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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懷梔有些憐憫的看了他一眼,繼續道,「雖然我直到現在也不清楚你到底愛我什麼,又是什麼時候對我情根深種的,但我只想說,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一份只會為我帶來麻煩的愛,於我來說那應該不能稱之為愛,或許更多的只是你的自我滿足與移情。」

  「你沉浸在一份執念里太久了,甚至形成了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慣性,自顧自的沉浸在這份過於偏執的情緒里,既困住了自己,也困住了別人。」

  「就像現在,你的所謂愛意,一不小心就會變成我的困擾和麻煩,明明我如此抗拒和逃避,你卻依舊要強迫我接受,那我們兩個之中,真正被取悅被滿足的人到底是誰,還不夠明顯嗎?」

  沉重的呼吸里,沈懷梔聽到薛琮越發咬牙切齒的聲音,「不對,你說得不對,事情根本不是這樣。」

  「對你來說不是這樣,但對我來說卻是如此,」沈懷梔直言道,「因為這件事裡得利的人是你,所以你要緊緊抓著不放,於我而言,卻是恰恰相反的。」

  「所以,我會感激你幫我,感謝你救我,願意做出妥協和讓步,但那不意味著我真的能和你重修舊好。」

  「過去的早就過去,我和你之間再沒有走回頭路的可能,你應當清楚這一點。」

  薛琮不再反駁她的話,大概是因為反駁毫無意義,她不會認同他,他也不肯認同她,彼此分歧如此嚴重,最終只能保持緘默。

  「我去外面吹吹風冷靜一下。」最終,薛琮以一句話結束了這不甚愉快的爭執。

  小院之中,夏夜涼風徐徐,和前幾日的陰沉天氣不同,今日夜空之中繁星滿布,山林間的螢火蟲在院中上下飛舞,是一副和之前破敗血腥模樣截然不同的寧靜悠遠。

  被夜風吹拂到臉上之後,薛琮此前在沈懷梔面前的那副激動模樣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沉與冷酷。

  他的妻子,真的是口舌伶俐能言善辯。

  凡事關心則亂,薛琮不否認自己曾經被短暫的動搖過,那一刻幾乎都要相信她說的話了,但很快,他就察覺到其中的異樣之處。

  沈懷梔的話看似很有道理,但仔細深想一二,很快能察覺其中紕漏,尤其,她本性心軟良善,就註定了她鬥不過薛琮這等心機深沉的黑心之人。

  她的話確實是真心話,但這番話中轉移矛盾和焦點的手段也頗為高明,面對心心念念的心愛之人,薛琮偶爾也會出現腦子與理智不夠用的情況,況且面對她,他總免不了感情用事,所以自然會受到影響與轄制。

  但唯有一點她是失算的,那就是薛琮心中這份感情的重量。

  沒有經歷過他那段人生的人是很難感同身受的,所以縱然沈懷梔體會到他再多異樣與瘋癲,心底也始終缺乏對他和這段感情的清晰認知。

  但即便如此,她依舊做到了逼得他退讓一步,就像現在,薛琮已經沒有了此前控制她自由將人綁在身邊的想法,他們兩個,將會再度恢復此前的平和相處局面。

  不管她說那番話的初衷如何,在薛琮這裡,她已經如願達成自己的目的。

  畢竟,經過今夜這番談話之後,短時間內他是肯定不會再生出越界之心的。

  就像是水面上吹過的一陣風,雖然有波紋盪開,但風過後終究會恢復平靜,至於水面之下如何洶湧,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短暫的在沈懷梔身邊停留一天之後,薛琮又開始了忙碌日常。

  梧州亂象帶來的問題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有聖人授命在身的薛琮,殺起人來是毫不手軟,整治起本地官場來更是毫不留情,很快在民間傳出了玉面修羅這個稱號。

  沈懷梔聽人提起時還有些茫然,她在山間專注農事,並未過多打聽案子情況,奈何薛琮行動力太強,就算是小石村這麼邊遠的地方,百姓們都知曉了州城裡來了個殺人不眨眼的大人物,尤其是,這位大人物據說長相俊俏極了。

  總之,在村子裡整修田地時被女眷們如此打趣,沈懷梔當真是笑也不是應和也不是。

  自那日兩人起了爭執之後,彼此就默契的迴避了此類話題,但薛琮人雖離開得痛快,卻不代表他當真會放任她,是以,即便他不在她身邊,但存在感卻依舊強烈。

  畢竟,在薛家的人接連不斷的以她未婚夫的名義前來送東西之後,周圍百姓難免議論。

  大概是奉了薛琮的命令,這些人行事大張旗鼓很是張揚,恨不得一言一行里都極盡彰顯薛琮對她的重視,以致於在不知內情的外人看來這樁姻緣極好極般配,許多人言語間都是對她的羨慕,覺得她擁有這樣的未婚夫很是幸運。

  處於這樣的環境中,沈懷梔很清楚,但凡她在外表現出一分對薛琮的不耐與冷漠,她日後在小石村的日子就不會平靜。

  薛琮此番作為,目的不只是為了護她,恐怕還有昭示主權的意思,畢竟在聽說梧州生亂之後,原本在其他地方遊學的陳理已經有了回來訪友的打算。

  至少,寄回來給沈懷梔的信里,是如此寫的。

  這種情況下,沈懷梔不覺得這是個好選擇,有薛琮這個說不好何時會發瘋的人在,她並不想陳理再牽涉其中亦或者被遷怒。

  於是,她認真的寫了回信,將自己這邊的情況盡數告知之後,鼓勵他繼續週遊。

  既然已經脫身,就不要再回頭了。

  薛琮這一場忙碌,持續了兩個多月,等他終於能長久的停留在小石村時,時間已到了秋天。

  「等州城那邊的事情收尾,我就要啟程回京了。」夜裡,睡在沈懷梔身邊的人說,「就算你不想看見我,不耐煩應付我,也就這幾天功夫,忍忍就過去了。」

  沈懷梔睏倦的打了個哈欠,不想說話。

  她和薛琮的分歧沒得談,所以也懶得浪費口舌,只要他不逼她,彼此面上能做到相敬如賓,她就願意粉飾太平。

  總歸,他人是要走的,她只求這個。

  看在他馬上要離開的份兒上,沈懷梔容忍了他偶爾的越界,終於,她等來了薛琮離開的那一天。

  梧州去往帝京的官道上,聚集著浩浩蕩蕩準備啟程的一行人,在烈烈旌旗中,沈懷梔看到了被人群簇擁在中間的薛琮。

  他渾身散發著不容人親近的冷意,遠遠的投來視線,如之前答應她的那樣,保持了距離。

  「一路珍重。」沈懷梔神色平靜,語調平淡,半分不為離別所苦所傷感。

  至於薛琮,他露出一點言不由衷的笑意,終究是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

  沈懷梔知道,如果她一直在梧州待下去,或許終有一日會在這裡與薛琮重逢,她有這個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重逢這件事比她預想中要來得更快更措手不及。

  來

  年春天,當她輕車簡從的帶著人在某處村鎮裡跟著鄉間老農學習時,那位來自帝京的不速之客行事囂張的在田裡擋了她的去路,似笑非笑道,「沈姑娘,聽說你到處跟人說我死了?」

  第51章 ——

  半年時間不長不短,但已能改變很多事情。

  對沈懷梔來說,她的半年是在田地里到處跑等待秋收冬藏的半年,對於身處帝京的薛琮來說,卻是足夠翻天覆地的半年。

  帝京里的消息傳到梧州這邊需要花費時間,身處州府的沈刺史消息尚且靈通一些,但他也不是會和女兒商討帝京形勢變化的人,以致於直到薛琮突然南下出現在她面前,她才知道對方這半年來究竟在京里做了多大的事。

  當初梧州銀礦案事發,薛琮領天子之命整頓本地官場,雖說當時已經殺得人頭滾滾,誰料這根本不是結束,而是開端。

  牽扯進銀礦案的官員被押送進京後,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會審又查出許多不法之事,最嚴重的當屬其中有人勾結異族賣國,以致於惹得聖人在朝堂上大發雷霆。

  等消息傳回梧州,眾人這才驚覺,梧州那場殺戮根本是迷惑有些人的障眼法,薛琮才真正是放長線釣大魚,在對方鬆懈之時,將所有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下子,聖人磨刀霍霍向邊防,梧州官場乃至邊軍將領里,其中無數人或被貶或被殺,即便未曾涉案之人,也均被調任或替換至別處,真正再一次重現了上輩子梧州官場的那場大地震。

  再聯想薛琮如今調任邊軍之舉,只能說他算是徹底為自己掃清前路了。

  當然,這只是沈懷梔的個人想法,對外當然另有一番說辭,比如聖人信重,以薛琮威名震懾本地官場,一方面歷練心腹鎮守邊疆,另一方面當然是守好這個新銀礦,以防止某些人暗中伸手謀私利。

  總之,薛琮因公升官是半點不讓人意外,但他在京里的行事,如果不是他自己親口告訴沈懷梔,她當真想像不出他的手段。

  「真珠,許久未見,我當真是沒想到,再次見面你竟然給了我這麼大一個驚喜。」田邊樹蔭下,薛琮帶來的人馬守在周圍,將一個原本平靜的小山村瞬間變成了無人踏足之處。<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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