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聖上對榮王殿下,一直是很寬容。

  榮王對宋婉也很寬容,並不要求她足不出戶,允許她悶了就出去逛逛,借著雅集之由,上街採買。

  當然啦,採買之事不會真的落到世子妃頭上。

  一日,宋婉借採買之由出王府,手中拿著的是那一日從戚如槿那裡得來的鬼谷子的消息,那一日聽戚如槿說她家新修的府邸是出自鬼谷子之手,便找人去套話要來了鬼谷子的聯絡手信。

  正想著如何找到此人,剛到天橋街市,便被人攔住了去路,還未等那人說話,她身後的護衛就蜂擁而上,將那人攔住。

  「諸位諸位多慮了啊,我不是刺客!我是霍遠山,霍侍郎之子!有事想跟世子妃詳談!」曾挨了沈行一頓打的霍公子解釋道。

  宋婉屏退了眾人,與霍遠山坐在茶樓里談了片刻,便捋清了來龍去脈。

  沈行,竟打了人。

  而這霍遠山回府後與父母說了此事,方覺得罪了雍王殿下,思來想去,夜不能寐,生怕被雍王記恨,找個由頭捅到聖上那去,再革了霍家的官職,疑心生暗鬼,越想越惶恐。

  霍遠山覺得此事因宋婉起,就該來找宋婉求情。

  「當時你說什麼了?」宋婉淡淡道,「與我又有何關係?」

  霍遠山含糊說道:「就是就是那些個葷話。」

  宋婉眸光流轉,似笑非笑道:「什麼葷話?」

  曾經看她是覺得她貌美勾人,現在再看,只看得見權勢的傾軋,惶恐之下,只敢說實話。

  霍遠山咽了口吐沫,斷斷續續複述了那日說的混帳話。

  說完之後愁眉苦臉道:「我已經知道錯了,是我唐突了世子妃,以後再也不敢了,還請世子妃在雍王殿下面前美言幾句。」

  聽聞那樣難聽的話,宋婉卻沒什麼表情,道:「好,我跟他說,雍王殿下不是那等小肚雞腸之人。你編排我,若想求得我的原諒可以,你得幫我辦一件事。」

  「什麼事?只要是霍某力所能及,霍某定然萬死不辭!」霍公子拍著胸脯道。

  宋婉輕笑了聲,將掌心的字條示於人前,「幫我找到這個人,帶他來見我。不許聲張。」

  *

  霧斂院的芭蕉長得甚好,有一人多還要高,據說是從南詔國移栽過來的品種,宋婉命婢女們將胡榻移至芭蕉樹下,晴光甚好時,撐著頭在樹下小憩,很是愜意,到了雨天,雨打芭蕉,頗有情致。

  只是偶爾,沈行那雙溫柔含情的雙眼就入了夢來。

  那霍遠山形容的畫面似乎成了真,在她的夢中上演,他保護她袒護她似乎成了習慣,甚至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直到從夢中驚醒,心臟劇烈跳動,那場景也揮之不去。

  她不敢去見他,怕控制不住會對他說些不該說的話。

  那不可以,不可以打破現在的平衡。

  她也十分心虛,生怕她與沈行的過往被人看出來。

  宋婉深知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每個人所行暗事都不會完全天衣無縫。

  就像沈湛所行之惡事,就像枉死的那些人,都會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因為心虛,她反思自己那次與夏旎蘭是不是有些虛張聲勢的過分了,是不是妄加揣測了夏旎蘭的意思呢。

  這一日,宋婉主動到了夏旎蘭房中。

  夕陽西斜,帶著些金色的光掃過寂寥的院落,夏旎蘭正在桌案前繡著什麼,神思低垂的眉眼昳麗,卻布滿哀愁。

  「在忙麼?我散步散到你這來了,想到沒來過你的院子呢,便進來看看。」宋婉如是說,「在繡什麼?」

  夏旎蘭倉促地站起來,將手中繡樣掩在身後,「見過世子妃。」

  「何必與我那樣見外,還叫我嫂嫂即可。」宋婉笑了笑,看向針線筐里鬆散的繡線,皆是雅致清冷的顏色,隨口道,「是繡給雍王殿下的麼?」

  夏旎蘭肩膀鬆懈了下來,臉有些紅,點頭道:「是。我詩詞歌賦比不得那些貴女們,就想著在繡工上努努力。」

  宋婉道:「繡的很好啊,孤雲野鶴,豈向人間往,很適合殿下高潔的品性,你有心了。」

  夏旎蘭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宋婉全當是她害羞,便道:「那日是我說話說重了,近來準備詩詞雅集的事,實在是忙亂,天氣熱,人也變得急躁,你別放在心上。」

  「沒有沒有,是我不會說話,讓嫂嫂誤會了。」夏旎蘭低聲道,「嫂嫂別嫌棄我才是。」

  話既然說開了,宋婉的心虛也得到了緩解,氣氛便融洽起來。

  女子之間共同話題好找,夏旎蘭主動邀請她也繡個什麼,打發打發時間。

  宋婉應了下來,坐下挑了些清雅的顏色,與夏旎蘭一同在燭火下繡著。

  「是繡給世子的吧?很適合他。」夏旎蘭笑道。

  宋婉應了聲,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胸口的傷處到下了雨還癢痛難耐,有時累了或心情鬱結,心臟處就很是不適。

  這些,都拜他所賜。

  繡給沈珩瀾,他配麼?

  這麼想著,宋婉手中的那繡樣就繡得愈發猙獰。

  很快就到了雅集的日子。

  晴光萬里,微風拂動,吹動貴女們搖曳的裙擺,引得嬌笑驚呼聲一片。

  管家在宋婉耳邊道:「都準備妥當了,世子妃。」

  廊廡下,灼人的日光一點都曬不著,宋婉眯起眼點了點頭,「辛苦管家啦,等著雅集辦完,咱們就都能鬆快鬆快。我跟這些年輕女子也玩不到一起去,一會兒我就找個地方躲懶啦,還得靠管家您多照看。」

  「嗨,世子妃哪兒的話!」管家臉上掛著心悅誠服的笑,據說上次戚家賄賂之事,世子妃很是局氣,並未將此事全推到他身上,「這日頭大,可別曬著您,您就放心歇息去吧!」

  宋婉並非是想躲懶,而是躲著沈行。

  這樣的日子,他肯定在場,而她再出現就不合適了。

  *

  刺史陸洵也受邀前來,在沈行的書房中為他研墨,壓低聲音道:「照王爺的吩咐,徹查麓山上的那兩個文人,其中一個果然並非孤家寡人,有家眷,全都抓起來了。」

  文人有些傲骨,實屬正常,更別說有些才華和抱負的文人,那骨頭才硬,一門心思為自認為的明主效忠。

  這樣的讀書人、文人,若是贏逼他們,他們是轉不過來彎的,逼得急了,反倒成全了他們的杜鵑啼血。

  前幾個月突襲麓山,那兩個束手就擒的文人都是硬骨頭,不得不找了他們的親眷來。

  「好好招待,且不可傷他們。」沈行鬆了松領口的鎏金領扣,繼續筆走游龍,「其中那個姓元的,在前朝官授翰林,還進了禮部,若不是改朝換代,假以時日就是進內閣的料,敲打敲打他。」

  陸洵明白了他的意思,頷首道:「是,這個姓元的一把歲數了,也沒什麼親人在世,就固執的覺得是咱們陛下致使他家破人亡的,現在跟著沈湛,非要反了天去!」

  「另一個已經吐口了,說是在鳳陽,有大動作。」

  沈行的筆停了下來,眼眸幽遂,「鳳陽?鳳陽一馬平川,乃龍興之地,他能如何?」

  莫不是麓山里憑空消失的兩萬人去了鳳陽?

  可鳳陽遠離帝都,無法與沈湛留在冀州的叛軍們守望相助啊。

  「王爺先別想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您的婚事,屬下過來時,看見許多大人家的閨女都來了,花團錦簇,好不熱鬧。」刺史陸洵那張嚴肅的臉上帶著罕見的笑,「咱們陛下聖躬違和是不假,但沈湛一時也翻不了天。」

  「周決這回從北境回來,就讓他回王爺身邊任職。」

  說罷,掀起門帘引著他往外走。

  沈行將信收好,遞給陸洵,挪動步子往前廳去了。

  他已有六七日沒見宋婉了。

  她就像是刻意躲他似的。

  他去敲她院門,也閉門不開,連打發婢女來開門敷衍都免了,仿佛門只要開個縫他就會強行擠進去似的。

  這回他定是要堵到她。

  「這青湖的景可真好看,不比雲州的差呢。」宋婉坐在烏篷船里含笑感嘆,「天天看青湖,頭回泛舟湖上。」

  今日為了詩詞雅集上的貴女方便,就將艄公換成了「艄婆」,那艄婆笑道:「往那邊去,水面才開闊呢!」

  湖上涼風陣陣,宋婉看著離那花紅柳綠的岸邊越來越遠,整個人鬆懈下來。

  她靠著船篷,伸出手撩起清澈的水波,「那就往那邊去嘛,清靜。」

  她連婢女都沒帶,為的就是讓他根本找不著她!誰能想到*她在這闔府都喜樂歡慶的時候躲到湖裡來了呢!

  從石拱橋穿過,水面霎時開闊起來,「艄婆」劃得起勁兒,掄起了膀子跟與那船槳有仇似的,水浪起伏翻滾。

  但見湖中心有一湖心亭,宋婉站起來扶著船篷,心跳莫名加快,錯愕地看著船徑直往那湖心亭去。

  寬闊的湖面波光粼粼,只見亭中的那人負手而立,幾日不見,那張俊臉愈發皎皎明朗,看見她時眼波一漾,泛起春風得意的笑。<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