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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明恆沒有思考,抓起筆直接圈了溫素音的名字,然後他圈了最後一位琴師的名字,焉百里第一步跟他一樣,第二個則糾結了好久,不能選陶漪妃,那是溫素音的勁敵,剩下五個他有些拿不了主意,最後決定秉承尊老愛幼圈第一個年紀最大的那位。

  皇帝御筆圈的是陶漪妃和溫素音。

  結果很快便統計出來了,溫素音最多,陶漪妃其次,第三位是之前皇帝提到過的那個衛琴師。

  皇帝看起來對此頗為滿意,這個結果很合他的心思,在他主持的雲音大比上,前所未有的兩個頂尖女琴師對決,如此具有故事和傳奇性,一定會被後人津津樂道。

  「便選她們二人——」

  這時,臨安公主突然開口了,「陛下,我有一言想說。」

  趙明恆眼中精光閃過,不動聲色看過去,皇帝則寬容地問:「姑姑想說什麼?」對宗親長輩,皇帝在外人面前一向留著幾分尊重。

  「陛下也知道,我一向對音律很感興趣,養了不少樂人,最近聽了一些傳聞,本不想在陛下面前說,但陛下今日點了這個溫氏,我不得不說了,這個溫氏不能選。」臨安公主悠悠一笑,「萬一她僥倖得了頭名,那可真是羞辱,讓人笑話我大雍無人了。」

  皇帝的臉色沉了下來,「有什麼緣由?」

  趙昕上前一步插話道:「陛下,公主殿下所說大概是一些舊時的市井傳聞,臣也聽過,但臣可作保,臣的師妹無論是琴技還是人品,都無可挑剔,是一些嫉妒小人在私底下造了許多口舌是非。」

  「趙大人,你可不能因為這姑娘是你師妹長得又不錯就對她偏心,誠心欺瞞陛下。」臨安公主說,「你跟溫家父女交往甚深,難道要說不知道溫如松剽竊誣告的那樁醜事?」

  皇帝問:「這是在說什麼?」

  臨安公主轉向皇帝,「陛下可還記得我曾經令人獻上的那支《春滿城》?」

  「記得。」那是一支極其上佳的曲子,在宮宴上一經亮相便風靡開來,也是這

  些年來他最喜歡的一支,初得到時幾乎天天都要讓琴師為自己表演。

  「溫素音的父親溫如松,曾經是陶大家的弟子,他為了參加雲音大比,想尋一支上佳的新曲,恰好他師弟陶鳴鳳做了這支《春滿城》,他心生邪念,想要偷偷剽竊據為己有,被發現後還倒打一耙說是陶鳴鳳偷他的,但他沒想到陶鳴鳳早就為我彈奏過了,他誣告不成惱羞成怒,上門鬧事把陶鳴鳳手弄折了。」

  「陛下,賢皇后在開創雲音大比的時候就說過,雲音大比挑選的是德才兼備的樂師,宵小之輩沽名釣譽之徒,即便琴技再高超,也不過是對琴道的侮辱。」她眼神不屑,「溫如松如此卑劣行徑,樂壇眾人皆知,溫素音是他的女兒,耳濡目染定然也是心術不正之輩,若這樣的人成了大眾琴壇魁首,還不知百姓們會如何議論,連陛下的清譽都會被牽連。」

  皇帝的目光變得猶疑起來,他喜歡溫素音的琴不錯,但如果她身後會有這麼多麻煩,他不會選擇她。

  趙昕感受到了皇帝情緒的變化,他心中暗自著急,「陛下,當年那件事另有隱情,並非公主殿下所言。」

  正說著話,旁邊響起一道矜貴又帶著些看熱鬧般慵懶的聲音,一直沉默的雍王殿下冷不丁開口說話了,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姑母,陶鳴鳳一直是您府上座上賓,您如此欣賞他,莫非他便是下一位姑父?」

  臨安公主漲紅了臉,怒氣沖沖道:「你胡言亂語什麼!我只是欣賞他的才華!」

  這個侄子從小跟她關係就一般,臨安公主覺得趙明恆這是衝著她來的,包括皇帝在內的許多人也這麼想。

  是駙馬得罪他了?還是公主那兩個兒子在朝堂上跟他不對付?

  「哦。」趙明恆無所謂地應了一聲,他扭頭看向主座上的皇帝,「陛下,為什麼不直接把人叫上來問一問呢?我以為這很簡單。」

  皇帝乾巴巴地說:「皇弟說的有理,把溫素音帶過來。」

  他拼命想從自己這個弟弟的臉上看出些貓膩,他為什麼會插手,是為了跟臨安公主作對?還是為了讓自己犯下他期待的錯誤?

  事實上,趙明恆什麼都沒想,他只是單純利用他的權勢給溫素音一個當眾陳情的機會而已,他相信她能夠抓住這個機會的,向皇帝陳情,表現得惹人同情一些,他會在旁邊推波助瀾。

  雖然因為沒有證據,肯定沒有辦法完全推翻當年那件事的影響,還會有人在心底懷疑溫如松的清白,但可以將這件事對她的影響降到最低程度。

  溫素音被帶上前來了,她覺察出一絲不同尋常,趙昕臉上的關切擔憂也一眼就能看到。

  該來的果真還是來了。

  她強自鎮定,恭恭敬敬向皇帝跪拜行禮。

  「溫氏,你的琴技是誰所授?」

  「是我父親溫如松。」

  「朕聽說一些不好的傳聞,溫如松曾經想要竊取《春滿城》這支曲子,還誣告同門傷了別人的手,若是真的,你自請退賽吧,朕不罰你。」

  溫素音深吸一口氣,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雙手高高舉起,跪倒在地,高聲道:「陛下!民女要告御狀!」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各種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趙昕擔憂地看著她,焉百里嘴巴張大像是傻了,趙明恆坐直了身體,這出人意料的變故讓他有些氣急,一眼都不敢眨。

  他飛快想到,如果局面失控,皇帝要對她做什麼,他就直接把人帶走。

  「你要告誰?」皇帝心裡有了猜測,責怪地看了眼臨安公主。

  「民女告希聲琴館陶鳴鳳。」溫素音說,「《春滿城》是我父親所作,陶鳴鳳才是偷人心血誣告同門的卑鄙小人,當年他偷了我父親的心血被發現,為保富貴名利反咬一口,我父親清名被辱,抑鬱而亡。」

  「我參加雲音大比,就是盼望能面見陛下當面陳情,替他洗刷冤屈,告慰亡靈,求陛下替我父女做主。」

  說完,她又是一拜,頭貼到了地上。

  在知道陶家人最近在京城煽起的那些風言風語之後,溫素音便做好了這種設想。

  沒有比這更好更盛大的舞台了,她邀請陶家人一起站上來。

  她願意賭上一切。

  臨安公主從旁冷笑一聲,「今日我算是明白什麼叫黑的也能說成白的,果然是一張利嘴,小小年紀,好深的心機。」

  皇帝覺得頭有些痛了,他有些不耐煩地瞟一眼臨安公主,而後聲音冰冷地質問,「溫氏,你可有證據?」

  「回陛下,您是否曾經覺得奇怪,《春滿城》這支曲子比大多數曲子都短很多。」

  皇帝不緊不慢,「是短了一點,那又如何。」

  「因為這只是上半支,但陶鳴鳳偷的時候不知道,只偷走了《春滿城》,卻不知道其實還有下半支。」

  「還有下半支?」皇帝詫異地問。

  溫素音鄭重地點頭。

  臨安公主覺得自己已經看破了她的詭計,興沖衝起身說:「陛下,這根本說明不了什麼!或許是她隨便找了一支曲子出來。」

  溫素音看了一眼臨安公主,她第一次正視這個女人,看清了她的華貴模樣,「公主殿下也是愛琴之人,難道以為能與《春滿城》匹配的曲子是能夠隨隨便便找出來的麼?若如此輕易,陶鳴鳳在您門下這麼多年,除了這首偷來的《春滿城》,他可還做出過什麼其他的令您動容的曲子麼?公主殿下,他在騙您。」

  「呵,巧言令色。」臨安公主的臉很僵硬。

  溫素音轉向皇帝,「陛下,《春滿城》是我父親最自豪的作品,它的下半支曲子應當是何模樣,是否與之相配,我相信陛下能夠聽出來。」

  臨安公主恢復了冷靜,她對皇帝說:「陛下,您不能光聽一家之言,陶鳴鳳和陶漪妃今日都在,不若召他們來問一問,是何說法。」

  陶鳴鳳和陶漪妃過來的時候神色很鎮靜,應當有人已經告訴了他們來龍去脈。

  聽了皇帝的詢問,陶鳴鳳滿臉無奈,「陛下明鑑,這支曲子的確是我所作,當年我那師兄急功近利,一時行差踏錯,我至今想來依然覺得悔恨,若及時發現制止了他就好了,不至於鬧到後來不可收拾的境地。」

  「他也知自己這事不光彩,或許……瞞著他女兒,以至於他女兒以為他沒做錯什麼,心生誤會。」

  「這支曲子是我一點一點看著我父親寫出來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它的來歷。」溫素音冷冷地說,「我唯一慶幸的是,父親還沒來得及把下半支曲子彈出來給你們聽。」

  「陶鳴鳳,不然你怎麼解釋這支曲子為什麼比別的短,如果是你寫的,下半支為什麼不拿出來?」

  陶鳴鳳表情似乎掙扎了一瞬,而後嘆氣道:「陛下,之前所獻上的的確是上半支,因為當時下半支還不夠完美,所以想待修飾得更好才公之於眾,原本是打算待妃兒終場大比之時給她用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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