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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改口:「沒關係,我接受了,你可以這樣對我。」

  他的聲音和眼神,都徹底柔軟下來。

  沈青與他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感受著他說話牽動胸腔的震動,幾乎是把五臟六腑都扯得肝腸寸斷。

  她也跟著心碎了。

  想到下午才承諾了謝夫人,她永遠不會傷害謝珩。

  可是謝珩她面前都支離破碎了。

  「謝珩,你不要難過啊,你相信我,都是沒有的事。」

  謝珩一張俊容還灰敗著,像是沒有聽見她說話,亦是不想聽見她繼續解釋。

  她只好支起一點身子,側過頭,輕輕點上他的唇角,雙手不覺間攬上他的脖頸,點一下,分開,點一下,又分開。

  眼前的人終於好像恢復了一點點活氣,重新覆下身來,將她輕輕抵在枕上,儘是抵死溫柔的纏綿。

  兩個久渴之人,忘我地糾纏。

  情至深處,沈青唇畔溢出一聲「嗯嚀」,似嗔非嗔,似吟非吟,引得謝珩頓時眸底一沉,情愫翻湧間,他顫手解開她的衣襟。

  她撇過頭,安靜默許著一切的發生。

  他的掌心像是帶了一團火,寸寸划過遊走,直到某一處,他頓住手上的動作。

  他探了一下,又探了一下。

  沈青緊閉著雙眼,死死咬著雙唇,羞得滿面通紅,臉上也像是帶了一團火。

  她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可是她不敢睜眼。

  微燙的指尖顫抖著,開始在她的下巴處摩挲許久,撕拉一聲,她的青青胡茬被撕掉,然後是喉頭,這次很快,她的喉結也被撕了下來。

  空氣徹底凝滯。

  她終於小心翼翼睜開雙眼,可是她還沒來得及看謝珩那雙清眸里翻湧出怎樣的情緒,身上的人已經無力伏倒,埋進她的肩窩。

  沈青茫然地睜著雙眼,幾乎能感受到周身血脈靜靜流淌於自己的身體裡。

  他是這個反應嗎?

  所以他失望了嗎?

  忽然,她的肩窩有溫熱一滴落下,又一滴,點點滴滴,流淌在她肌膚上。

  他……在哭嗎?

  她腦中完全空白,然後聽見他的聲音。

  「沈青,你騙得我好苦。」

  好委屈。

  也好憤恨。

  從胸腔深處而出。

  她眼睛眨了眨,也有點想哭。

  肩頭一片濕熱,不知淌了多久,兩人也不知無聲擁了多久,久到沈青都快睡著了,身上的重量突然一輕。

  「抱歉,是我冒犯了。」

  謝珩撐起身子準備要離開,低垂的眉眼完全掩蓋住其中情緒。

  誒呀,煮熟的鴨子要飛走了!

  沈青猛地一激靈,一把抓住身前的人,像一株藤蔓一樣,纏著他的脖頸和腰腹。

  「沈青,你……」

  謝珩眼中難掩驚異,不過他剛說出來的話,已經被她堵了回去。

  她勾著他,緊閉雙眸全心全意地攻城略地,他一雙清眸低垂,映入近在咫尺那張清絕的臉。

  直到澄澈清明的眸底,再次被洶湧情慾席捲。

  他反手勾住她的後頸。

  玉枕塌陷。

  第93章 第93章姑娘,還請摒除雜念

  沈青再次有些力氣睜開眼的時候,發覺入眼所見不是屋頂下的那根橫樑,而是輕煙珍珠色的床幔,銀鉤彎彎,流蘇簌簌。

  她想起昨夜於這枕間,抬眼閉眼間,都是這流蘇床幔時而輕時而重的晃動。

  她慢騰騰撐著腦袋坐起身來,發現身上已經換了一件嶄新的雪綢中衣,原先穿那件,昨晚被撕扯揉爛得簡直不能看,環顧四周,還好已經不見了。

  身上也被人擦拭清洗過,反正最後的最後,她真的連眼睛都沒力氣睜開。

  因為起身的動作,牽扯到肩頭一陣刺痛,她「嘶」了一聲,半撩下衣裳去看,肩頭雪膚之上,赫然印著一道清晰分明的牙印,因為咬得很重,牙印深得發紅隱隱滲出血跡,一夜過去,周圍一圈則青腫了起來。

  這樣青紅交印的傷口,在肩頭白皙細膩的肌膚上,看得都有幾分觸目驚心。

  這謝珩,這次可真是發狠了,一口咬下來毫不留情。

  那些更觸目驚心的畫面紛紛重現於腦海。

  極致滅頂的沉浮里,她受不住,逃不掉,簡直覺得自己要瘋了。

  不過,謝珩應該也好不到哪去。

  深深淺淺不斷的眼神交匯里,那雙盛滿星河的眸子,深不見底,暗潮翻湧,君子清矜,墜成欲魔。

  被他死死抵到煙花粲然盛放時,他看準時機,低頭狠咬一口,幾乎要把認識她以來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和憤懣都統統發泄報復出來,當她以為報復終於結束,新一波的潮水再次將她吞沒。

  不就是騙了他嗎?

  至於嗎?

  不過……好像這個騙確實也不能歸於一般的騙?

  先騙他是男人,然後等他變成斷袖後,又告訴他,其實她是女人。

  這麼聽起來,好像是個人都會瘋?

  她仔仔細細回憶起謝珩昨晚所有的情緒,震驚、憤恨、委屈、痛苦、泄憤、欲望……好像唯獨沒有高興?

  沒有見到過他流露出哪怕一絲的笑意。

  所以他變成斷袖後,再無法接受自己喜歡女人了?不然為啥一大早他人都不見了!?

  ……行吧,反正她也不虧。

  她決定先起身,如果真的確定他不想勉強,她好趕緊回沈府。

  不過剛給自己套了件外衣,就聽見門外有腳步,她忙裹在被窩裡坐直了身子,看著從外面推門進來的人。

  依然是長身玉立,眉眼清疏的君子模樣,沈青目光清清凌凌,與他對視一瞬,他眸中溫潤深沉,果然沒有在期間找到一點歡欣。

  但她還是要挺起腰板先發制人:「反正當初你也騙了我,我也騙了你,咱們就算扯平。但是你騙我,害我失去了整個山寨呢,而我雖騙了你,你也沒吃虧啊,能跟我這樣的絕色美人春風一度,怎麼說還是你賺大了!」

  「我沒有吃虧。」

  謝珩出聲肯定,因為她這番過於直白的話,肉眼可見的,一點緋色從脖頸一直透到耳根。

  她很不解:「那你還委屈什麼?」

  「我……」

  謝珩想要解釋,又無從解釋起,他思緒從未有過這樣的紊亂,到現在也不甚明朗。

  從小金頂到今日,種種經歷和境遇,說他心中沒有委屈,那必然是假的。

  憤恨……也是有的,只是這憤恨,不在沈青身上,他更多的還是恨自己竟然失察至此。

  無人知曉,昨夜他望著枕在自己臂彎中的睡顏,有多不敢合眼,他怕一合眼,再醒來,原來只是一場夢。

  還來不及細細整理自己紛亂心緒,有太多事情等著他著手去做,首先最緊要的一件,就是她的身子。

  他低頭輕咳了一聲:「沈青,我帶郎中來給你診脈。」

  「啊?」

  正理直氣壯的沈青懵了一下,透過他微紅的耳尖,門後果然還有其他人在。

  她氣勢頓時弱了幾分:「為什麼要診脈?」

  沒聽過圓房後要診脈的啊?

  謝珩這才領了郎中上前:「平時送去給岳瑛的那些藥,其實都是給你喝的吧?」

  這時候他真是萬分慶幸,幸而他從未生過半點要苛待岳瑛之心,都是將府庫里珍藏的最好藥材奉上,原來終究是用在了沈青身上。

  沈青見他已經猜到,也無法再狡辯什麼,眼前這位郎中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看起來就很像世外高人。

  可是她的身體……她下意識裹了裹身上的錦被。

  只是一個微不可察的小動作,落在謝珩眼中,也像一顆小火花,驀地在他心中灼了一下。

  原先只覺得她桀驁難馴,如今再從頭細細看,處處是她遊走於萬丈深淵邊的艱難謹慎。

  為了不暴露自己女兒身,這麼些年,多少生死之間的傷病,她都只敢讓一個江湖老郎中近身。

  他溫聲安撫:「放心,我的人絕對嘴嚴。」

  沈青那雙靈動清澈的眼睛烏溜溜轉了轉,終於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手腕向上,給那郎中把脈。

  如果謝府的郎中都看不好她的身子,那以後她就不用徒勞了。

  原以為這種神醫聖手,把脈就是輕點兩下,然後藥到病除。

  在時間的靜靜流逝中,她發誓,這絕對是她人生中被號過最久的一次脈了,因為沒有其他參考,她也說不清到底是小金頂上老郎中醫術太差還是眼前這位醫術太高妙。

  屏氣斂聲的沉默氛

  圍里,人的思緒就忍不住飛來飛去,尤其是,現在謝珩就站在床榻邊,他的衣裳就輕輕貼在她裹著的被子上。

  她能感受到他清淺平靜的呼吸,與昨夜枕間打在她耳畔灼熱而有些粗沉的聲音全然不同。

  他腰間系的是一根薄錦織就的腰帶,襯以玉飾點綴,實在是君子清雅,蕭蕭肅肅。<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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