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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是什麼意思?」宋婉指了指自己裙擺上濡濕的痕跡,咄咄逼人,「你是什麼意思?」

  他深吸一口氣,不敢看她的眼睛,低聲道:「我、我,兄長以後要稱帝,今日能立姚氏為後,明日就能再娶其他大臣之女,可我唯要你,我只想要……你。」

  「我有一些積蓄,我們、我們可以就此離開,不再回去。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

  「求你,不要拒絕我。」

  他鼓起勇氣一番表白,換來的是她冷言相對,「你憑什麼認為我就要跟你隱姓埋名?沈湛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麼?你能躲的過他?屆時你和我都得送命!」

  「你想死,別拉著我!」

  「沈濯,你對我的那點心思為何不約束好呢?為什麼要讓你和我落到這樣的境地?」

  「沈湛喪盡天良都有你出的一份力,助紂為虐就沒有錯處了?你與他身為王孫貴族宗室子弟,可真心為天下萬民著想了?」

  「我對他都沒感情,你如何認為我就會對你有感情呢?」

  她聲音平靜,神色淡漠,將凌亂的衣衫慢條斯理地穿好,看也不看他,可他卻有一種芒刺在背無處遁形的恥意和頹然,他繃緊的身體愈發僵硬,也根本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她原來早就察覺到他自以為掩藏好的情意了。

  她從未想過接受。

  「是我冒犯了……」

  沈濯不知自己是怎麼從馬車中下來的,他受不了她輕慢的眼神,也一時無法接受她毫不留情的拒絕。

  她不再對他笑了。

  沈濯只覺得心痛難忍。

  車內有窸窸窣窣的響動,布料撕扯的聲音,而後車簾被掀開一角,一縷青色的布帛扔了出來。

  沈濯看清後霎時間臉色一紅,那是她被他弄髒的裙裾……他沉默著上前拾起,小心藏於衣襟中。

  他在馬車外的懸崖邊坐了許久,十分後悔。

  後悔的不是那齷齪的行為辱沒了他王孫公子的身份,也不是有辱兄長的信任。

  而是,讓她對他失望了。

  懊悔又無奈,但那又能怎樣……他麻木地看著懸崖下幽黑的夜色,胸臆間那一股無望又苦澀的氣吞吐不得,整個人如被潮水淹沒般窒息又痛苦。

  「我走了。」她的聲音自背後傳來,「馬車,借給我用。」

  「你想去哪?我送你去。」沈濯道,「不會告訴兄長。」

  空氣中忽而有利器破風而來,寂靜的山林中群鳥乍起,蒙面的黑衣殺手如遏制不住的浪潮,一個個帶著凌厲的劍風向宋婉而來。

  宋婉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巨變,這是什麼人,怎麼找到這來了……是姚太傅還不死心麼?非要置她於死地才行?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猛地一拽,沈濯拽著她往馬車的方向跑去。

  「你上馬車,先走!」他的聲音冷靜又迅速,「我來拖住他們。」

  他緊緊拉著她的手,拼盡全力地奔跑著。

  其實他已在火石光電間做出了選擇,這些年身經百戰,多少次在生死間得來的經驗告訴他,來的人太多,他與她根本不可能一同脫身。

  他丟下她,把她丟給那些衝著她而來的人,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可,從她三年前拉著他的手對他說你幫幫我的時候,他就脫不了身了。

  愧疚和不舍將他的理智迅速壓垮,他終是做了那個遵從本心的選擇。

  後面的追殺愈發逼近,刀鋒之間碰撞的冷硬聲讓沈濯切切的清醒,馬車越來越近,他凝目望去,好幾條小道可以走。

  他將刀飛出切斷馬車與馬的連接處,沒時間再考慮了。

  宋婉只覺得腰間一緊,被沈濯一把抱上了馬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便又跳了下去,在馬臀上用力一抽。

  「沈濯!」宋婉回首喊道。

  黑夜中的青年一手執劍,微微勾了勾唇角。

  他貪婪地看著她遠去的面容,那精緻的眉眼愈發模糊。

  她的表情終於不再是厭惡和輕慢。

  這樣很好,最後一眼,她至少是不討厭他的。

  沈濯轉過身,收緊了握劍的手。

  廝殺聲漸近,冰冷的刀刃即將交鋒,沈濯的鼻息間恍然有一股熟悉的淡香。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衣襟,是那一縷青色的絲絛……

  他仿佛又看見許久之前她從夕陽中朝他走來,一張臉清麗出塵,未語先笑,眼眸很亮,對他說,我是宋婉。

  這一段過往,是他晦暗的餘生中反覆回想的光,那抹纖細清冷的影子,是他此生都無法釋懷的遺憾。

  他只恨,遇到她太晚。

  宋婉的身影漸漸遠去,青年的眼神帶著無限眷戀……

  殘酷的絕殺即將拉開序幕,沈濯回過頭,手指收緊,他的眼神變了,冷酷、決絕、黑暗。

  那是屬於一個無牽無掛的殺人者的眼神。

  第91章 沈行並沒有等來召他回北境的聖旨,在宋婉和沈湛離開的第二天,他就收到……

  沈行並沒有等來召他回北境的聖旨,在宋婉和沈湛離開的第二天,他就收到了召他火速回京的密詔。

  沈行便啟程追逐著宋婉與沈行的步伐去了帝都。

  風凜冽吹過,山澗白霧低垂,他一路縱馬疾馳,心像是空的,好幾次將侍衛們甩在了後面。

  心中隱隱感覺有大事要發生。

  皇帝密詔,怎會詔他?

  沈湛汲汲營營到了這一步,若是稱帝,宋婉就是皇后。

  他要向她跪拜麼。

  她以後就不僅是他的嫂嫂,還將永遠被困於那鳳位之上。

  或許這……才是她想要的吧。

  她不要他。

  想到這,沈行的心如同被看不見的手狠狠捏住。

  一路的疾馳千里奔襲,馬都受不了了,沈行只得停了下來。

  停下後才發現這竟是平城驛,驛館斜對面的山上就是先前山洪暴發前夜,借宿的寺廟。

  驛館的小二接過沈行手中的韁繩,抬眼看去,來人雖然風塵僕僕,卻難掩矜貴氣質,只那臉色沉如水,雙眼也布滿血絲……

  侍衛們歇腳的功夫,沈行駐足遠眺片刻,鬼使神差地上了山。

  石階上青苔依舊。

  他緩緩拾階而上。

  寺廟的鐘聲響徹雲霄,香火味兒入鼻,連帶著心境都莊嚴肅穆了起來。

  往來香客絡繹不絕,沈行站在香塔前,抬眸凝視著漫天神佛,久久不能言語。

  塵世煩惱萬千,唯情絲最難解,他自以為的深情於她來說是累贅是負累,她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他還一頭栽了進去,一腔的溫情終於被她消磨殆盡。

  他還費盡心思去斡旋,做了許多個帶她全身而退的準備,現在看來自己活像個笑話。

  青年眼中浮起一抹淡淡的苦澀。

  不知何時下起了雨,他信步而行,走到了祈願樹下。

  繚繞的煙被風吹散,紅綢飄搖。他的心莫名地突突的跳。

  看著天色不早了,沈行欲走,卻發現一條紅綢掉落在地,他俯身將掉落的紅綢拾起,系在了樹杆上,餘光所及之處,看見了熟悉的字跡。

  他怔了半晌,凝目看去。

  那紅綢分明是不久前才掛上的,眼色尚鮮亮,只上面的字跡稍稍有些褪色了。

  她寫著:比你更會偽裝,就贏啦。下輩子再和你在一起。

  沈行的手緊緊攥著那飄蕩的紅綢,閉了閉眼。

  他在她面前永遠是笨的,傻的,太喜歡她,就信她的所有謊言。

  他恍然間好像能看見那個在樹下狡黠一笑的女子,沈行的唇角勾起,將紅綢扯下,大步往外去了。

  一路轟隆隆奔襲,終是到了帝都外三十里。

  一路走來關卡重重,到了永定城門外時已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多方打聽之下,什麼傳言都有。

  城門落鎖,沈行心知宮裡必然有變,進城之事只能暫緩。

  多方籌謀之下,摸進了沈湛駐紮在冀州的暗營。

  *

  當宋婉獨自騎著馬趕往冀州的時候,沈行已經憑藉這些年來為晉王行事獲得的信息,取代了暗營副指揮使的位置。

  宋婉跳下馬,將行囊精簡,只留沈濯的令牌、和離書,還有墨大夫給的錦囊。

  冀州營地的位置,並不難打探,原本也是十二團營中的五軍營的駐地,只不過將麓山裡的兵混了進去罷了。

  宋婉摸進大營的時候,這裡剛經過一場廝殺,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不少屍體,還有身上帶血的傷病列成一排,卻無一人敢出聲。

  宋婉躲在營帳後面,大氣都不敢出。

  「這些人屢次試探,沒完沒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威壓和煩躁,「那李舜號稱內相,無人敢違逆他,沒事對我們指手畫腳也就忍了。還有總兵官,城裡都亂成什麼樣了,也不說來個信兒,我們是按兵不動還是怎的?現在又來個神機營,也騎在我們頭上!那個神機營的副指揮使呢!?」<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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