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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走到的媯夬不樂意了,「那我呢?」

  「我是強求來的唄?撿來的唄?」

  元宵聞聲,咯咯一笑道:「你是送的。」

  媯夬也被這話氣笑了,伸出手去撓小孩兒的痒痒肉,「嘿,臭小子,讓你說我是送的,還說不說我是送的了,嗯?」

  元宵被他撓得笑得喘不過氣來,倒在陸離懷中腦袋到處亂拱,求饒道:「父親、父親不是送的,元宵錯了、哈哈哈……父親不要再撓了呀哈哈……」

  小孩額頭都笑出了汗,陸離看得心下好笑,將人拎起來抖抖抖,又給擦了汗,才勉強讓他冷靜下來。趴在陸離肩上休息半晌,元宵哼唧幾聲,聲音黏黏糊糊像是在撒嬌:「爹爹給小鳥取的新名字是元宵嘛?」

  陸離應了一聲,元宵便點點頭,抱著他的脖頸高高興興道:「爹爹取的名字元宵都喜歡!」

  小孩眼睛亮晶晶的,宛若星辰。陸離看得心軟,伸出手將他額間的碎發撥開,柔聲道:「大名還沒有取,到時候讓父親給你取好不好?」

  「好呀!」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去玩呀!」

  「還要過幾天呢。」

  「唔……好吧。」小孩打了個呵欠,靠在陸離肩膀懶洋洋地閉起眼睛,手卻也不忘拽起媯夬的衣袖,嘟囔道:「爹爹和父親陪元宵睡覺呀。」

  說完,還未等到二人的回應,小孩兒便鬆了手開始呼呼大睡了。媯夬「嘖」了一聲,大概是自己也覺得好笑,聲音不自覺地帶了點笑意:「變臉倒是變挺快,走吧,帶他睡覺去。」

  「嗯。」

  一家三口上榻後,陸離在元宵周圍設了個隔音結界,才開口問道:「問清楚了嗎?」

  媯夬點點頭,道:「問清楚了。之前我們在陣法里的時候,元……沈雲成帶元宵出去過,然後就被鄭西盯上了。」

  「……老祖宗現在怎麼樣?」

  「魂是穩住了,」媯夬又將陸離往懷中攬了攬,「不過能不能醒來,不好說。」

  陸離抿了抿唇,「他也是為了救元宵……」

  媯夬噗嗤一笑,「騙你的,沈雲成知道他要死了差點把赤海掀了,怎麼可能會讓他醒不來。」

  「赤海?」陸離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皺眉道:「對了,上次沈瓴……」

  「舅舅自己有分寸,我們不用多操心。」媯夬說完蹭蹭陸離的臉頰,聲音好可憐,「你就知道問他們,那我呢?你兒子都說我是送的了,你還不幫我說句話,難不成我真是送的?」

  陸離聞聲,也笑了,無奈道:「你都多大了,還和元宵較勁。」

  「我那是和他較勁嗎,」媯夬撇撇嘴,開始哼哼唧唧,「算了,反正我是送的沒人在意,哎——可憐我媯大俠一生……」

  「啾。」

  輕飄飄的吻落在臉頰,陸離笑吟吟地歪頭看著媯夬,「媯大俠,可以睡覺了嗎?等會兒你兒子被吵醒了,你來哄?」

  媯大俠低頭一看,隔音結界果然在漸漸消散。摸著臉頰回味許久,媯夬又起身啾了一口,才心滿意足掀起被褥,道:

  「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

  啊 你兒子這種話就很像老夫老妻相處啦

  ◎最新評論:

  【你寫,或者還在寫,地雷就在那裡,只增不減。】

  【大家都好好的太好啦嗚嗚嗚】

  【啊啊啊啊老師注意身體!!】

  第七十四章 逗逗你

  ◎但我只希望你開心,快樂。◎

  再醒來時,元宵已然被王湮帶著出去玩兒了。陸離迷迷瞪瞪地睜開雙眼,一蹬——

  瞌睡猛然清醒。

  血色瞬間布滿臉頰,媯夬身體一僵,雙手極不自然地抓緊了身下的被褥。

  呼吸聲在殿中迴蕩。

  松松垮垮的裡衣虛虛搭在胸前,光潔的皮膚隨著呼吸的動作若隱若現。眼睫顫動許久,陸離到底是抿抿唇,伸出手緩緩勾下自己肩上的衣衫,聲音發著顫:

  「我……」

  「在肩上紋了一隻蝴蝶。」

  媯夬愕然抬頭望去。

  ……果然看見那處紋著一隻蝴蝶。

  那是一隻白色的蝴蝶,翩躚飛舞著,仿佛在頃刻間掙脫了所有束縛。

  朝著自由什麼也不顧地飛去。

  朝著……

  他飛去。

  窸窸窣窣的衣衫聲掩蓋了壓抑的呼吸聲,他們在榻間接受著對方毫無理智的親吻。過往的所有愛恨情仇在此刻如同雲煙散去,他們在此刻不再想去糾結究竟誰對誰錯他們只是——

  只是想要一個親吻。

  只是想要一個能夠徹底占有對方能夠徹底證明對方是自己的能夠與之融合的吻。

  他們的靈魂真的太久沒見了。

  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在叫囂著回歸本體徹底融合的渴望,衣衫在拉扯間垮下臂彎,露出白皙的腰肢。冰涼的指尖被溫軟包裹,媯夬舔舐著陸離的耳尖,輕聲開口問道:「不後悔了嗎?」

  陸離本想回答,卻被身體本能泛起的噁心打斷了話語。

  清瘦的身體趴在榻前乾嘔,陸離急促地喘著氣,臉頰因劇烈乾嘔的動作而泛起潮紅。看見陸離乾嘔,媯夬抿抿唇,許久後才微微往後退了退,同他拉開距離側過頭低聲道:「對不起。」

  陸離眼睫一顫,許久後才轉過頭,伸出手摸著媯夬的臉,搖了搖頭輕聲道:「沒關係。」

  纖長的雙手捧起媯夬的臉頰,陸離用唇描摹著媯夬的輪廓。

  先是眼睛。

  那雙含了憂傷情緒的丹鳳眼,眼尾布著濃密的白色眼睫,正隨著陸離親吻的動作而顫動。溫熱的鼻息鋪灑在臉頰,心跳聲愈發劇烈。白色的髮絲在榻間交融,曖昧又纏綿。媯夬閉了閉眼,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陸離便在這片醉人的緋色中用舌尖裹起那滴淚,含在唇齒間細細品味著,動作分明無比憐惜,卻又好像帶了十足的偏愛。

  ……是對他一人的偏愛。

  媯夬呼吸一滯。

  右臉上淺淺的、總是隱隱作痛的疤痕被指尖摩挲,又落在陸離唇間,被他舔舐細吻。暖意仿佛涓涓細流,從傷口來,又從傷口去,一一撫過他身上曾布過藍鱗的每一處地方。

  如此溫柔。

  如此愛憐。

  如此疼惜。

  胸口的兩道疤緊緊相貼,兩顆曾交換過的心臟不斷跳動著,叫囂著想融合。陸離攀著媯夬的肩膀,微微仰起脆弱的脖頸方便他的親吻,輕聲道:「尾巴放出來吧。」

  「不後悔了嗎?」

  「不後悔了,」陸離垂下眼看向媯夬,片刻後溫柔一笑,搖搖頭道:「沒什麼好後悔的。」

  他以前總討厭欲。

  欲對他來說是無法控制的本能,時時刻刻提醒著他是空洞的被人操縱的軀體。

  他曾一度討厭欲,可偏偏那時唯一能證明著他存在的、唯一能讓他活著的只有欲。

  於是他後頭開始憎惡欲。

  憎惡讓他在快感之中迷失自我、讓他在快感中殺死自我。

  他以為自己會死的,畢竟人都會死,早死晚死似乎也無所謂。

  可在知道媯夬是喜歡他,而不是喜歡欲後。

  一切厭惡、憎惡的情緒瞬間瓦解冰消。

  瓦解冰消。

  人的一生何其短暫。誠如陸離所說,人都會死。

  但因為在這世間有個人會永遠、無條件地愛我,但因為在這世間有個人永遠會願意做我的良藥、陪我從生到死——

  所以我願意留下感受世間美好,所以我希望時間再長再長一點,好讓我再多補償一點他,認認真真地告訴他。

  「我愛你。」

  黑色的尾尖漸漸纏繞在一起,他們緊貼著額頭,鄭重地把自己的靈魂交給了對方。艷紅的侶印微微閃爍著,最後化作一縷淡淡的紅綢,將他們的神魂徹徹底底地系在了一起。

  融合。

  媯夬閉了閉眼,啞聲道:「其實我很怕融合。」

  「我怕消失,是因為我怕你不再記得我。」

  「現在呢?」

  「……」

  沉默許久,媯夬伸出爪爪擦擦陸離眼角的眼淚,含淚笑道:「不怕了。」

  如果說莫須有的恐慌是因為分離。

  那不再懼怕的底氣就是本為一體。

  尾尖撫弄著陸離不安的情緒,殘缺的龍角被媯夬含在口中舔舐。脆弱的龍腹緊緊相貼,陸離眼眸一片渙散,龍爪不自覺地在媯夬身上劃出了幾道淺淺的傷口。媯夬悶哼一聲,反應過來後親親陸離的額間,啞聲問道:「當初是怎麼把元宵孵出來的,做給我看看,嗯?」

  陸離抓緊身下的被褥,艱難開口道:「要孵你自己孵……唔……」

  「我孵?也不是不行啊,」媯夬故意逗陸離,「但咱倆從哪兒找個蛋來。」

  「要不……」灼熱的氣息吐在耳畔,媯夬低啞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你給我生一個?」

  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等到眼眸漸漸聚起焦,陸離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喘了口氣低聲道:「元宵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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