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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奇怪,但是發生在薛里昂身上,又沒有違和之處。

  「……想起來了,我昨天怎麼按密碼都開不了門,不知怎麼就睡了。」薛里昂皺眉回想昨晚的事情,跟著薛銳回到屋裡。昨晚他總是按不對密碼,又死活想不起來正確密碼是什麼。

  「為什麼不叫我開門。」

  薛里昂隱約覺得好像從薛銳這句很普通的對話里感受到了一絲不悅,他又想不太通,觀察了一下薛銳的表情,試探著說:「你入睡不太容易,醒了一次,可能晚上就睡不著了……」

  這個理由應該沒什麼問題吧。薛里昂檢察著自己的措辭,沒注意前邊的薛銳停下了腳步,他差點沒剎住踩到對方。

  「你變蠢了。」明明小的時候很嬌氣,只要自己不開門,這個人就不會停手,一直鍥而不捨在門口拍門,直到有人走出來開門為止。怎麼長大以後反而開始瞻前顧後,這麼簡單的需求都不敢提出來……像是自己把他養得謹小慎微了。

  從這句話的聲線上,薛銳沒有回頭薛里昂也能想像到他皺著眉毛的樣子,覺得自己好像是做錯了什麼,可能薛銳不喜歡他喝多吧,薛銳一向很討厭別人不清醒的樣子。

  薛銳把他的家居服從衣櫃裡拿出來,隨手丟給他,薛里昂肌肉反射的去接。

  「主臥浴室我預定了泡澡,你泡一下熱水,宋叔會帶感冒藥過來,之後如果感覺不舒服,自己決定要不要告訴我。」

  說著薛銳往衣帽間走,開始換自己的外出衣物,繫到襯衣扣子的時候,補充了一句。「記得解決一下那隻貓。」

  貓?

  什麼貓?

  薛里昂抱著衣服去浴室,感覺自己可能是聽錯了,或者說,薛銳買了什麼和貓相關的藝術品,比如油畫什麼的。他步入放滿熱水的浴缸,溫暖的液體包裹住自己的全身,柔軟彈性的肌肉在浴缸里放鬆,薛里昂舒服得伸展雙臂搭在圓形的浴缸壁上,享受著有哥給放洗澡水的日子(雖然薛銳只是在全屋智能app上點了幾下)。

  意外的,他指尖好像觸摸到了一個熱乎乎、毛茸茸的東西。

  睜開一隻眼睛,懶洋洋掃過去,這一看不要緊,毫無防備的他感受到了心靈暴擊,一瞬間差點差點把那玩意兒抓起來丟出去。

  這是什么小怪物?巴掌大小,黃黑色的色塊各占半張臉,身後拖著一條小雞毛撣子一樣的的尾巴,蹲在放置洗浴用品的平台上,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薛里昂。

  薛里昂也瞪著圓溜溜的藍眼睛看著它。腦子裡閃過一堆名詞:耗子、黃大仙、變異煤球精,貼了眼珠子的抹布……

  直到小怪物張嘴「喵——」了一聲,薛里昂才反映過來,這竟然是只貓,應該,就是薛銳說的那隻?

  ……怎麼會有這麼丑的貓。

  貓看不懂薛里昂的心理活動,倒是非常不怕生,低下身子,撥楞兩下浴缸升起的熱氣,十分不見外探頭到水邊,伸出粉色的小舌頭,吧唧吧唧喝起了水。

  兄弟,你有點變態了。薛里昂遞過去一根手指頭,抬著它下巴給把小嘴合上了。他還沒能心安理得接受頭回見面就喝自己洗澡水的人,貓。

  然後他用最快速度圍上一條浴巾揣著貓仔跑去衣帽間找薛銳。

  「哥,你在哪兒弄的這麼丑的貓?」薛里昂舉著貓,懟在薛銳面前,一臉不解。他心說這丑貓還偷看我洗澡!你撿它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就是喜歡丑的?所以當年放我進你的房間時因為我很醜嗎?

  薛銳這個時候已經穿戴整齊,正對著鏡子別領帶扣,他瞥了一眼薛里昂和他手裡的貓,淡淡一句話給他堵了回去:「你自己帶回來的,想辦法負責吧。」

  貓明顯不喜歡被這樣拿著,再小也有脾氣,擰擰身子從薛里昂手裡逃脫了出來,並且嚴格按照「貓一定是腳的那面先落地」原理,輕輕巧巧降落在地面上。

  「……我?」薛里昂眼神清澈了一秒,他先是懷疑薛銳,然後又懷疑自己。薛銳確實沒有理由這樣整蠱,而自己……昨晚也沒喝那麼多到斷片的地步啊,怎麼可能帶了只貓回家還一點印象都沒有。而且,退一萬步講,就算自己確實喝到斷片,貓的主人也不能就這麼讓自己一個醉鬼把貓帶走吧。就算是野貓,沒主人,這貓這么小,應該還沒離開貓媽媽,在護仔母貓的戰鬥力下,自己能毫髮無傷把人家娃帶走嗎?

  薛銳收拾完自己,低頭看看腳邊的毛絨糰子,小小的前爪踩在自己腳上只有痒痒的觸感,他小心退半步把腳撤出來,看那小毛團往前趔趄了一下,放輕動作離開,把空間留給它和努力回憶昨晚的薛里昂。

  薛里昂的行動力現在就表現了出來,他圍著浴巾去浴室找到手機,坐在浴缸的邊沿上,就給陸之遠發消息,陸之遠一分鐘每回他就打電話,硬生生把陸之遠從睡夢中喊了起來,發出了神志不清、嘟嘟囔囔、有氣無力的怒吼:

  「給錢。這個點沒有錢我是不會跟你說一個字的!」

  陸之遠錢癮這病薛里昂是知道的,已經不是疾在腠理這麼簡單了,所以他壓根不當回事,零幀起手直接問:「我昨晚有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比如說拿了多餘的東西回家?」

  「……不知道,什麼東西,值錢的人家肯定會來找的,不值錢的你就扔了行了唄。」陸之遠頭還埋在被子裡,說話動靜嗡嗡的。

  「不是值不值錢……我懷疑這裡邊有蹊蹺,就我現在對它一點印象都沒有,」薛里昂突然想起來那隻貓耗子還在薛銳的衣帽間,心說可不能把這玩意兒放在那撒歡,萬一嚯嚯了什麼東西,這個家裡只能是他來賠了。他邊走邊說:「看著都不知道滿沒滿月,這也是小生命啊,扔外邊凍死了。」

  不知道是哪個字觸發了關鍵詞,聽筒另一邊陸之遠「噌」得一聲,再開口就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字正腔圓發問。語氣都有點顫抖:「薛里昂,你,你說什麼……你還帶回家了,真敢啊,薛銳知道了嗎?」

  「這有什麼不能讓他知道的,」薛里昂推門進去衣帽間,果不其然看見貓耗子沒幹人事,不知怎麼抓下來了薛銳一根領帶,當逗貓棒上栓的帶子一樣在地上打著滾兒玩得正歡。薛里昂趕緊上前奪下來,打眼一看就看見領帶已經被勾絲了,這肯定不敢再給薛銳放回去了,薛里昂抓著領帶,拎著貓耗子後頸皮往外走。「薛銳讓我自己解決,我這來問問你,看有什麼頭緒。」

  「你問我?你有病吧你問我,我他媽可干不出來這事!」陸之遠火氣上來了,心說這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麼噁心的事都能幹出來,還有臉帶給薛銳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先罵薛里昂還是先安慰薛銳,他頭大,語氣很差。「不是,這什麼時候的事?你跟薛銳在一起之前?那你也不應該啊,孩子他媽是誰?」

  薛里昂被劈頭蓋臉一頓罵也懵了,他心說看不出來陸之遠雖然愛顯擺還嗜錢如命但是內心是這麼一個柔軟的人,對小動物共情還挺深,說不定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還在流浪動物保護中心當義工……就是這跟他和薛銳在一起有什麼關係?

  「它媽……它媽我不知道,可能在哪兒野著吧……」薛里昂把貓和自己關在浴室,繼續和陸之遠掰扯,「昨晚不是你把我送回來的嗎,你真沒印象?」

  陸之遠腦瓜子亂糟糟的,恨不能手伸進手機里給薛里昂兩巴掌:「你別亂掰扯,我能有什麼印象,別說的我跟你沆瀣一氣似的,而且真要是昨晚的事,也不能今天就有……出來了。」

  「什麼昨晚的事,什麼今天出來了?」薛里昂一頭霧水。

  「孩子啊!」陸之遠痛心疾首,不知道薛里昂這個時候裝傻還有什麼意義。

  「什麼孩子?」薛里昂不知道話題怎麼轉到孩子上面去了,誰有孩子了,是要準備禮錢了嗎。

  陸之遠直接給氣無語了,都火燒眉毛了,現在這人還在幹嘛,說:「什麼孩子,你說的孩子,你,領回去那個!」

  薛里昂看看手裡的領帶,又看看貓,察覺出不對味了。

  「……我說的一直是貓啊。」

  第140章

  「沒有沒有,我跟你一起上車的,叫的代駕。」

  「你說得對,車上中途沒有停下,一直開進小區裡面。」

  「嗯嗯好,到薛銳家門口我才走,你說薛銳在睡覺,不讓我進去。」

  「是是是,走了之後我回家了,我們再聯繫就是剛剛了,你給我打的電話。」

  接下來陸之遠基本上聽不見薛里昂在罵他什麼了,他快被薛里昂罵聾了,只能靠本能附和薛里昂的話,插空講清楚自己昨晚所知部分。同時在心裡狠狠唾棄了自己,怎麼能這樣懷疑薛里昂,怎麼能僅僅因為模糊不清的話就否認和自己並肩作戰的好朋友真摯的靈魂,自己真不是人啊!

  薛里昂指天畫地、器宇軒昂斥責了陸之遠,用詞之激烈、語氣之悲痛實屬當代罕見,要不是寒冬臘月雪花不稀罕,定要讓晴天飄雪以證清白。他詢問陸之遠昨晚發生的事情的來龍去脈途中夾雜著大量情緒宣洩,包括但不限於:「我要是對不起薛銳我不是人」、「不用薛銳動手我自己吊死在他眼前」、「到底什麼樣的人渣才會濫生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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