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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昭大抵是越說越委屈,鄒黎走在前面沒有回頭看,卻也能聽見他的聲音里多上幾縷哭腔。

  深深呼吸,鄒黎心想她就再給小昭講次道理,告訴他自己究竟為何生氣。

  人貴有自知之明,若水和優伶的事,要么小昭就做的一乾二淨,把她徹底瞞住,就是當街打了照面也不慌;要麼就老老實實認慫,趁早把事情一五一十和她講了,背地裡也別耍什么小聰明。

  「但你既然決定要自作聰明,」鄒黎看著小昭,「你就——」

  「小昭?!」

  帶著些不可置信又或者是失而復得的喜悅,一扇繡著朱雀紋樣的華麗袖子突然隔在鄒黎和小昭之間。

  皺了皺眉,鄒黎順著那昂首的朱雀一路將目光移到對方臉上。只是她尚且來不及說些什麼,便聽到沈可均的聲音從另一抬轎子旁傳來。

  「殿下似是遇到故人?」

  沈可均幾步走近,三個女子便圍著小昭形成鼎立之勢:「此乃奕王府世女,奉詔行巡青州。」

  奕王府?鄒黎心下一沉,頓時想到小昭那非富即貴的桓姓出身。

  將小昭攔至身後,世女瞥了眼鄒黎只能算得上是整潔乾淨的穿著:「沈大人,不知這位是?」

  「在下官媒鄒黎。」

  聽出對方話里的敵意,拱手施禮,鄒黎不卑不亢:「今日得見世女,實屬幸會。」

  幸會?世女面上不動聲色,手上卻暗暗用力,把想回到鄒黎身邊的小昭按在原地不得動彈。

  「那便一同去薈萃樓用膳吧,」世女笑了笑,「正巧我有幾句話,還要問與官媒大人。」

  第71章 身世

  四人在薈萃樓落座,狀似古道熱腸的主人款待來客,一道道精美佳肴流水似的被跑堂端上桌。

  「菜齊了,您慢用。」

  給在座各位都倒上茶,瞧著幾人間氣氛有些微妙,小二麻利地關上了包房的門。

  小昭應該會喜歡吃這個,鄒黎看著中間那道金黃鮮亮的松鼠鱖魚,心道他就愛酸酸甜甜又酥又嫩的東西。

  但眼下,鄒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到小昭身上,她看對方心事重重,坐在那裡一言不發,仿佛也沒有多少動筷子的興致。

  「鄒大人是在何處認識小昭的?」

  喝了口茶,世女慢悠悠開口:「舍弟走丟這大半年,我幾乎在京中掘地三尺,恨不得將路上跑的老鼠都抓來問問他的行蹤,卻沒想到,人竟然會出現在青州。」

  京城和青州距離遙遠,詩家常用「三千里山河」象徵國土幅員遼闊,但仔細論起來,從京畿策馬至邊關,要度過的卻不止八千里雲和月。

  為了搜尋到桓昭的下落,桓曦甚至將做皮肉生意的倡館都掃了一遍。當然,考慮到桓昭日後的名聲,她沒把動作做的大張旗鼓。

  奕王府世女對她成見頗大。

  「鄒大人」,鄒黎心想,連她這種鈍感力比較強的、放在學校里都不一定聽得出老師好賴話的人都能聽出這句稱呼里沒多少好意。

  不待鄒黎說話,小昭卻先坐不住了:「是妻主把我從……」他看了眼坐在旁邊的沈可均:「反正我是被妻主救出來的。」

  妻主?

  桓曦才聽到這個稱呼,臉色就肉眼可見地變差了許多。

  「殿下,」沈可均尋了個藉口離席,「家中尚且有事,請恕沈某先行一步。」

  這頓飯原本是世女準備和州牧聯絡感情用的,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桓曦就算在京城借著奕王府的名頭呼風喚雨,但她此番身負皇命,照樣需要青州本地官員鼎力相助,才能把差事漂漂亮亮地辦下來。

  再說,沈可均、方聞章、賀蘭姝,個個都是簡在帝心的重臣大將。

  沈可均不必說了,再過兩年任期一滿,永熙帝必定是要提拔;刑部主事的人最近不太得力,無論從哪方面考慮,都沒人比方聞章更合適。

  至於賀蘭姝,邊關這一場勝仗打下來,雖不說百世無憂,十年的穩定總是能換得的。然而,將長期在外,君多少會心生隱憂,要讓桓曦來看,不超出半年,賀蘭姝應當會奉召回京一趟。

  此番來青州,桓曦實在是籌劃良多。見的每個人,說的每句話,用的每頓飯,桓曦都力求有所得。但今日突然找到小昭,桓曦看著沈可均離席的身影,卻也說不出挽留對方的話。

  常言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家事未平,世女也的確抽不出更多精力給正事。

  「鄒黎,眼下只有你我。」

  桓曦給小昭夾了塊魚,再放下筷子時便是連名帶姓:「小昭到底是你在何處遇到的?你實話實說,本世女不會為難你。」

  倘若鄒黎夠聰明,桓曦盯著她的臉,就該知道要說實話。

  不為難她?

  想想小昭是怎麼出現在院子裡的,鄒黎自覺不該是犯慫的那個:「疑罪從無,殿下這是已經把我當犯人審了?」

  不說她穿越才多久,退一萬步講,就憑她給小昭治腦子花的那麼多錢,桓曦也不能用這種口吻和她說話。

  「長姐,這確實不關妻主的事。」

  見她二人如此,身體往鄒黎的方向側了側,小昭連松鼠魚的滋味也嘗不出來了:「我當初去京郊騎馬,回程路上在金鳴寺歇腳,本想和住持師太討口水喝,沒想到聽見有人在寺院後房的桃林里密謀。」

  隱約聽著是什麼換孩子的事,總之都是些後宅陰私,小昭察覺到不對想走——畢竟他孤身一人,沒有護衛隨侍——但桃林地面多有碎枝落葉,小昭不留神絆上一根手指粗的斷枝滑了腳,發出的動靜立時就把對面的注意力引了過來。

  「是誰?」

  「誰在那兒?」

  小昭轉身想跑,奈何對方比他以為的還要人多勢眾。

  他跑回寺廟前院,見到僧尼以為逃出生天,沒想到整個金鳴寺都被人買通,他外出策馬,穿的只像是普通富貴人家的郎君,加之平時也不怎麼出門招搖,是以對方一眾人只當他是富商之子,沒多少忌諱便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大膽!」桓曦顯然氣得不輕:「金鳴寺離京城不過十里路,他們安敢如此造次!」

  她上下瞧了小昭好幾遍:「你沒和他們搬出奕王府的名號?」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小昭搖頭,便被人把嘴蒙上了。

  領頭的兩個男子就是在桃林里交談的人,小昭本以為自己要交代在金鳴寺,沒想到他們最後轉了主意,把他塞到寺院的廂房裡關了幾日,又在一天天沒亮的時候把他推出去交到人牙子手上。

  那天起了霧,小昭被人推著走在廟裡的石子路上,除了身前和身後的人誰也感受不到。廟裡也沒點亮幾盞燈,唯一的光亮是人牙子手裡的紙燈

  籠。

  經過寶殿時小昭本想找機會逃跑,但他剛一扭頭,便看到大殿的向外開著,裡面隱隱露出佛像的臉。

  不知怎的,平日裡慈眉善目的坐像一旦沒了香火和唱誦供奉,竟然現出一張有些陰森的鬼面。大片的陰翳垂在佛像眼下,嘴邊若有似無的笑意也被向下的面紋盡數抹平。

  心臟發沉,小昭收回眼神,卻發現霧氣散了幾分,剛才還空蕩蕩的台階忽然站滿了臉色麻木的僧尼。

  「人到了?」

  小昭聽見有人在霧裡問。

  「是個好貨色,」另一人也是在霧裡答,「老規矩,三七分。」

  什麼老規矩,小昭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轉臉去看,結果才瞥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後腦勺便猛然傳來劇痛,整個人眼前一黑,無聲無息便昏了過去。

  被人打的那一下受傷頗重,等小昭再醒過來的時候,腦子已經不大靈光了,除了最簡單的話還能聽明白有反應,但凡說話人轉幾個彎,他就什麼都不懂了。

  途中究竟輾轉了多少地方,小昭也說不太清,儘管他眼下腦子好的差不多了,但再回憶起那段經歷,也只能記得好像是換了幾輛車。

  再後來,走得越遠天氣越冷,最後停到青州的時候他已經害了風寒發起高燒,本來腦子就不清楚,再一燒更是成了漿糊,好在一張臉沒受損害,老鴇這才勉強收了他,又抓了幾貼藥,治好腦子是萬萬不夠,但至少把燒退了下去,撿回一條命來。

  退燒之後,老鴇就開始讓樓里的伎子教他如何討好客人,但小昭腦子實在不好使,來來回回換了好幾個人教也沒能讓他記住討好客人的勾搭話術,老鴇到最後氣得不行,又不忍心花在小昭身上的銀錢白費,乾脆把已經贖身自立門戶的雲惜請了回來。

  雲惜長得好看,說話也輕聲細語的很溫柔,小昭起初很喜歡他,恨不得黏在對方身後,沒成想雲惜只是面上看著好說話,但凡他重複三遍的事小昭還是沒聽明白,他就扯掉小昭的一件衣服再把人趕到柴堆邊上挨凍。

  「後來我身上只剩一件單衣,夜裡凍得受不了也不能進屋,沒辦法只能到處亂走,因為動起來會比僵在一個地方暖和一點。」<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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