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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早點站在兒子這邊,或許也不會變成如今的局面。

  「他……傷得重麼?」徐茉抿了口果汁,也蓋不住舌根不停泛出的苦。

  「重,但比他嚴重的還有人。」黎綠蕊輕笑了聲,「我都不敢太難過,我已經能來看我兒子了,別人的父母卻趕不來。」

  「過去就過去了。」黎綠蕊神情輕鬆,「你們以後好好過日子,比什麼都強。」

  徐茉強制不去深想,莞爾一笑:「媽說得沒錯。」

  陳時琟從臥室出來,黎綠蕊到廚房給他盛一碗。

  他幾乎不吃夜宵,如果徐茉非要他跟著吃,只能陪著。

  晚上休息,徐茉跟入了魔一樣,對那幾封沒有拆過的書信感到好奇。

  陳時琟貼著徐茉後背,呼吸近在耳邊,手也搭在腰上,兩人的大腿亂疊一起。

  姿勢過於親密,連翻身她都不敢。

  她試著往外挪動,男人貼得更緊了,頭埋進她脖頸,還蹭了幾下。

  她抬起他的手,被反握住。

  「陳時琟,我要上廁所。」徐茉找到藉口,快速地從他懷裡出來,下了床。

  才發現他完全擠到她這邊,兩人睡一邊床和一個枕頭。

  罪魁禍首是喜歡卷被子的她,陳時琟這人喜歡將錯就錯,從不搶,直接加入,他們的睡姿多數可以用亂七八糟來形容。

  在外冷清板正的一個人,根本想像不到回家和她橫著、反著睡。

  徐茉也內急了,先去上了衛生間。

  再出來,她站在門口猶豫到底要不要去翻翻柜子,看看信到底寫了什麼,她已經心癢到睡不著了。

  地上的夜燈亮起,屋內半明半暗。

  陳時琟眯著眼避光,懶聲問:「不睡了?」

  「嗯……別管我,你睡。」徐茉無語了,他看這麼緊幹嘛,她又不會跑。

  陳時琟拉開被子:「過來。」

  徐茉只好打消想法,睡回去。

  被子蓋好,陳時琟手搭上來,又纏得嚴嚴實實的。

  徐茉縮到陳時琟懷裡,親了親臉,還沒開口說話,他先說:「徐茉,大半夜的,別招我啊。」

  「親親都不行麼?」徐茉閉眼,「媽還在,你不准亂來。」

  陳時琟本來睡前就被她撩得一身火,不自知就算了,還一個勁地惹他。

  他想著就算做了,一想到隔壁還有長輩她就放不開,跟啞炮一樣,聲也不響,便沒有強來。

  「快睡。」陳時琟壓住徐茉的肩,帶到懷裡。

  徐茉借力翻身,睡到另一邊,也是陳時琟常睡的那邊,乖乖閉上眼。

  不再有其他動靜,睡意再次上來,他很快便睡著了。

  等到男人的呼吸變得綿長,徐茉慢慢地挪出他懷抱。

  過程大約花了十多分鐘。

  等從他懷裡出來,她像旱鴨子在水裡一頓撲騰,終於來到岸邊,喘得不行,還得壓下聲音,生怕前功盡棄。

  她心裡吐槽,晚上陳時琟問她時,腦子被驢踢了才拒絕,大大方方接過,當著他面看不就好了。

  又不好意思再問,才半夜偷偷摸摸起來。

  徐茉在床頭櫃最後一層,拿出盒子,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換個地方查看。

  房門合上,床上裝睡的陳時琟發出輕笑。

  他故意纏著想知道她要幹嘛,沒想到是為了那一沓信。

  其實和他說就好了,沒必要偷偷摸摸。

  她有點憨傻。

  -

  徐茉披著毯子,蓋過頭,縮在落地窗的角落位置。

  繡球感到好奇,進進出出幾次,仰著脖子,用臉蹭。

  貓貓天生喜歡紙質類東西,咬住了一封信,徐茉趕緊從它嘴裡救出。

  「乖,別動。」徐茉摸了摸繡球,防止它再次撕咬書信。

  現在正是繡球活動時間,為了引起注意,又來回穿梭,走來走去干擾徐茉。

  徐茉一把抱過,塞到懷裡,開始拆書信。

  為了不破壞信封口,撕得小心翼翼。

  膠水放多的,廢時又廢耐心。

  終於拆開一封,打開一看,空白A4紙。

  徐茉拿起第二封。

  這次好拆多了,用刀口微微一挑便開了。

  倒出信,打開一看。

  又是一張空白A4紙。

  第三封也是。

  徐茉丟開手工刀,砸在書信上,發出悶響,被戲耍的無名火歘地一下燒起來。

  恨不得回房搖醒陳時琟,要他給個說法。

  不能暴露她的行為,最後忍下來。

  心想,雖然過了脫密期,但也曾是秘密書信,怎麼可能會給她看到。

  收好毯子,徐茉將三封書信封好,疲憊地睡進沙發。

  早知如此,她也不費勁半夜整這一出,睡美容覺多好啊。

  靠著沙發放空思緒,拿過美工刀,將最後兩封信沿著封口裁開,也不管會不會暴露她偷看的行為,現在心情不是很好,陳時琟全責。

  兩指伸入,摸出兩張疊好的A4紙。

  正要嗤笑幾聲,透過紙看到字,她坐直身子,翻開。

  不過,是寫給黎綠蕊的。

  「黎綠蕊女士:

  如果您收到這封信,說明我已離世。您和陳家的牽絆已經沒了,早日離開,開啟新生活,祝未來幸福。

  陳時琟留」

  徐茉看著寥寥兩行字,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她打開另外一張紙。

  打開前仍抱有期待。

  可惜,依舊是空白的,但有落款和日期。

  拇指緊緊地摁在名字上,像有感知這封信的收信人是誰。

  放下空白頁,心急地去拿最後一封信。

  她沿著信口裁得小心翼翼,手止不住地抖。

  中途停了下來,鼻酸得難受,視線模糊,眼眶控制不住地蓄滿了淚。

  割掉最後的封口,將信拉出。

  力透紙背,能看到淺淺的筆跡,字寫得遒勁有力。

  徐茉緩緩展開。

  「徐茉莉:

  冒昧來信,不知你最近過

  得如何,應該不錯吧,先恭喜你新作登刊,我想應該會有人給你慶祝,像你這麼好的性子,不愁沒有好友祝賀。

  這封信是不該寫的,我還得解釋收信人和我的關係,很麻煩,想了想,麻煩就麻煩吧,在萬籟俱寂時刻,想和你說說話。

  初來呂聖利尼亞,我也想過再見你,在我的葬禮上,所以我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甚至會期待死亡降臨,因為想見你。

  後來也想見你,但抽不開身,曾在假期回國去過你的學校和你住的地方附近,沒能再遇到你,可能緣分真的盡了。

  再後來,我不想再見你了,葬禮上也別見,這個想法冒出來的第二天,我陪著郁聞晏回國去見宣芋,我問他要不要再見面,還有機會,好像也在問我自己,真的不想再見你了嗎?

  想,很想。

  一瞬間冒出的答案,是不加修飾,拋棄理智的本能反應。

  如果我們未曾相戀多好啊,我不曾擁有那些和你的回憶,可能我也不會對世間眷戀如此深,也不會申請到沙漠邊陲消磨生命。

  可如果不是和你相戀,擁有珍貴的回憶,很早之前我便不想活了。

  對不起,說了很多悲觀的話。

  希望這封信不會給你帶來困擾,祝餘生無虞。」

  落款陳時琟。

  日期是他們再遇的一年前。

  最下面還有三行字。

  「徐茉,如果我順利回去了,可以再見面嗎?」

  「對不起,我還是很難割捨和你有關的一切。三年我並沒有如願死去,只能在一個又一個入睡醒來都沒有你的深夜和清晨明白……我愛你,很愛你。」

  「茉莉,我好想你。」

  他還寫了備註。

  「本人若出現意外,書信轉交之前,請將日期後的三行字撕掉,謝謝!」

  讀完最後一行字,幾滴淚在紙上洇開,糊掉鋒利的筆鋒。

  信放在幾桌上,她將頭埋到膝蓋上,無法控制情緒,激動大哭。

  又怕吵醒熟睡的陳時琟和黎綠蕊,咬緊下唇,吞下哭音。

  「茉莉。」

  不知何時,陳時琟醒了,蹲在她面前。

  徐茉將頭抬起,顧不來臉上還掛著淚,緊緊地摟住他脖子,哽咽地說:「陳時琟你混蛋啊,怎麼能如此輕視生命,怎麼可以選擇死在異國他鄉……」

  她哭得泣不成聲。

  陳時琟:「對不起,那會兒……渾渾噩噩,整個人很糟糕。」

  徐茉緊緊地摟住他,怕再次失去:「你前幾封信全是空白頁,就一點話都不想和我說了嗎?」

  陳時琟回答不上來,那會兒的他只想悄無聲息地離開,不覺得誰會期待他所留下的遺書,也不想死後還留話打擾。

  徐茉:「如果你不在了,我就再也不能在生日收到花和蛋糕了。」

  陳時琟:「已經委託了唐復淙,他會每年按時簽單,花和蛋糕不會少,禮物也不會。」<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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