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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龍身瞬間將山洞震了個稀碎,媯夬冷冷看了山洞一眼,攥緊藥材離開了原地。

  黑夜之中,一縷淡淡的白光緩緩鑽入他體內……

  *

  大雨傾盆。

  手中的藥材被掌心擠壓得幾乎變了形。直到殿內重新亮起燈,陸離轉身出了殿外,媯夬才抿抿唇,從藏身之處走出,一步一步朝著殿中走去。

  安安靜靜躺在手心的藥材終於交給鶴羽,媯夬鬆了口氣。但與此同時襲來的是肩上後知後覺的疼痛,媯夬皺起眉頭,鶴羽以為他會開口拿藥,可誰知他卻只是捂著肩膀默不作聲地離開了原地。

  「……」

  雨下了大半夜,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媯夬才聽到元宵的情況。

  小龍崽用完藥之後終於沒事了,只是還得再養養身子。他坐在窗下鬆了口氣,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才緩緩回過神來,望著手上的銀環,不知是想到什麼,又忽地起身朝著遠處走去。

  折騰了一夜,元宵才終於恢復意識,但天剛亮的時候又開始發起了燒。陸離心急如焚,一直坐在榻前給他頻繁地換濕巾帕,徹夜未眠。直到後面元宵燒退了,又餵小孩吃了點東西,陸離才顧得上自己。

  他坐在桌前,本來只是想小憩一會兒,後頭卻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放在床邊的毛絨球不知何時滾下,元宵被動靜驚動,猛地睜開雙眼,伸出手驚疑不定地觸摸著五顏六色的毛絨球。熟悉的感覺在腦中漫開,陸離無意間落下的羽毛掃在臉頰,元宵呆呆地躺在原地,許久後才遲鈍地轉轉眼珠,看向陸離。

  是殿下。

  他吃力地想坐起身來,心口卻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迫使他停住了動作。

  他是怎麼了?他是死了嗎?可死了為什麼還會這麼疼呢?

  疑惑鋪天蓋地朝著元宵襲來。他腦中一片茫然,在榻上躺了許久,正想近一步動作時,一陣腳步聲忽地傳來。

  他動作一頓,反射性般抬眼望去。

  媯夬的面容漸漸在眼前清晰,他張了張口,本想說些什麼,可喉嚨卻被燒啞了,一時間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是媯夬。他和殿下都沒事。真好。

  元宵眼底一片濕潤。

  媯夬無所察覺,深深望了陸離許久,才轉過頭將紅繩系在元宵的手腕上,摸摸他的臉頰,沉默半晌,啞聲開口道:「我要走了,你要平安長大。」

  媯夬說完,又伸出手替他拭去淚水,喃喃道:「你別哭了,是我對不起你們,我該走的。」

  他看得見自己。那他沒有死?

  不……不對,媯夬要去哪兒?

  小小的龍爪在掙扎著,想去攥媯夬的衣袖,問個詳細。可媯夬卻強迫自己狠心轉過了頭,一步一步走得堅決。

  「元宵,和你爹爹好好的。」

  聲音漸漸遠去,元宵淚眼朦朧地看著媯夬。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不想媯夬走。他真的好想他和殿下。

  「回……回……」

  沙啞晦澀的聲音艱難響起,可那道熟悉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原地。元宵無措地哭了起來。小小的身子化了人形,分明是小鳥的模樣。他努力張開口想叫住媯夬,可能說出口的卻只是悽厲的尖叫聲。

  聲音被燒啞了,那些零散的記憶更是在腦子胡亂竄。元宵努力掙扎著滾下床,一步一步朝著媯夬離去的方向爬去,淚流滿面。

  不、不要走……

  我是小鳥、媯夬,我是小鳥啊。

  「嗚……」

  毛絨球隨著爬行的動作漸漸前行,元宵趴在原地悄無聲息地淌著淚水。淚珠從眼角滾到下巴,又滲入毛絨球中。片刻後,那毛絨球中的光線倏地黯淡下來。那些記憶終於又被重新埋藏在內心深處,元宵掙扎許久,到底是被迫閉上雙眼,趴在原地沉沉睡去。

  眼角滑下最後一滴淚珠。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麼人總要在失去之後才能長教訓呢,為什麼呢?因為得到的永遠都不會珍惜。

  ps連發三章之後感覺狀態好多了,昨天看了好多電視,印象特深刻的是有個角色說他不想用輸贏來衡量自己的熱愛,他想快樂地去做自己熱愛的事。我想也是,我的熱愛本來一文不值,但是在快樂的加持之下,它就變成了無價之寶,之後就是媯夬的追妻火葬場嚕,我得慢慢寫~

  ◎最新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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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耶!老師要快快樂樂地堅持自己熱愛的東西哇!靜候】

  【啊啊啊啊媯央壞!罰你狠狠追妻。補藥虐陸離www,你們三個一定要好好的】

  第四十五章 活著吧

  ◎「小離,活著,活著好不好啊……」◎

  盯著陸離望了許久,王湮輕嘆一聲,道:「他走了。」

  陸離垂眼看著元宵,面無表情道:「和我沒有關係。」

  「小離……」

  「舅舅。」陸離打斷王湮,沉默許久,方才開口接上:「我說他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實際上我比他還要自私自利。」

  「我討厭我的情緒。」

  「所以我現在恨不得他死。」陸離攥緊雙拳,眸中滿是恨意,「我們之間只有死了一個,才能徹底解決問題。」

  王湮欲言又止。

  陸離轉頭看向他,許久,又倏地鬆了雙拳,表情帶著自嘲,「但我不會那麼做的。」

  「可是沒了恨,我就活不下去了。」

  他說完,表情又變得有些茫然。王湮吐了口氣,許久後,將他抱入了懷中,「小離,你真的病了,你先別急著跑,先聽舅舅說。」

  「你怕別人說你得了病,是因為你怕麻煩別人對不對?」

  一片靜默。

  許久,肩膀上傳來一片濕潤。陸離閉了閉眼,道:「舅舅,你受不了我的,連我自己都受不了我自己。」

  「我也很想控制我的情緒,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也想開心,我也想快樂,但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我總是莫名其妙地難過,總是莫名其妙地痛。」

  「這兒,」陸離摸著自己的心口,喃喃道:「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兒特別不舒服。」

  「也許是因為他把心給了我,然後又告訴我他不喜歡我。」

  「也許是因為……」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恍惚,許久後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仰頭看向王湮,表情異常平靜,「我天生該死。」

  王湮仍是不說話,只是將他又抱緊了一些。淚水滾下後脖頸,暖意漸漸在肩膀散開。陸離聽到王湮泣不成聲,想分出心思去安慰,卻又不由自主地出了神。

  仿佛陷入了一場短暫的睡眠之中,他的記憶一片空白。空白讓他覺得人生真沒意思,也許黑暗才應該是他的歸屬。

  ……也許吧。

  窒息感傳來,有那麼一瞬間,陸離幾乎就想這麼把自己悶死。可是王湮的淚水卻像是一條長長的鎖鏈,竟將他死死禁錮在了原地,不讓他有半分動作。

  王湮顫抖著雙手捧起他的臉,聲音哽咽嘶啞:「小離,活著,活著好不好啊……」

  淚水滴在陸離的眼角,沿著臉頰下滑。好像被燒紅的鐵球在他心上劃出一條長長的痕跡,帶著熱度,帶著疼痛。

  可他的感知力卻已經微乎其微。

  同王湮對視許久,陸離極其疲憊地閉上雙眼,「……我儘量吧。」

  *

  密室之中,一片黑暗。

  「陸護法,你這次可給我惹了一個好大的禍啊。」

  雌雄莫辨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內迴響。元思衡把玩著手中的拐杖,唇角帶著笑意,說話的語氣卻帶著刺骨的寒意。沉默半晌,元思衡將手中的拐杖舉起,直直戳上了媯夬右肩的傷口。棍底碾壓著破潰的血肉,媯夬卻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竟連一聲痛呼都未發出。

  「赤海有個東西,兩年之內,幫我取來。」

  「取不來就提著你的人頭來見我。」

  媯夬低頭,「是。」

  靜默許久,見媯夬心不在焉的模樣,元思衡忽地回過味來,挑了挑眉,「怎麼,出去一趟玩傻了?」

  媯夬含糊道:「沒有。」

  「不對,你肯定遇到了什麼事,讓我猜猜……」元思衡沉吟片刻,調笑道:「你娘子跑了不要你了?」

  媯夬臉色一變。

  見被自己說中,元思衡哈哈大笑,繼續接道:「因為什麼?」

  沉默許久,媯夬啞聲開口道:「他在我面前求死了,我們的孩子……替他擋了那劍。」

  「哦?」元思衡把玩著手中的拐杖,「他為什麼求死?」

  「……我不知道。」

  「不,你一定知道。」

  元思衡往椅背上一靠,饒有興趣地看著媯夬,「只是你還沒有發覺。」

  「請教主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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