:「女媧啊,是創世的神。」

  晏簫撓著腦袋半天都想不明白:「可師尊您不是叫靈尊嗎?」

  孟之笑了否認了,還說:「神話故事嘛,聽聽就行了。」

  這是師尊給年幼的晏簫講的第一個的神話故事。

  第168章 不破不立。

  「原來師尊早就料到了有這一天。還告訴我了補天之法。」

  晏簫拉回跑去了千年之前的思緒。

  他知道師尊故事中的世界同他們這裡不同,他也不是創世神。晏簫看著天裂抿緊了唇縫。

  他嘗試將神力注入天裂之中,金色的神光被捲入漆黑的洞中,天裂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後來晏簫換成了冥主之力。雲層翻湧的速度竟然變慢了。

  他知道了。因為兩族的鬥爭是冥主挑起的,所以天裂自然需要冥主來修補。做壞事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晏簫松下一口氣,然後調動全部的冥主之力並將其注入深不見底的天裂中。

  可是冥主之力見效甚微,雖然有效,但是把晏簫全部的冥主之力都榨乾了也不見得能縮小多少。

  肋骨處傳來刺痛的感覺,他低下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濕了。靈器巽空造成的傷害,是不能用神力消除的,只有靈尊的靈力才可以。

  但是晏簫知道,孟之是一定不會救自己的。

  晏簫感覺自己的喉間越來越干痛,也漸漸漫上了血腥氣。

  他收回了手,撫在自己斷裂的肋骨之上。

  不對,冥主是挑起了戰爭,但是僅有一方怎麼為戰?晏簫調整了呼吸,將神力同冥主之力一同調出,注入天裂之中。

  果然,兩股力量一齊注入後天裂四周泛起了流光,天上的裂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

  此時楚沉也帶著一眾仙神和冥執趕到了無靈之境。她也想明白了只能從天柱斷*裂的根源——天裂來解決問題。

  大夥看到晏簫兩隻手渡出的靈力是完全不同的也都明白了晏簫既是神尊也是冥主。他們感覺自己被狠狠地捉弄了,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同伴好友一個一個在戰場上陣亡的場景,便恨極了晏簫。

  深藏不露一百年的晏簫當眾揭開了自己的另一層身份,把兩族的靈都給惹毛了,於是他們便難得心有靈犀地決定袖手旁觀,看著晏簫的嘴唇越來越白。

  誰也沒想到,千百年來仙神族和冥族關係唯一一次的破冰竟然是為了對付兩族共同的老大。

  楚沉看著當前的場面,嘆了口氣。好在自己已經從震驚中緩了過來。她知道現在兩族只聽自己的號令,於是便下令所有人一齊往天裂中渡靈力。<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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