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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你繼續說。」薛銳率先恢復正常,使個眼色讓薛里昂先走,看了起來亓飛平板電腦上的數據,耳尖還是紅的,但是已經調整到工作狀態。

  「給我訂去南美分部的機票。」

  第101章

  「再訂一張,我也要去。」薛里昂拿著手機,手指沾著加冰飲料杯壁外流下來的水滴在桌面畫叉,很固執地說。

  「……」對面沒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不是亓飛第一次掛薛里昂電話了,第一遍打過來的時候,她去請示了薛銳的意見,薛銳拒絕了,並且表示自己預計三天、最多四天就回來了。這其中還包括飛過去一天,開會一天或者兩天,飛回來一天。第二遍打的時候,她把近期需要做的工作跟薛里昂講了一遍,包括薛銳的工作、薛里昂的工作,還有她亓飛本人的工作,意思就是讓這男的知道,大家都很忙,真沒誰有空去玩,別鬧了。第三遍打……那就掛了吧。

  這個態度薛里昂很不滿意,但他無可奈何。百無聊賴把玩著果盤裡的小番茄,也不吃,一陣鬱悶,丟出去砸陽台的亂叫鳥了。鳥沒砸到,打翻了晾蘿蔔乾的小簸箕,半乾的蘿蔔條扣了狄正春一脖頸。

  「哎呀——!」狄正春叫著去掏領子,手上還戴著給陽台保溫箱換土的手套,蹭了自己一脖子土,煩得不行。「你回家吧,你聽我的你回家吧,好不好?」

  薛里昂心不在焉走過去,幫他一起在衣服里翻找蘿蔔條,皺著眉頭。

  「老頭,你說怎麼回事,我心裡總覺得不對勁。」

  「叫誰老頭!你是不對勁,你非常不對勁。」狄正春嫌棄極了。「不是說那個誰讓他注意別去北美那邊麼,薛銳去的是南美,遠著呢。」

  「但是……」但是不出個所以然來,薛里昂又轉頭拋出來個新問題:「為什麼是北美,川普和薛銳有過節嗎?」

  「過節不至於。我也想了這個問題,確實你們家在那邊有可能不太對的人,是個薛家旁支,十幾年前舉家移民過去的,有傳是惹了主家。現在呢混得還行,矬子堆里拔高個,在主家外也算有頭有臉。之前還牽線那邊造船大亨與薛銳合作,成沒成就不知道了。」

  狄正春把手套脫下來,拖了水管過來把剛換好泥澆透,西紅柿苗也栽了進去,看著有點蔫蔫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薛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當初你爸都橫著走,哪有你倆這樣縮手縮腳的時候,當時出去說是啟辰的,人飯店老闆都不要錢還送果盤。現在啟辰……現在沒啟辰了。」狄正春果然也到了喜歡憶往昔的年紀,一說起當時的風光就停不下來,狄姍姍是個有主意的小姑娘,不愛聽這個,他就跟薛里昂說。「啟辰現在算什麼啊……查、封、扣,之後看是不是會政府出手接管了,最好能多留下一些老員工,很多人都在啟辰幹了一輩子,出去還得再找工作。」

  「我估計,基層的、中層的留下的可能性比較大,薛銳也有可能留下來,能力在,戴罪立功嘛,股份什麼的肯定沒了,給他份工資……李淵應該不行,李淵還能不能出來都不一定。他手段太髒了。」對於李淵狄正春沒什麼好印象,雀占鳩巢的老狐狸,他在啟辰那時候就見識過這個逼。

  「什麼手段?」薛里昂有點好奇了。

  這倒讓狄正春不由的認真了起來,站起身眯著眼回想了一下:「他有個跟了很久的女的,那幾年出入都有帶著,正好那段時間他剛開始和啟辰攀附關係,他就想了個招給你爸示好。把自己的女人下了藥送去你爸對手的房間……然後報警。」

  「報警?」薛里昂沒明白報警幹嘛,捉姦還需要報警麼。

  「對,報警。」狄正春現在想起來還是有點覺得不齒:「他下的藥是足夠致死量的。倆人做到一半,女的就沒氣了。你爸那個對手,因為這個,判了無期。」

  「本來他身上也有疑點,正是因為這個女人跟他好久了,警方認為他沒有動機。」

  薛里昂現在理解狄正春為什麼這麼膈應這男的了,也聽出來,既然狄正春都知道,那麼薛伯坤不會不知道這事,但是他還是接受這個示好,只能說明兩人根本上就是一類人。

  「當時,薛家這種事多嗎?」薛里昂又問。

  「……薛銳真是把你養傻了。」狄正春皺著眉毛瞥他一眼,嘀咕了一句。

  「這些年沒有了,你哥之前還因此被罵婦人之仁。」沖了沖手,狄正春也完成了自己小陽台菜園的搭建,甩著水溜達出來:「但他不做不代表其他人不做,你們薛家只要還有一個人能撐起來,就會一直有人做這種事。」

  薛里昂在啟辰的時候,也做過一些不太符合常規的事,多數的時候是以暴制暴。工地上多有小流氓搗亂,報警沒用,耳光管用。薛伯坤給他的定位也就是個保安隊長。他反省了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也是「薛家人」做派。

  「行了,你別在這跟我瞎嘮了,薛銳他做事有自己的底線,老天爺不會怪他的,你爹都能『壽終正寢』,薛銳沒事,他還有很多好日子要過的。」

  薛里昂沒說話,但是確實心裡鬆快了不少。

  他沒去機場給薛銳送行,李淵殘黨聽說薛銳回來聯合起來抗議,他需要在啟辰留守坐鎮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他怕自己忍不住當場和薛銳生氣。

  反正只有三天,反正之後他們會有很長的時間來慢慢相處。薛銳的性格是在漫長的時間裡一點一點形成的,即使要改變他,也不應該這麼急。

  薛里昂既然知道自己喜歡薛銳,他想要的是薛銳喜歡自己,而不是把薛銳變成誰。那樣太過傲慢,他沒辦法這樣以這樣的態度對待薛銳。

  亓飛笑他太緊張了,過去的幾年,薛銳在天上的時間可能比在地上的時間都長,為了能在飛機上休息,計劃內的出行都會乘坐私人飛機,她也蹭過,上邊甚至有雙人大床房。這次南美那邊鬧得太過了,甚至總部派過去駐紮的國人高管都不再回傳消息,來不及批航線,薛銳訂最近一班直飛機票,快去快回,不會有事的。

  臨近起飛,薛銳給薛里昂發了一條消息。往上翻,他們倆聊天的界面還停留在薛銳進去看守所前一天,薛里昂問他晚上想吃什麼。這次是薛銳主動發的消息,文字看不出情緒,說:

  【記得給辦公室的花澆水。】

  薛銳不知道什麼時候在辦公室養了幾盆小花,花盆小得比酸奶盒大不了多少,不僅沒有一個骨朵,看起來也不是很稀有的品種,他卻很上心,薛里昂幾次看到他在看一本叫《掌上花園》的小書。在薛銳進去的這幾天,薛里昂會偷偷去他辦公室坐一會兒,偶爾澆點水,讓那幾株弱小的植物活了下來。由此看來,薛銳是非常放心的把這份工作交給了薛里昂。

  簡短的一句話,讓薛里昂像是得到了尚方寶劍,從此進出薛銳辦公室都有了正當理由。心裡也安穩了不少,好像只要他照顧得好植物,薛銳就不會有事,就會按時回來誇獎他。

  薛銳似乎很懂兒童心理學。安撫小狗跟他說你很快回來是沒有用的,他會把等待的每一秒都過得度日如年,但是你跟小狗說「我交給你個任務」,那小狗就會乖乖去做,像是騎士守護照料你的封地。

  起飛後的那個夜晚,薛里昂睡著得很快,沒有夢,一切都平常得如同從前每一天。以至於之後回憶起來,找不到一點預兆的痕跡,像是突然降落在地面的大霧,讓人感到窒息和恐懼。

  第102章

  「對,是,您說的這趟航班確實在紐約機場降落了。但是全部旅客都已經被安排了其他航班,並且在當地時間13:15分到達目的地機場。」聽筒里客服人員的回答公式化且官方。

  「請再核實一遍,我們有一位工作夥伴失聯,最後行程信息就是降落在紐約機場。請問,『全部』旅客都已經到達了嗎?」帶著敷衍和客套的回答,不論主觀上是不是故意都讓在場兩人聽得皺眉。亓飛繼續追問,雖然依然保持禮貌,但語速還是用詞都帶有壓迫感,。

  「全部……哦不對,我們查詢到,確實有,有一名乘客沒有辦理後續航班的登機……您稍等,您稍等,我和上級領導反應一下這個問題……」對方很直白感受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開始切實查找信息,一一比對後發現確實有問題。接線員因為查詢結果和自己先前回答有出入而略微慌亂,語氣也不由猶豫了起來。「女士,稍後我再給您電話說明信息。」

  亓飛把電話扣在桌面,心裡的不安和愧疚讓她甚至沒有力氣抬頭,幾次呼吸調整情緒,都不知道怎麼面對。

  能夠容納上百人的會議室現在只有兩個人,一坐一立在燈光的邊緣,幾乎要隱入黑暗。隨手按開的頂燈像是舞台的追光,投射在無人的主講台上。

  突然,卻聽旁邊椅子拉動的聲音,薛里昂說話的語調出乎意料的冷靜沉穩:

  「你在這裡繼續等機場那邊的後續答覆,我立刻坐最近的航班去紐約,有進展互相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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