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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素音一愣,「大夫?」

  「對,看眼睛的大夫。」

  溫素音低下頭不動了,她的手指抓在琴弦上,半晌,她抬起頭倉促地扯了個不成形的笑,「治不好的,不用浪費銀錢了。」

  「你不是神醫,怎麼能給自己下定論。」趙明恆說,「這個大夫是衛大人幫忙介紹的,是很厲害的大夫,難道你不想能重新看見麼?」

  「想。」溫素音低聲說,「但是我怕……」怕燃起希望又陷入絕望,怕付出很多卻一無所獲,怕成為別人負擔,怕會讓他失望。

  趙明恆打斷她,「沒有什麼好怕的。」

  他上前一步走到她跟前,看見她發白的面色,放緩了聲音,「素素,你應該相信我,我……非常想看到你的眼睛。」

  他對青苗命令到:「幫夫人收拾東西。」

  而後他拿起溫素音放在牆角的手杖,把另一端遞到她手邊,「走麼?」

  溫素音張開手,握住了手杖,她說話的語氣有些難過又有些依賴,「好。」

  第54章 故人歸

  大夫已經在小院中等待很久了,一事不勞二主,這個大夫不是別人,正是張真人,很少人知道其實這位道長醫術十分高超。

  他脫了華麗道袍,換做普通打扮,小童也沒有帶,只提了個木頭箱子就過來了。

  他言辭溫和,「這位夫人,請把手伸給我。」

  趙明恆就坐在溫素音旁邊,他握住溫素音的手腕,放在軟枕上。

  溫素音一言不發,她嗓子有些干,過度的緊張讓她覺得胸口有些悶。

  她感覺自己眼睛上蒙著的布被解了下來,然後對面的人站起身,掀開了她的眼皮,仔細觀察著。

  她心中有些懊惱,不應該讓夫君留在這裡的,這麼丑的樣子,他肯定瞧了個清楚。

  過了很久很久,張真人嘆了口氣,他同情地看著對面的年輕女子,「她不是病了,是中毒了。」

  「中毒?」趙明恆神情肅穆起來,向張真人再次確認。

  張真人點點頭,「是種很罕見的毒。」

  溫素音震驚到了極點,她怎麼也沒辦法明白,她怎麼會中毒呢?她幾乎要語無倫次了,「不可能,我父親當時找了很多大夫,沒有人說過中毒,而且,而且我也沒有仇人。」

  張真人依舊好脾氣地為她解釋,「我剛才說了,這種毒很罕見,普通大夫沒有看出來是很正常的,但你不要難過,對症下藥,是可以解毒的。」

  「您的意思是,我能夠治好?我還能看見?」溫素音問,她的手不自覺用力,抓得趙明恆有些疼,趙明恆沒吭聲。

  「可以,快則半年,慢則一年,把毒徹底解了慢慢調養就好了。」

  張真人走了,留下一堆方子和藥材。

  溫素音自從聽了張真人的診斷之後神情就有些恍惚,直到趙明恆送走張真人回來,她依然呆呆坐在那裡。

  趙明恆問:「你在想什麼?」

  「我有些害怕,最開始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快要瘋了,但這麼久了,我已經習慣了,突然讓我知道了真相,告訴我或許很快我就又能看見了,我其實有些……」

  「有些什麼?」

  「恐懼。」溫素音說,「我害怕這不是真的,或許只是我在做夢,夢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如果沒有做這樣的夢我就不會難受了。」

  趙明恆扶住她的肩膀,沉聲道:「溫素音,你聽清楚,你沒有在做夢,你本來就能看見,現在只是把你身上的毒解決掉,讓你恢復到本來面貌而已。」

  「你剛才掐我的地方還在痛,這怎麼可能是做夢?」

  溫素音訥訥,「我掐你了?」

  「對啊,剛才有個膽小鬼,這麼大的人了竟然害怕看大夫,把我掐得很痛。」

  「誰害怕看大夫了。」溫素音嗔語,「我只是太入神了。」

  「你不用怕,張大夫醫術很好的 ,他說了你能治好就是能治好。「趙明恆認真地說,「你不是還要參加雲音大比麼?你想想,到那一日,你贏了大比,多麼風光的場面,如果看不見不就太可惜了麼?你認真吃藥,爭取在獲勝那天之前就治好。」

  溫素音被他逗笑了,嘴角彎了彎,「那你那天不准出公務,你也要去,得看我出風頭的樣子。」

  「自然是要看的。」趙明恆看著眼前的溫素音,心裡想的卻是剛才張真人與他分別時說的話語——

  「這毒詭譎異常,價比黃金,在她身上出現,著實有點古怪,殿下小心為上,解毒還需幾味珍貴藥材,王爺回府後可派人先看下庫中是否還有。」

  他若無其事地問溫素音,「你仔細想想,你真的沒有仇家麼?還有你父親,有沒有不對付的?」

  溫素音思索一番後搖搖頭,「真的想不出,唯一的仇家也就是陶家,但那已經是我生病之後的事情了。」

  「到底是什麼人,背後對我下這樣的毒手,他會不會還在盯著我……」

  趙明恆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害怕,我在這裡,不會有事的。」

  溫素音就此開始了一天三頓藥的「幸福」時光,藥很苦,不過想起每喝一碗藥,離復明就更近一步,溫素音便充滿了幹勁,甚至會主動催青苗趕緊把熬好的藥端過來,避免涼了壞了藥性。

  溫素音捏著鼻子用力吞下去,另一隻手慌忙伸向青苗的方向,她們已經形成默契了,這個時候會往她手中塞一顆梅子。

  今天入嘴的味道有點不一樣,甜甜的,很香很軟。

  「這是什麼?」溫素音吞進肚子以後問。

  說話的人卻不是青苗,而是趙明恆,「路邊買的金絲酥酪,味道怎麼樣?」

  「好吃。」溫素音說完,嘴邊湊過來了一個新的,他……這是在餵自己?她心裡有些羞澀,又有些雀躍,故作鎮定緩緩張開嘴。

  她咀嚼的動作慢而矜持,吃完後她點評道:「不錯,酥軟香甜,也不會過膩,很不錯。」

  她看不見自己臉上已經泛起了一片紅色,令她強自按捺的從容神色變得不太可信了。

  趙明恆不是故意的,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這麼做了,他有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收回,但又想,這時候收回來豈不是顯得他很心虛?

  看見溫素音乖順地張口接過他投餵的食物,他心裡莫名高興起來,就像小時候,在樹林裡遇到了野鹿,他餵給野鹿樹葉,野鹿聽話地咽了下去,還溫柔地在他身上蹭了蹭,和那時候一樣高興,有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讓他快要脹開。

  於是他又餵了她兩顆才收住手。

  溫素音問:「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路過,進來看看。」他拿起桌上的一本文書,「這是什麼?太樂署?」

  「哦,你說那個,今天太樂署剛剛送來的。」溫素音解釋到,「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在太樂署登記為官辦琴館後需要聽朝廷調配,每年都有場子需要完成,本來說是要下個月再開始的,但後天有一場的琴館出了問題,好像是他們的琴師一起吃酒全部吃壞肚子了,其他琴館調撥不開,太樂署便轉派給我了。」

  趙明恆打開掃了一眼手中的東西,語氣聽起來不太高興,「南瓦坊順義橋頭精二家戲院?」

  溫素音樂呵呵地說:「第一次,是個小場子。」

  趙明恆覺得溫素音根本沒抓到自己話語的重點,他強調到:「不是大小的問題,是南瓦坊那種地方,亂糟糟的,魚龍混雜,那附近是碼頭,許多三教九流還有民夫苦力都在那裡,你怎麼能去這種地方?」

  她應該在風雅清貴之地撫琴,怎麼能在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被一群鬧哄哄的人圍著,彈他們根本不懂的琴音呢?

  這是暴殄天物!

  還有那些好色之徒,他們只會想著這新來的琴師長得好看,打著聽琴的幌子肆意圍著她看,甚至可能對她生出非分之想,起鬨調笑,想到這種可能的畫面,趙明恆覺得極其不痛快。

  她只撫琴給他一個人聽就夠了。

  「南瓦坊是亂了一點,我知道的,不過正是因為人多朝廷才會選那個地方啊。」溫素音抬高些身子,直接伸手把文書從趙明恆手上抽了回來。

  「既然答應了,該辦的事情自然要辦到,這是我們琴館對朝廷盡忠呢。」她故意用一本正經的腔調說到。

  「為朝廷盡忠?」趙明恆眼中含笑,咀嚼著這幾個字,這樣一本正經衛道士一般的詞句從溫素音嘴裡說出來也帶著幾分討人喜歡的味道。

  「怎麼,難道不算?」

  他委婉地說:「自然算的,畢竟是官府的指派,只是我覺得朝廷在享樂上應該少花些錢。」

  趙明恆很想說,其實他一直覺得朝廷把錢浪費在這種地方很不應該,全國那麼多樂坊,累加在一起也是一筆不小的銀錢,完全可以用來把軍營里的裝備修整換新或者加固城牆什麼的。

  溫素音說:「這才不是享樂呢,這制度還是從高祖皇帝立朝的時候就定下的,高祖皇帝崇尚簡樸,卻仍然要堅持做這個,難道高祖皇帝是傻的麼。」<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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