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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夫人緩了緩,淡淡道:「夫君,你只知道我之前嫁過人,生過孩子,我卻從未對任何人說過,我那苦命的孩子到底是如何離我而去的。」

  林老爺不語,只是輕柔的撫林夫人的後背。

  林夫人接著道:「當年,我是陸家外室之女,連一個庶出都算不上,我娘是好人家的女兒,因著家窮被我爹陸洋買下,因家中主母兇悍,他不敢將我娘納為妾室,只將她偷偷地養在外面的一個小院子裡,到後來甚至都忘了有我娘這麼一個人,也沒給什麼銀錢。」

  「我娘要強又讀過書,一直不齒自己外室的身份,也就沒有去陸府找人,而是自己做些縫補的粗活把我養大。」

  「後來我也長大之後,早就忘了自己的爹是誰,只想著在我娘病重之前成婚,好不讓我娘擔心,於是便一邊在外面擺攤養活我和我娘,一邊給自己找夫婿,卻沒想到一找竟然找到了齊王的身上。」

  「當時他並不受寵,一身粗布衣衫與那些來京都科舉的舉子們在一起,我根本分辨不出來,而後在知道他身份之後,我便放棄他,去尋了另外一個夫婿,便是時硯。」

  「他是當屆的舉子,可是因科舉那日他高燒昏迷錯失機會,又沒有盤纏回鄉,又剛好我與情投意合,便與我成婚留在京都備考,與我一同送母親離世,沒過兩個月,我便懷有身孕。」

  「可卻不想,我懷孕八個月的時候,一次出門,時硯竟然被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馬車撞死,而我那多年未能出現的父親竟然來尋我,將我帶回陸家。」

  「我原以為他是良心發現,卻不想竟然是因為他發現齊王喜歡我,便想將我獻給齊王,我不願意,卻因為有孕在身忍耐至臨盆,卻不想我費盡力氣將孩子生下,陸洋竟然在我面前親手殺死我的孩子!」

  林夫人說著,她的話語冰涼,帶著狠意:「我從床榻上掙扎爬起,便見著一把匕首就那麼直直地插在小舒的身上。」

  「她那么小小一團,連哭都沒有哭幾聲,小小的身子還沒熱乎起來,便被一把冰涼的匕首結束了性命!」

  「陸洋,他根本就不是人!」林夫人閉閉眼:「後來我假意順從,在他把我送出府的時候,在路上逃跑,之後我便創辦了商號,又遇見了你,又拿到了陸洋貪污的把柄,這才終於替我的小舒報仇!」

  「我當是在見到小舒被殺掉之後,整個人便昏了過去,卻從沒想過小舒竟然沒有死!」

  林夫人逐漸激動,她抓緊林老爺的手:「夫君,我的小舒可能還沒有死!她好像就是宋錦,今天我看到她心口處的疤痕了!」

  「你說她疼不疼啊,那么小小的一個孩子,被人用匕首插進了胸口,她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啊?!」

  林夫人說著,她的情緒漸漸激動。

  林老爺聽著心中五味雜陳,他只知道夫人恨自己父親入骨,並不知曉夫人竟然經歷過這般事情。

  宋錦。

  時小舒。

  原來竟然是這個孩子。

  其實在見到這個孩子的第一眼,他便覺得這孩子與夫人有些相像。

  他慢慢地安撫林夫人:「夫人放心,若是小舒,我定當將她帶回來,我們日後好好待她!」

  林夫人哭著,在林老爺懷裡點頭。

  暗夜裡,那盞燈火,也慢慢微亮起來。

  馬車一路行駛直喜喜點心鋪。

  宋錦坐在馬車最裡面,離謝嶠最遠的地方。

  這一路上謝嶠都沒動她,甚至都沒有說話,可是宋錦只是坐在他身邊,便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威壓。

  宋錦也不說話。

  謝嶠也不說話。

  宋錦覺得,謝嶠找自己應當沒有什么正經事。

  兩個人十分安靜。

  直到馬車停下,宋錦才道:「多謝義兄送我,我這便回去了。」

  宋錦禮貌地道謝,隨即提起裙擺轉身下車。

  一回身,便見著謝嶠跟下來,就在她的身後。

  宋錦被嚇了一跳。

  謝嶠怎麼下車連個聲音都沒有,像是鬼一樣。

  宋錦張張嘴,想要說話,卻被謝嶠一把攔腰抱起,直直地朝她的臥房方向走。

  符滄懂事的將院子的門關上,跟樹樁一樣守在外面,屋內只有宋錦謝嶠二人。

  宋錦蹬腿:「義兄!你快放我下來!這樣讓別人看見成什麼樣子!這樣於理不合的!」

  謝嶠不理她,他輕車熟路地將宋錦抱進屋內,將她扔在床榻上。

  他期身而上,懸在宋錦的身上,神色與剛剛在茶樓里完全不同。

  更像是一頭危險的狼。

  他神色幽幽,正盯著獨屬於自己的,隨時想要逃跑的,一點都不安分乖巧的小兔子。

  他恨得咬牙切齒。

  天知道,他在宮中忙了一晚,回到謝家後,便聽到宋錦這個小白眼狼連夜離開的消息。

  她是真的想要與自己劃清界限。

  他並未歇息,連忙換完衣服便來尋她,卻不想竟然在茶樓把她抓住。

  她神色輕鬆,根本沒有半分的傷感。

  他錯了。

  他就應當不理會這個不聽話的少女,直接將她鎖在月川閣的床榻上便罷!

  「阿錦,你讓我把你放開,是要我看著你跑到哪裡去?」謝嶠神色危險,他盯著身下的少女:「你離開謝府不到十個時辰,便這麼快另覓新歡。」

  宋錦閉上眼睛,不去看謝嶠。

  她心裡有點抖。

  忽然意識到謝嶠說要把她給鎖起來,興許說的不是假話!

  謝嶠攥住她的手腕,將她壓在床榻上。

  他俯身,冰涼的唇貼在宋錦的耳邊。

  字字幽幽,像鬼一樣纏上來。

  「宋錦,你是真不知我心意,還是這面敷衍著我,糟蹋著我的心意,隨時準備著另覓佳婿?!」

  第92章 「阿錦,你喜歡我嗎?」

  宋錦被嚇得一愣。

  屋內沒有燃燈,她抬眸只能看到謝嶠的眼睛。

  那雙眼睛好看,但在夜色之下越帶著陰鬱,讓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手腕被他鉗制住,一點都動彈不得。

  宋錦掙扎了兩下根本掙扎不出來,一雙杏眼裡面霎時間蓄滿淚水。

  「才不是這樣!」宋錦覺得委屈,「你把我放開,你弄痛我了!」

  宋錦眉頭微皺,她咬緊牙一點聲音都不發出。

  只偏著頭不與謝嶠對視。

  自從昨天晚上宋錦將同心符燒掉之後,謝嶠就發現自己再也聽不到她的心聲。

  如今面對著她,他根本不知道少女在想什麼。

  這讓他不安。

  謝嶠貼近宋錦,無奈著嘆氣:「阿錦,難道我說錯了嗎?」

  還不等宋錦回答,謝嶠就自顧自地道:「阿錦,我無法想像日後你與他人成婚的樣子,你說我對你只是歉意和恩情,可是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

  「如果不喜歡你,我沒必要為你守節,也不會哄著你上床,更不會在看到你對那些人有心思的時候按耐不住的瘋狂。」

  「阿錦,」謝嶠含著宋錦的耳垂:「你根本不知道,剛剛我有多想把那個琴師給撕碎。」

  宋錦下意識地又縮了縮脖子。

  她有點懵。

  在春榴巷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個墨守成規的老古板,每天拿著那本破家規讓她背背背。

  可是剛剛。

  她覺得謝嶠說的是真的。

  他是真的想把裴琴師給撕碎。

  ……也是真的想把她給鎖起來。

  不過好在,他現在好像還是有理智的。

  宋錦道:「謝嶠,你不能那麼對他,也不能那麼對我,這樣是不對的!」

  謝嶠輕嗤一聲。

  他像是剛剛從水裡冒出來的水鬼,將宋錦一層一層纏住:「阿錦,你為了他與我這般說話?」

  他纏繞著,與宋錦十指相扣:「阿錦,你不是說,最喜歡夫君了嗎?怎麼你的心變得這般快,我真的想把你的小心肝拿出來瞧瞧,到底是不是黑的?」

  「我才不是!」宋錦驀地生氣。

  他憑什麼這麼說自己?!

  宋錦眉間擰起,總是掛在臉頰旁的小酒窩半點也看不見,她嚴肅道:「我才沒有黑心肝!」

  謝嶠不信:「阿錦,你慣會騙人的。」

  宋錦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她正視謝嶠,見著他強勢的壓住自己,不管不顧的抬頭就朝謝嶠的脖頸一口咬下去!

  謝嶠不躲。

  任由她咬。

  甚至他勾唇,淡淡的笑。

  只有這樣的疼痛,才能讓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和宋錦還連接在一起。

  宋錦沒覺得他躲。

  她挪了挪位置,在他的肩膀處重重咬下去。

  那肌肉僵硬,硌得她牙疼。

  咬了一會兒,宋錦覺得沒意思,牙也痛,就放開他,惡狠狠道:「我才不會騙人!」

  「哦?」謝嶠一點也沒計較她咬自己,他只輕輕道:「既然這樣,那我問你,你喜歡我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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