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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溫素音收回自己的手,微笑著說,「雖然還是不知道你到底長什麼樣子,但我突然一下子有信心了,你應該長得很俊美呢。」

  「等你回來,我就能看見你的臉了。」

  「好啦,不耽誤你了,你是不是到點該走了?快走吧,別被王爺責罵了。」

  趙明恆從喉嚨里發出一個短促的聲音,應下了她的話。

  他站起身,大步離開了,越走越快,仿佛身後有人在追趕。

  ……

  溫素音的病斷斷續續五六天才好徹底,她身上沒什麼力氣,除了去琴館授課,便是待在家裡。

  她的狀態也不適合像之前一樣從早到晚地練琴,索性便給自己減輕了一些任務,這幾天每天只練一個時辰保證手不生疏,其他的時間她都貢獻給了譜新曲。

  那天趙昕的話提醒了她,如果她真的有幸能夠進入最終的終場大比,她若是能拿出一支質量上乘的新曲,能帶給在場所有人耳目一新的感覺,她獲勝的機會會增大很多。

  趙昕剛履新任,最近非常辛苦,這支曲子她決定自己來譜。

  再想想,到時候整個大雍最位高權重的人以及樂壇最頂尖的大師都在,若能拿出這樣一支折服他們的曲子,是多麼令人激動而又滿足的事情。

  雲鶴先生當年用的就都是他自己制的曲子,每一支都成了流傳後世的經典。

  她從前協助父親和師兄譜過新曲,自己也作過幾首不錯的,被希聲琴館的琴譜收錄過,因此她並不畏懼這件看似困難重重的挑戰,相反,她覺得自己樂在其中,有無數的好點子在她的指尖盤旋。

  她現在沒有辦法用紙筆,只能讓青苗陪在身邊,訓練她用最簡單的記號幫她記錄,只求複述的時候她能理解是什麼意思就行。

  她有了幾個不錯的點子,但一番修改完善之後還是覺得不夠好,她需要更好的。

  今天,張神醫又上門了。

  他仔細地問過溫素音這段時間的情況,又對她的眼睛做了一番仔細的查探,終於露出些許笑意,「看來你有認真喝藥,是不是已經能感覺到依稀的顏色了?」

  溫素音認真說:「是,我能感覺到了,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快好了?」

  「比我預想的快。」張郎中說,「之後你就不要用白布了,逐漸地適應感受,但也不要逼迫自己,這種事情急不來的,我再給你開一副外敷的湯劑,每日早晨和睡前用帕子在眼睛上熱敷而後洗乾淨,對你有好處。」

  「好,多謝您。」溫素音按捺著自己激動的心,禮貌道謝。

  與此同時另一邊,一匹馬停在柳子英的布店門口,跳下馬的是之前跟在「秦煜」身邊的七律。

  他抬頭仔細看了眼招牌,走進店裡,「你們老闆在麼?」

  第63章 死訊

  連綿不絕的雨水讓天色很陰沉,水流順著屋檐滾落,打在院子的青石板上,濺起水花又消失無蹤,混沌在茫茫的天色之中。

  柳子英的鞋子和下擺都已經被雨水打濕了,他來得匆忙,看起來有些狼狽。

  他小心地看一眼半掩的房門,拉著青苗到角落,低聲問她:「嫂嫂怎麼樣了?」

  「還是那樣,一直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不怎麼說話,宋姑娘在裡面陪著她,不過比昨日好了一些,至少吃下東西了,剛剛宋姑娘勸著用了小半碗粥。」

  「能吃下東西就好,能吃下東西就好。」柳子英稍稍安下心,他喃喃自語,安慰青苗,也安慰自己。

  昨天有雍王底下的人找到他店裡,說是雍王令他過來給秦大哥的親友傳話,雍王殿下一人行道過烏雀山的時候,在懸崖邊上雍王的馬踩空受驚,秦大哥拼命救下雍王,自己卻墜入山谷丟了性命。

  雍王感念他忠勇,特意派人回來傳信,安頓後事,雍王聽說秦大哥家中只有一位夫人,便令人先找了他們這些朋友,讓他出面和嫂嫂說,幫著安撫照料。

  說實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柳子英大腦是懵的,他呆愣原地,傻乎乎地看著來傳信的人好半晌,不知道怎麼開口。

  秦大哥,好端端一個人,怎麼會沒了呢?他那麼年輕,嫂嫂跟他才成婚,甚至沒有孩子,前不久他們還把酒言歡,他那麼聰慧能幹,給了他許多指點,這樣好的一個人,怎麼能死掉呢?

  宋阿花比他鎮定,她擋在他面前,警惕地問那個人,「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柳子英希望對方是個來訛錢的騙子,但是他拿出了王府的令牌,還有一千兩銀子的銀票,「他的屍首已經收斂好了,山路崎嶇,棺槨沒辦法運回來,已經在烏雀山半山腰選了一處寶地,就地安葬讓他入土為安了,墓碑墳地和法事這些王爺都已經派人打理妥當,你們不用操心,這一千兩銀子是王爺賜下的,用來安置家人。」

  柳子英訥訥看著那張銀票,這才如夢驚醒,秦大哥真的死了!

  「王爺聽說他在京城有兩位關係不錯的故舊,所以我打聽到你們這裡來了,王爺的意思是他家中只有一個女人,怕一時難以適應,想請你們這段時間多多陪伴照料。」

  「待會我會去他家同他夫人說這件事,勞煩你們隨我一同前去,可以在旁邊寬慰一二。」七律有條不紊地說著,態度同情又客氣,「當然,王爺不會讓你們白辛苦,會回報你們的。」

  柳子英立刻說:「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不要王府的好處。」他用袖子用力擦了擦眼睛,「他是我朋友。」

  宋阿花也說:「這位大人放心,不用您說,我們也知道該怎麼做,我們與他家交情深厚,您不用擔心。」

  七律點點頭,「那就麻煩二位了。」

  柳子英在櫃檯後面的角落裡獨自坐了一刻鐘,才紅著眼睛出來。

  宋阿花緊緊抿著嘴角,一聲不吭,從庫房翻找出一些白布抱在懷裡,這都是接下來能用上的。

  他們到小院的時候溫素音正在練琴,聽到他們到來的聲音,她很高興,笑著招呼他們。

  然後這位名字古怪的七律大人把剛才那番話又複述了一遍,柳子英看見溫素音的表情逐漸消失,臉一點點變得蒼白,神色茫然無措,她原本就纖細的身影越顯脆弱,仿佛一碰就能破碎。

  她安靜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就那樣脊背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手緊緊抓著椅背。

  沒有哭泣也沒有尖叫崩潰,她過了很久才緩緩開口,聲音輕柔而禮貌,「大人,我夫君真的過世了麼?」

  「是。」七律說,「屍首已經認過了。」

  「你們有仔細查過麼,有人害他麼?」

  「查過了,我們能確定只是一個意外,不久前下過雨,路上土壤稀鬆,誰也沒有預料到。」

  「意外……」溫素音重複著這兩個字,「他走的時候痛苦麼?」

  「沒有,很快。」

  溫素音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她坐在那裡,眼淚一顆一顆安靜地從眼角流出,順著臉龐向下,在下巴匯合向下墜落。

  又過了良久,她啞著嗓子問:「我能帶他回來麼?」

  「夫人,我能體諒您的心,但……」

  溫素音倉促地說:「您不用說,我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氣,「那他的墓地在哪裡,您總該告訴我,之後我眼睛治好了,該如何找到他,我是他夫人,我,我得去看他。」

  面上該做的痕跡,都已經面面俱到了,她去了會看到一座嶄新的修整齊的新墳,上面寫著秦煜的名字,七律心中無聲長嘆,對她說到:「在烏雀山半山腰有一個烏雀山寺,在寺廟後面給他買了一小塊地,面水背山,就在那裡。」

  這個晚上,是宋阿花陪著她的,柳子英給她放了長假,讓她這段時間先不用回店裡。

  躺在床上,宋阿花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在她耳邊說話,想到什麼說什麼,從她小時候在父親的靈堂上跟鬧事的人打架,小杏兒生病沒錢抓藥,到她在茶樓打雜被客人戲弄她反捉弄回來還掙了一錢銀子,她說了很多話。

  「素素……我說這些沒別的,就是覺得人生多磨難,我很多次都想死,但過來之後再回頭看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求你現在好好吃飯好好吃藥,難過就哭,別的什麼都先別想,這段時間過去了就好了。」說著,宋阿花哭了。

  一直沉默的溫素音輕輕回握她,「阿花,不要擔心,我不會尋死的,我會好好活著。」

  「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溫素音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眼角,那裡很痛,她用袖子擦去淚水,聲音縹緲,「阿花,我恨他。」

  怎麼可以這樣呢?在她發現自己有那麼些喜歡他之後,他死了,甚至她連他的面目都不知道,以後等她死了,下到陰間,都沒有辦法認出他。

  她以為他能陪她一輩子的,他們的相遇就像話本子裡面的主角一樣,那麼神奇又那麼美好,自從他出現之後煩惱和痛苦越來越少,快樂和希望越來越多,她理所當然覺得接下來他們應該像話本子裡面的故事,會有個完美的結局的,可為什麼卻不一樣?<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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