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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殊沉浸在當爹的喜悅中, 沒料到他突然暴起, 結結實實挨了這一拳, 臉上頓時見了血,他怒視秦陌, 毫不猶豫地朝秦陌臉上一拳回敬。

  他也不說話, 就這麼悶著腦袋打, 好像把這些日子裡因為被迫和人分享老婆兒憋在心頭的鬱氣全都發泄了出來。

  秦陌雖然打架技術上差了一點兒, 但因為那張淬了毒一般的嘴,在氣勢上倒是能與衛殊平分秋色,只聽他冷笑一聲:「你算什麼東西?我才是他第一個男人, 我操他的時候,你還在他通訊錄的黑名單里。」

  「他一開始明明拒絕你了,是你不要臉,死纏爛打才讓他妥協,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耀武揚威?」

  衛殊一拳砸在那張喋喋不休的臭嘴上,額上青筋暴起:「閉嘴!」

  陳憫之一開始對他的拒絕,一直是衛殊心中的一根刺,他深知得到小公主的喜愛,並非自身有多麼好,而是上天憐憫,讓他比別人多了一點運氣。

  衛殊常常會想,如果當時陪在陳憫之身邊的不是他,而是別人,小公主的心那樣軟,假以時日,說不定也會答應。

  他嘴上功夫不如秦陌,便只能用拳頭說話,每一拳都下了死手,沒一會兒就把拳頭打破了。當然,秦陌的臉破得更厲害。

  這廂二人打得不可開交,那廂陸承軒忽然笑眯眯地說:「按照這個日子算,我也有份呢。」

  另外三雙目光同時看向他。

  陸承軒面露羞澀:「兩個月前正好是我和哥哥的第一次呢,我弄了好多進去,而且都沒有弄出來,按照推算,我的東西至少在哥哥身體裡留了十八個小時,這麼說來,應該是我的機率最大啦。」

  衛殊臉色一變。

  他知道陸承軒沒有說謊,當時他急著把陳憫之帶走,並沒有給少年做清理,直接把人一路帶去機場,然後飛去了外省的,直到入住酒店才給陳憫之洗了澡,這之間至少經過了十個小時,再算上陸承軒一開始潛入房間偷吃他老婆的時間,確實是十八個小時左右沒錯。

  而他們其他的任何人,從來都沒有讓東西留在少年體內這麼久過,畢竟,這麼做是有發燒風險的。

  秦陌頂著一張青紫色的臉,理著袖口從地上站起身:「謝謝你的提醒,照這樣算,我也該占三分之一的機率。」

  「因為在你之後,我跟他做了一整天。」

  就在衛殊把陳憫之帶去旅遊後不久,他把少年從酒店偷回了家裡,那是他時隔幾月第二次嘗到少年的滋味,那天,傭人把床單換了六遍。

  剛才全顧著和衛殊打了,竟然沒想起來原來自己也是有份的。

  陸承軒和衛殊兩人的臉色不太好看了。

  當然,最不好看的還是要屬顧明珏。

  按照兩三個月的時間來算,孩子怎麼也不可能是他的,他和陳憫之的第一次遠在這個時間之前,後面幾次則是最近,遠在這個時間之後。

  他成了唯一被排除在外的人。

  「嘩啦——」

  是紅酒瓶在腦袋上破裂開的聲音。

  之見平日裡溫潤如玉的男人,此刻仿佛變了一個人,他的眼中沒有怒火,只是一種無生命、無機質的冰冷,他面無表情地揮動著已經破碎的紅酒瓶,一下接著一下地往秦陌腦袋上砸去。

  顧明珏從未有一刻如此後悔過。

  他原本的計劃是徐徐圖之,先做陳憫之的朋友,再做陳憫之的戀人,但秦陌把這一切計劃都打亂了,他打破了平衡,率先摘下了甜美的果實,導致顧明珏不得不終止計劃,先將少年從秦陌手裡搶過來。

  顧明珏想,他還是太心軟了,早在他發現珍寶的第一眼,就該直接把他的珍寶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哪怕在必要時採取一些強硬的手段,比如修一座很大的漂亮房子,把他的珍寶給關進去。

  至於覬覦少年的野狗,他應該在一開始就像陸承軒一樣,把他們弄成殘廢,不對,他該直接殺了他們,永絕後患。

  顧明珏在此之前一直沉默著,所有人都沒料到他突然動手,還是下的這種狠手,像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全都愣了。

  但他們轉瞬就想明白了原因——顧明珏是唯一一個沒參與進項目的人,他破防了。

  有了第一個拿武器的,剩下三個也就不裝了,反正不管陳憫之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只要把其餘競爭者打廢,那孩子和老婆就都能是自己一個人的。

  幾個男人抄凳子的抄凳子,抓掃帚的抓掃帚,秦陌沒找到工具,又不能直接拿刀,最後從開放式廚房拿了一把中號平底鍋加入戰鬥。

  只聽噼里啪啦的聲音不斷,怒罵夾雜著嘶吼,沒多久家就被拆了一半。

  「夠了!夠了!不要再打了!」陳憫之作為唯一的場外觀眾,崩潰地大喊道。

  事實上,他剛才已經叫了很多聲,只是那四條狗咬狗打得太投入,沒一個聽見他說話的。

  陳憫之好幾次想去攔住他們,卻都在還沒接近戰局中心的時候就被人推出來,幾個男人將他隔離在了戰火之外,不讓他受一點兒傷,卻連一句他的話也不聽。

  陳憫之甚至有一種錯覺,似乎他每叫一次,四個人不僅跟沒聽見一樣,反而打得更瘋了,仿佛他的喊聲不是在阻止他們,而是激發了他們更激烈的爭鬥欲。

  「住手!我叫你們住手!」眼看幾個人身上都不同程度地掛了彩,陳憫之的聲音也越來越焦急。

  四個人依舊充耳不聞。

  「我沒有懷孕!」

  陳憫之用盡渾身力氣,幾乎是嘶喊著叫出了這句話。

  世界安靜了。

  四雙血紅的眼睛同時盯向他:「什麼?」

  「我沒有懷孕。」陳憫之耷拉著腦袋,整個人像是泄了氣一樣,「我去醫院查過了,醫生說是假孕導致激素失衡,驗孕棒誤測了。」

  醫生說,他這是一種典型的心理因素導致的生理改變的現象。

  平日裡經常受到心理暗示,對懷孕有強烈恐懼或者期待,中樞神經紊亂從而導致內分泌失調,就會出現這樣的現象。

  一開始陳憫之還有些不敢相信,對醫生說:「可是我真的覺得我的肚子最近有變大呀。」

  醫生:「可能是吃多了,也有可能是胃腸道脹氣。」

  陳憫之咬了咬唇,摳著手指頭,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才把話說出來:「可我的胸口...就是乳、乳.暈的地方,顏色也變深了...我看網上說懷孕初期就是會這樣的...」

  醫生推了推眼鏡:「首先,你是個正常男的,不具備懷孕所需的條件。」

  「其次,性.生活太頻繁,那個地方經常被咬的話,導致裡面毛細血管破裂,短時間內顏色也會變深,但一般中斷床.事後,不久就能恢復。」

  「最後,」醫生抬手取下腦袋上濃密的假髮,露出一個鋥亮的光頭,「我有三十年診齡,還從未出現誤診的情況,在這方面你可以放心。你要是實在不信我,就去做個B超。」

  最終,陳憫之拿著檢查結果,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醫院。

  明明從一開始就沒懷上,他卻感覺自己像是剛失去了一個寶寶,傷心又難過。

  一片寂靜中,仿佛過去了半個世紀。

  衛殊率先走出來,像只犯了錯事的大型犬一樣,在他跟前低垂著個腦袋,訥訥地說:「老婆,我錯了,我以後真的不打架了。」

  剩下三個人也終於冷靜下來,放下手裡的武器,一個接一個地來陳憫之跟前低頭認錯。

  陸承軒:「我錯了哥哥,我以後一定都聽哥哥的話,再也不惹哥哥生氣了。」

  顧明珏:「對不起,憫之,是我思慮不周。」

  秦陌:「要不你扇我一下?」

  陳憫之嘆了口氣,拿了塊兒乾淨帕子打濕水,在沙發上坐下來。

  他抬手,對幾個鼻青臉腫的男人輕聲說:「過來。」

  其實都不用他叫,幾個男人就巴巴地跟過來了。

  陳憫之又說:「蹲下。」

  四個人都乖乖蹲好後,陳憫之開始挨個給他們擦拭臉上的血污。

  在他身旁的落地窗外,有一群鳥兒從黃昏玫瑰色的雲彩里飛過,陳憫之的思緒落到它們的翅膀上,隨之飄到了很高的地方。

  在很久以前,他以為自己會有一位相愛甚篤的伴侶,會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就這樣在愛里平淡幸福地過一生。

  後來,他放棄了有孩子的想法,以為自己會和戀人一起,像是一對大雁般白頭到老。

  可直到現在,陳憫之才真正意識到,這幾個男人已經深深糾纏進他的生命,他這一輩子都無法擺脫。

  他太過心軟,無法拋卻憐憫心賦予他的枷鎖,是以註定做不了在天上自由飛翔的鳥兒,只能做拴住這幾條惡犬的繩索,讓他們不要再傷人,也不要再傷己。

  他這輩子,雖然荒唐,但也算是得到了很多很多的愛。

  這些愛痴纏、扭曲、熾熱、深晦,有時沉重得讓他腳步蹣跚,但無論如何,他都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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