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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哪怕氣的半死,扔出去的杯子還是錯過了那個人,在牆壁上發出砰的一聲,在地板上咕嚕滾了會才停下。

  四周寂靜中,一抹殘陽灑在鄒岩琛泛紅的雙眸,他的世界裡一片猩紅,他穿過那赤紅看向吳老爺子。

  四目相對,吳老爺子眼裡划過緊張的心疼,卻在心疼中無言的說了句:你輸了。

  沒有無條件的信任,你要把纏在吳澤脖頸的繩索抽離,讓他暫時回到正常的環境中去。

  鄒岩琛不知為何發了笑,笑紅了眼,笑彎了腰,用笑回他:我輸了。

  沒有無條件的信任,我會把卑劣的繩索暫時抽離,讓他回到正常的環境中去,給他時間去思考,到底是喜歡異性,還是喜歡惡劣的他。

  吳澤腦袋昏昏沉沉,他自己都被杯子砰的一聲嚇到,想朝著鄒岩琛走去,不妨一隻蒼老的手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腕。

  寂靜如海底的房間裡,鄒岩琛扶著玻璃站起身,一步步的朝門口走去,陽光一步步從他身上抽離,直到他完全置身於陰影中。

  他推門而去,吳澤下意識的往前跟了半步。

  「小澤,對錯都是大人造成的,你不欠他的。」吳老爺子撫著心臟,吃了一顆速效救心丸,似是委婉的開解著什麼。

  吳澤扔杯子的手抖的無法蜷縮,腦海中一直是剛才鄒岩琛笑哭的畫面,像是一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幼獸,連個舔舐傷口的地方都沒有的絕望。

  「爺,爺爺,是不是有誤會?我哥,我哥不是這樣的人。」吳澤六神無主,斷斷續續的說。

  吳老爺子神情一窒,良久後嘆道:「他剛才就在這裡不是嗎?」

  是啊,他就在這裡,他對爺爺說的話沒有反駁。

  吳老爺子知道他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把茶室留給他,開了門離去。

  日升日落,夕陽來了又散,月光穿透玻璃來到地板上,把枯坐了半天,發呆了半天的人籠罩其中。

  吳澤腦海中混沌散去,他把所有的事都理了一遍。

  上一世這一世,從鄒岩琛回來的那一天開始理。

  理到最後卻發現理不清, 上一世他和鄒岩琛沒感情糾葛。

  這一世......他和鄒岩琛從兄弟到戀人,爺爺說是一場報復的鬧劇。

  吳澤不相信這個,他是覺得鄒岩琛是狗東西,但是不覺得他是個這麼混蛋的人。

  可是就如爺爺所說,爺爺說話的時候鄒岩琛是在的。

  他垂著頭,沒有一句辯解。

  為了爭家產,所以掰彎了他的性取向嗎?

  難受,很難受。

  那是鄒岩琛,他認識了鄒岩琛兩輩子,他認識的鄒岩琛不是這樣的人。

  是自己太傻了?事情砸到臉上都不願意去相信。

  一天一夜,打破茶室安靜的是羅念大大咧咧的聲音,她推開門,抱怨著:「吳澤呢?不是說我們一起搞短劇嗎?快點啊!我都找好劇組了,我們一起進組學習,我學習演技,你學習當導演。」

  她像是沒發現吳澤的不對勁,走過去想要把枯坐的他拽起來:「快點快點,時不可待,夢想呢!燃起來。」

  「咱們跟大導演學一個月,然後就開機,就你那狗血劇本,我相信咱們肯定可以在短劇這行風生水起。」

  吳澤被她拉的一踉蹌,只不過這次卻沒有了以往的針鋒相對,他像是個失去了精氣神,茫然的看了羅念一眼,反應過來好脾氣道:「哦好。」

  羅念腳步一頓,似是想說些什麼,可是最終還是沒把話說出口。

  路邊的小飯店,羅念點了幾道小菜,喋喋不休的活絡著氣氛,哪怕只有她和吳澤。

  和她想像中的不同,吳澤不像失戀後的痛不欲生,他拿起筷子吃飯,格外的安靜。

  餓了一天,吳澤吃的不少,羅念是一點都不餓,就撐著下巴看他吃飯。

  電視劇里演的失戀痛不欲生,吳澤反而覺得還好,除了時不時的眼淚落下,其他的也沒什麼。

  大多時候吳澤自己都沒發現哭了,察覺到不對,用手摸到眼淚才發現。

  或許,像是很多剛分手的情侶那樣,不太相信以後兩個人就真的漸行漸遠了,總覺得會峰迴路轉。

  不知道為什麼,在茶室的時候,吳澤氣的恨不得咬死鄒岩琛,當真的砸了他一下,那氣就散了。

  在他心裡,現在不怨鄒岩琛了,如果是真的,反正就,他欠他的,被鄒岩琛玩弄了一場,當做還了債,以後他們倆兩清。

  一日兩日三日,好像……生命里真的少了個人。

  也曾深夜難眠,對著那個聊天框發成段成段的質問,想要鄒岩琛親口說出答案。

  只是每段話前面都會有個鮮紅的感嘆號,鄒岩琛依舊是把他拉黑的狀態。

  焉了的人不如往日明媚,他和羅念折騰著短劇的事,天天忙的腳不沾地。

  只是有時候走著走著,會突然的回頭,他總覺得有人在默默的跟著他。

  偶然間,也會覺得某個一閃而過的身影像鄒岩琛,心裡會不由自主的閃現針扎般的疼。

  可是那又如何,同一個城市,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家,他們倆再也沒見過。

  真的嗎?鄒岩琛已經在他的生命里失聯了很多天。

  「吳澤,你快點。」羅念見吳澤又回頭看沒追上去,跑回來拉著他的胳膊往前跑:「來不及了,別讓孫導等急了。」

  陽光被樹葉割的斑駁,一個戴鴨舌帽,黑色口罩的人靠在樹上,似是難忍疼痛,他從後背包里掏出止疼藥吃了幾顆。

  只是心臟好像是連布洛芬都無法止住的疼。

  他大口呼吸,好像溺水的魚,以往還有些光芒的雙眸,現如今已經黯淡無光。

  他陰暗,他卑劣,他無恥,無論真心與否,都沒人相信他。

  當偏見在別人心裡根深蒂固,再多的解釋言語都蒼白無用。

  年長的人總覺得自己多吃了幾十年的米,就能提前看到年輕人的結局。

  一旦牽扯到身旁的人,總想替他們規避著那些不幸,哪怕受委屈的當一回惡人。

  吳老爺子說,他是為了吳氏想毀了吳澤,鄒岩琛一遍遍的說不是,語氣堅定的可以和他辯論到天荒地老。

  可是吳老爺子說,吳澤對他不是愛,只是因為兩人抱錯的愧欠。

  鄒岩琛心裡的不確定埋藏了起來,依舊說不是,他和吳老爺子說吳澤對他有情。

  吳老爺子說,那試試,只要吳澤給了他全身心的信任,那他就不反對他們在一起。

  反之,他需要還給吳澤自由的天地,讓他和羅念接觸。

  鄒岩琛別無他法,接受了挑戰,結果顯而易見,他敗的一塌糊塗。

  鄒岩琛是吳老爺子拉不動的人,他想拉被「坑騙」的吳澤回頭是岸,在他心裡,想拉住一個孫子,其實也是拉住兩個孫子,讓這兩個人不至於變為仇恨。

  羅念是他布的棋子,一個能把吳澤拉回頭的棋子。

  羅念

  鄒岩琛不可否認,吳老爺子很有眼光。

  吳澤,很喜歡她,應該,過不久就會在一起吧!

  每看到一次,鄒岩琛都能深刻的意識到,他非吳澤不可,吳澤卻不是非他不可。

  吳澤和吳老爺子說的不一樣,他很堅強,很容易在一段傷中走出來。

  帝燃大學

  大四沒什麼課,吳澤天天跑劇組學習,抽了個周二跑來學校圖書館,打算借點導演方便的專業書。

  選了七八本抱到二樓窗前的書桌上,擰開水喝了半瓶,坐下後翻開一本。

  他看的認真,猛不防頭頂落下一抹陰影,頭抬到一半,對上一個記憶里的骷髏頭。

  一如鄒岩琛回到江南墅那天穿的黑色上衣,胸前的骷髏頭張牙舞爪的嘲笑著世間。

  刀砍劍刺的心疼席捲而來,紅了眼的人不敢再繼續抬頭,怕被和鄒岩琛穿同款衣服的同學看出異樣。

  他繼續垂頭看書,只是眼眶濕潤,視線有些模糊。

  原來,有些事不是不在乎,有些人不是不想念。

  那個陰影坐在了他對面,對面沒書,在吳澤只能垂頭的情形下,那人趴在了書桌上睡覺,像是八百年沒睡過一樣,趴著就不動了。

  吳澤過了好一會才把眼淚逼回去,這才敢把視線瞥過去。

  隨後......大腦懵了下,帶著帽子和口罩,看不見臉的傢伙,怎麼這麼像鄒岩琛?

  這身形,越看越像,當看到他搭在桌上的那隻右手,吳澤瞬間淚如雨下。

  M的,就TM的是鄒岩琛,這隻手吳澤真是熟悉到骨子裡了。

  手好看還可能是別人,但是那有那麼巧的事,剛好中指骨結一側還有一顆淡薄的痣。

  薄薄的印記,和這個人一樣薄情。

  眼淚擦了又擦,卻像是奔騰的河流,怎麼都擦不乾淨,吳澤戴上墨鏡,抱著書就走。

  當上了車,把自己關到一個私密的空間,吳澤才忍無可忍的罵出聲:「M的,禽獸,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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