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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笙跨前一步,大大方方地來到了原本女演奏者的手碟前。

  不知為何,她今日也有些技癢。小時候學過好些才藝,堅持到至今的好像也只剩下了手碟,但也已經好幾個月不碰了。

  她生來節奏感很好,沒幾個音之後很快便和另一名專業演奏者配合得天衣無縫。天色漸漸暗去,心情隨著音樂和濤聲變得平靜,三分鐘的演奏結束後,她的手離開了手碟,在平坦的礁石上站起身,曳著白色的裙擺走向沙灘,而抬眸迎接她的是嘉嶼的眼睛。

  他就在礁石下等待著她走下來。

  「你怎麼……」她有些疑惑。

  他頓時緊張起來:「噗噗、不知、不覺、唔唔、靠啊、靠近你,太哈啊、好聽、你也、嗬呃呃、好美……」說著便要將輪椅後退。

  演出結束,加上天色暗得很快,圍觀的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整個沙灘上只剩下三三兩兩的客人。

  雲笙從後面拉住了他的輪椅把手:「急什麼?一起走。」

  「真、真的啵啵、不要緊嗎?」

  「你指什麼?」

  「和呃呃、殘廢、在一起……丟啊、人……」

  「那怎麼辦?要不離婚?」

  「也、可……」

  「什麼時候我受不了了,會通知你的,輪不到你替我做主。」

  「嗯。」

  「你昨天說什麼鬼話來著?——哦,好像是說有我這樣的太太你現在捨不得死了是不是?」

  「嗯。」

  「沒我之前你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活得、一點、也不啊、好……」

  「那就繼續不好地活著吧。」她說,「哪怕沒我,活著就是活著,做你的翻譯家、做你的投資人,做個家纏萬貫的廢物也好!反正不許拿我當藉口尋死覓活!我可不要對你的人生負責。」

  「嗬啊啊,好唔唔……」嘉嶼點頭應允,雖然戴著口罩,但也看得出來他的口唇又撅緊了,高高翹起到把口罩頂出了一個弧度。雙手也不聽使喚地亂動,連輪椅也徹底推不動了。

  雲笙站在他身後,看著他歪歪扭扭地坐在輪椅里,驀然想起他剛剛的那句「活得一點也不好」,不禁搖頭嘆息。

  他還在試圖轉動輪圈,她看不下去,直接制止道:「別費力了,我來。」

  他顫巍巍地仰起頭,紅著眼看向她,戴著口罩也難掩悲傷自責。

  「坐好。」她輕聲說。

  他流下淚,一卡一卡地垂下頭,又一卡一卡地扭過身去。

  「雲笙,對、對不起……」嘉嶼悶聲道,「唔、太呃啊、自私了……」

  「我也有所求。」她說,「就讓我們各取所需,相安無事好了。」

  第28章 酸奶杯和貴腐酒「你吃太慢了,我餵你……

  往後的幾天,雲笙和嘉嶼每日的生活都很規律:早上八點半左右一起去吃早餐,隨後各自回房間對著電腦工作。中午到飯點了,雲笙會隔著中間的連通門敲幾下,提醒嘉嶼準備去吃飯,晚餐亦如是。而下午,嘉嶼會一個人去健身房,雲笙則是大部分時間都去海邊餐吧小坐。

  偶爾有一回她不知怎的一時興起,也隨他一起去了健身房。看著他一連做了十組二十公斤的史密斯臥推,她難掩驚訝之色。

  「唔、是……啵是、嗬嗯嗯、丑?」坐在泡沫軸按摩放鬆肌肉時,嘉嶼和她視線相撞,瞬間別過臉去,輕輕問道。

  「就、也沒想到你其實還……蠻厲害的!」她抓住自己的馬尾辮,略顯尷尬地道。

  「呃、也、噗噗、不是一開始、就行的,練呃啊、很久了……」他看上去有些開心,臉紅了起來。

  「好奇怪,明明還看上去肢體蠻有力量的,怎麼就不能走也做不了精細動作了呢?」她忍不住嘟噥道。

  「對嗬呃呃……不起……」他看上去以為她是在埋怨他。

  「我也知道這是一種病啦,就是……覺得……」她突然組織不好語言,心裡一亂就凶道,「反正殘廢的又不是我,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

  說完,就扔下他跑出健身房了。

  這之後,她再沒陪他去過健身房。

  轉眼這所謂的「蜜月之旅」也已經過了一個禮拜。雲笙接了個工作,是去給長期合作的連鎖餐廳「萬玉」拍攝新菜。拍攝地點是在餐廳的一家新分店,離心悅灣度假村大概有一小時車程。

  出發當天午餐時,她才和嘉嶼說了這件事。

  嘉嶼問她需不需要家裡派車接送,雲笙回道,甲方公司會安排接送,何況拍攝地點離酒店也不遠,自己打車也不是不行。

  嘉嶼便不再多話,只是神情有些落寞。

  雲笙道:「你一個人可以吧?」

  嘉嶼點頭:「可啊……」

  「有事就叫服務員幫忙,不要不好意思。」

  他點點頭:「你、幾點、回啊?」

  「是合作一年多的老客戶,今天他們新店試營業,應該會留我們吃晚飯,我也不好推脫,可能需要應酬一下。」

  「酒、啵啵、啵要……」嘉嶼滿眼擔心地看向她,嘴唇不聽使喚地捲起,想囑咐的話都說不完整。

  「想勸我不要喝酒?放心吧,我自己酒量差,我也知道。」她忽然用指尖劃了劃他嘟起的雙唇,戲謔道,「難不成我還能指望叫你過來替我擋酒?我自己不照顧好自己,還能指望你?」

  「唔唔、知啊、弗弗、廢……指哇、望噗噗上……呃……」幸虧他手中的勺是有固定帶扣住手掌的,不然此刻亂舞的胳膊和張開的五指已經讓餐具飛出去了。

  「需要幫忙嗎?先生?」行政早晨廳的服務生已經留意到了客人的異樣。

  嘉嶼見人靠近,肢體愈加緊張,除了搖頭晃腦,四肢亂顫,已經說不出話來,臉上漲得通紅,先是嘴巴緊閉,跟著像是唇周肌肉一下鬆弛了,嘴一張,舌頭耷拉了出來。

  「沒事,我來就好。」雲笙替他取下下了手上套著的腕帶湯匙,順便輕輕按住了他異動的手臂。

  「雲呃呃……噗、不吃了……我回房……你去、忙……」他努力攪動著舌頭,吃力地吐出一句話。

  很奇怪,她剛才說不能指望嘉嶼替自己擋酒的話確實是想故意氣他,但看到他真的被自己的話戳中痛腳後,她的心情並沒有那麼痛快。

  「我沒有那麼趕時間,車還沒有到。」她看了一眼他盤中的食物。「我討厭浪費,陪你吃完再走。」

  「嗬啊啊。」嘉嶼的手指痙攣得根本握不住酒店的餐叉,「麻啊啊、煩你、我要、我,自己的、勺……」

  雲笙並沒有把他的專用湯匙遞給他:「你吃太慢了,我餵你。」說著,便舀了一小勺燕麥酸奶杯里的酸奶,送到他的唇邊。

  「雲……」嘉嶼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隨即臉紅著偏過頭,「大啊、大庭、廣眾哦啊,給、給你丟啊……人。」

  「快吃。」她面無表情,聲線也很冷淡,「沒人有興趣看你。」

  嘉嶼低頭,抿住了甜品勺。

  抬眸,他眼中隱隱含光,一副受寵若驚又自卑愧疚的神情,下嘴唇連帶下巴抖了抖,將哭未哭的可憐樣。

  雲笙不自覺地輕嘆一聲,又接連餵了他幾口。

  他吃東西的樣子乖巧中透著不安。像一隻懷著心事的小兔子。雲笙忽然覺得他嘴唇上的淡淡奶漬也有些可愛,用餐巾為他擦拭的時候,力道也不由溫柔了幾分。

  喝完酸奶,嘉嶼的肢體放鬆了許多,沒有之前那麼肌肉緊繃了。

  雲笙這才替他套好了帶腕帶的餐具:「你自己來吧。」

  「嗯。」嘉嶼低頭,慢慢用餐。

  雲笙邊吃邊觀察他吃飯的樣子,其實不出什麼嗆咳之類意外的時候,他的吃相其實挺斯文的。而且在吃容易嘣到醬汁的食物時,習慣性地經常會用餐巾擋住嘴,儘量不讓外人看到他狼狽的模樣。

  「是、是不是我、吃東西、惡嗬啊……心,影響、你了?」他不安地問,手上擋住嘴唇的紙巾都開始抖了起來。

  「不是。」她說的是實話,「只是想到很久沒開工了,有點忐忑。」

  「我、看啊嗬、看過你、拍哎哎……照片,你、沒問呃呃、題的。」嘉嶼鼓勵道,「加、油呃!」

  她輕嗯了一聲,喝了一口西柚汁。

  飯後,她和他一起回了房間,隨後換衣服、化妝。

  出門前她去嘉嶼房間打了個招呼,嘉嶼見她過來,倒是一臉意外。

  「要、走了?」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雖然作為攝影師,穿著仍以休閒方便為主,但看得出來她仍然是經過打扮的,髮型是用葡萄酒紅色真絲大腸圈紮起的低丸子頭,斜戴一頂牛仔畫家帽,耳垂點綴著玫瑰金圈圈耳釘,唇膏顏色是帶點橘色系的霧霾感紅棕色,整個人看上去復古又俏麗。

  雲笙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傻瓜,她當然讀得出嘉嶼眼中的迷戀。但她也覺得不可思議,在和他談婚論嫁以前她竟然從未懷疑過他對自己有男女方面的感情。<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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