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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來溫柔都是陷阱,下一刻,他被他猛然勾住,舌尖吮吸入齒!

  緊接著,舌尖傳來錐心之痛,那利齒用盡了氣力,似乎恨的發瘋。

  二人口齒滿是鮮血,卻任誰都不肯放開。

  我從不相信信仰,因為我就是信仰。

  我知道,我的存在,不過是權勢利益驅使下的惡念而編造,忤逆倫常的污血而締結。

  我認定,信仰存在於世,就是天大的笑話。

  樓楓秀,遇見你那天,我大抵是要死的,而我並不畏懼,並不期待。

  拋開世間名望權利,我再想不到可值得留戀之物。

  可你抱住了我。

  你對我說出第一句話,還活著吧。活著就好。

  那一刻,我竟和你一樣慶幸。

  你的生活舉步維艱,卻何其純粹自由,從不顧慮對錯,從來無懼終果,從不反悔。

  真正爛透的,得到救贖的,一直是我。

  我從來不是阿月,也不配再度成為阿月。

  但我仍然想要愛你。

  必須愛你。

  他們吻的忘乎所以,視天地為無物,視君王如死人,一時間萬籟寂靜,數萬人齊聚的街頭,卻落針可聞。

  銀絲纏血,唇瓣微分。

  樓楓秀孱弱喘息,他終於透盡所有蓬勃情感,失去所有力氣。

  他抬起頭,隱約看到聖主目光,宛如浮華盡逝的初見。

  聲音低而緩,甚至有些溫柔「阿月,我好恨。我,恨不得你死。」

  和我一起。

  第103章

  聖蓮道。

  聖代表天地與蒼生, 蓮代表貞潔與堅定,貞潔意味全心的博愛,堅定意味無我之奉獻。

  無上堅定貞潔的聖主, 連正常情慾都不能擁有的聖主, 綿延子嗣只為延續正統血脈的聖主。

  卻在眾目睽睽之下, 親吻一個被判處世間極惡的狂徒!

  那狂徒,還是個男子!

  天下人心瞬間死絕了。

  哦,不對, 還剩那幾名死刑犯們。

  「嘿。」老杜無語片刻,咬牙道「我知道你要搞事,不想你要這麼搞。」

  「啊!!!」甚先遲疑片刻, 失控般崩潰尖叫,叫了兩聲, 猛見雀雀望的津津有味,張口斥道「還看,非禮勿視!閉眼!」

  雀雀收回目光,大驚小怪的看他一眼,淡定道「這有什麼, 我早見過。」

  「......嗯??」久久不能回神的顧青民還是不能回神。

  「傷風敗俗!」沈父評價。

  「怪浪漫的!」沈母讚嘆。

  在二人難捨難分的糾葛之後,痛惡罪犯罪行的百姓, 湧起前所未有的沸騰, 他們遺忘最初的目的,集體慷慨激憤, 聲浪滔天, 在混亂極端的情況下,沒有通過任何有效交流,迅速一致達成了燒死聖主的意見。

  明晃晃的事實坦露眼前, 百姓們終於無理可補,無據可依,無處宣洩憤怒。

  於是,數萬人突破刑台關卡,衝上了行刑場上,或有人搶走劊子手的砍刀,擠著人群朝聖主砍去,或有人點起火把,搶上前來,就要將他就地焚燒!

  一旦親手摧毀天下人的信仰,便要接受天下人的反噬。

  歌沉蓮一直期待著這樣的場面到來。

  兵部訓練有素,驟亂暴起之際瞬間出動,四面八方鎮壓,官民混亂一時糾打成團,聖主只一個,一群要護,一群要殺,只搶的烏煙瘴氣。

  歷來光鮮得體的聖主大人,脫去了光鮮,受兩方分別拽著四肢,簡直比死刑犯還要狼狽。

  監刑台上,明宗一張臉臭的能當場醃豆腐,他恨不得當場下令,把聖主扔人堆里被打死了事。

  想不到自己年紀輕輕,就能遇上這輩子最不嚴謹,最吵鬧嘈雜,最惡劣難堪的行刑。

  怪不得列祖列宗不設死刑,否則史官收錄中肯定不止這一個笑柄!

  事實證明,明宗還是太過於年輕。

  只要繼續活,勢必見的還能更多。

  喧鬧持續了半炷香,午時已至。

  淨水長老施加眼色,主審官大理寺卿當即請示明宗「陛下,時辰已到,當下斬令。」

  明宗略一抬手,還未曾手起令下,忽然在萬民混亂尖叫吵嚷聲之外,聽得更加潮湧的敲鑼打鼓之聲!

  那戲腔尖細唱著寒門冤,直直豁開午門一條長道!

  「陛下,打城東來了一夥上百號......百姓,微臣觀他們戲子開道,刀槍棍棒鍋碗瓢盆十分齊全,形如來劫法場的!」那不知其名的護衛,趕到明宗身前匆匆回稟。

  淨水忙道「不必作理,行刑!」

  大理寺卿當即一枚號令擲出,幾名門生迅速為劊子手提供了新的利器!

  明宗面色一變,大理寺卿立刻附和「來人,速速護送陛下避回御宮!」

  霎時間,本應維持秩序的刑捕登上刑台,圍住明宗,便要護他離場。

  劊子手拿到新的屠刀,還沒跟上反應動手,只見明宗拍案而起,怒道「住手!」

  緊接著,他掠過聖蓮道所有長老門生,在淨水長老肅穆目光中,支起了難得威嚴,冷聲道「何時輪得到爾等,替孤裁奪?」

  淨水平靜道「惡民無度,恐傷陛下,還望陛下以聖體為安。」

  「讓他們來!孤連自己的子民都怕,豈不是貽笑大方?長老寬心,孤倒要好好看看,今日這法場,還能生出多少新鮮事!」

  正值此時,一名道生灰頭土臉趕來,他跑的上氣不接,直直穿過人群,完全沒有顧慮到四周景象,撲到淨水跟前,急促道「長老!玉掖殿忽而失火,聖主不知......」

  所蹤二字還未脫口,卻見淨水神色肅冷道「住口。」

  那道生猛然發覺,此情此景嚴峻且古怪,一仰首,恰望見陷入百姓護衛爭執旋渦的歌沉蓮。

  「聖主,他,他怎麼逃得出來!」

  淨水忽然想起,明宗曾下令於玉掖殿修建違和感嚴重的蓮池,渠水正是引自護城河。

  敲鑼打鼓的聲勢越發浩大,他端坐監刑台,終於看見聲勢來源。

  那來路不明的百姓,由一列戲子開道,青衣花旦武將齊齊上陣,一首淒悽慘慘的寒門冤,唱出波濤雄偉的陣仗!

  戲子只管前頭引人耳目,後頭烏泱泱的人群還在其中吵吵嚷嚷。

  「我的媽呀,前頭怎麼這麼亂吶,是不是砍完啦!我就知道,哎呀,還是慢了一步!」

  「我都不明白了,咱出來又不是遊山玩水的,還打點什麼包裹!這下好,今日都行刑了,千里迢迢過來是給人縫腦袋的啊?」

  「我這能看見,還沒砍呢!沒砍!都活著呢!」

  「阿彌陀佛......」

  「別說,要不是你乾坤戲班帶全了傢伙事,引了君王注意,這會指不定真得縫腦袋了!」

  「我他娘正想說,葉香兒你領一夥戲子出門,備上十來箱扮相,幹什麼來的,巡演來了??」

  「這不是趕上了嗎?誰家裡不得安置安置,一路盡在這叨叨叨叨!」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老衲佛門法身過重,船航程之中,也耽擱了不少時間。」

  「不是我說,你拜佛就拜佛,建個寺廟還不算,你隨船帶佛像算怎麼回事,還多占一艘船!」

  「又不叫你掏錢,你咋這麼些話?沒本事掌舵,光長張爛嘴,我真是服了!」

  「哎呀別吵了,快看,前邊烏泱泱好些人,那是不是就是法場啊!」

  「肯定是了!瞧見沒有,金鑾轎輦!我前兩年上京師可瞧見過!」

  「別唱了別唱了,來來來,誰都有冤啊,抓緊喊啊!連君王都能聽得見!」

  「那我先來!」只見一個三四十來歲的青年男子,掏出紙筆,舌尖一舔筆尖,在上頭打了個對鉤「聖蓮道不仁!為擄婦孺,燒我房產,牽連三戶,按如今市價,每年利潤,起碼賠款一萬兩白銀!」

  旁邊頓時傳來吁噓聲,同時提出合理質疑「當年你天天掐腰撒潑逼帳,人家不是賠你錢了嗎?」

  「對啊,現在那條街大小商鋪,不是全歸老杜手裡管著呢?」

  「那怎麼著,身為曾經的房東租客的親密關係,我還不能替咱定崖除暴安良的英雄要個帳嗎?」

  「你讓開,還有沒有要喊的啊,趕緊的!」

  「不是,太著急了,咋說的啊那些話!」

  「那個沈公子!沈公子呢?」

  「我在這,在這!」沈懷一在人群里又蹦又跳,企圖引起集體注意。

  他自下了船,時間已然緊迫,匆忙趕來,卻被守城門阻攔。

  為節約時間,刑遇案毫不猶豫出手,留在原地跟那群守城門的打了一架。

  時間緊迫,沈懷一焦躁的在人群橫衝直撞,得到沒有行刑的回答,當即腳底一軟,好不容易才緩了緩神。

  他往前擠了擠,努力擠到最前頭,高聲道「我不是發給各位一張紙嗎,按照上面喊啊!」

  「哎呀,我們大多人,不是沒來得及好好認字......」

  「唉,那跟我一起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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