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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去頂樓辦公室的時候,薛銳在開會。不是月度的決策性大會議,只是目前薛銳分管的部門老總的小會,因此沒有預定專門的會議室,直接在辦公室配套的小型會議室里召開。

  隔音效果一如既往的好,薛里昂能看得到半透明的玻璃幕牆後辦公桌前人影綽綽,能看出來正在發言的某個部門總似乎很激動,手臂揮舞著,卻絲毫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他把帶來的吃的放在薛銳辦公桌上,不請自到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好在這次沒有人把他攔下。

  薛里昂進來的瞬間,爭執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一齊轉向他身上,知情的不知情的人表情不一,大多數都覺得意外。薛里昂沒理會,從會議桌末端,拉了一把空椅子拖著走了幾乎整個半桌的距離,把椅子擺到薛銳身邊,旁若無人地坐下。路過的時候還順手拿走了某個不認識的人桌面上的會議材料,低頭比對薛銳身前的材料,看自己是否有少拿的部分。

  「你們繼續。」他把耳機摘下,快速瀏覽會議內容。

  參會的個個都是人精,餘光早就觀察好了薛銳的態度,見他沒有反對的跡象,就輕輕咳一下,像是薛里昂說的那樣,像是沒有發生過這個小插曲一樣,繼續會議。

  也有反應不過來的,身側同僚壓低聲音提醒了一句「薛總弟弟」。

  薛里昂又一次想感慨時過境遷、物是人非,自己剛被攆出去也沒多久,竟然都有人不記得他了。不過也有可能就是調任的,沒辦法,李淵那廝像攪屎棍一樣,把薛銳布列好的領導班子格局攪合得亂七八糟。

  「……我們部門還是那個意見,現在考核項目太不切實際了,考核標準也定得虛高,根本不考慮基層辦事人員的工作內容和想法,這樣下去,怎麼調動員工積極性?這真幹不了,想倒逼業績也不是這麼幹的。」

  說話的是剛剛薛里昂在外邊看到的動作誇張的那個,可能是被打斷了情緒,這番話說得收斂了不少。

  薛里昂對他有點印象,應該至少不是空降過來的。他翻了翻對方意見很大的考核辦法,發現對這玩意兒基本沒什麼印象。他當年也是為了表忠心哄大哥,把績效考核一系列文件都研究得透透的,爭取過好幾回優秀分支機構的獎。眼前這版新的規定能讓他眼生到這地步,估計是「空降」的了,很大概率也是李淵玩辦公室政治的一部分。

  這東西是不對勁,但是不能這樣表達。

  「新規出台前的意見徵集表應該發到了你的郵箱,如果沒看見郵件,文件通過的『十三次辦公會議』應該也要求孫總你出席了。績效分配方式變動影響大部分人的根本利益,到結算的時候來馬後炮……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發泄情緒的話少說。」

  薛里昂往後靠,肢體語言上偏向薛銳的方向,目光嚴肅落在剛剛發言的孫總身上,手中的筆點在文件標題上。當場質疑上層決策是大忌,有些時候即使有理在身,也會因為要維護領導的權威性而受到冷眼。李淵打壓薛銳手底下的人的混蛋行徑是有目共睹的,往往這個時候更要沉得住氣,一旦內鬥起來,本就被壓制的能量會更加分散。所以薛里昂選擇第一時間叫停姓孫的。

  「做不完就不做,績效分配和考核結果掛鉤,但是不是全部掛鉤。出來混,誰沒考過不及格,分數線不合理的科目,該扔就扔。二次分配的時候,再想怎麼補償損失。」

  參加會議的人好像沒想到薛里昂竟然來真的,不僅突如其來參會,還很快主導了局面,處理方式和控場能力都無可挑剔,一時之間非常不適應。

  「那,那怎麼保證二次分配會給我的人補償?」被叫孫總的人不由自主被薛里昂的說法帶走,雖然語氣仍有不忿,卻已經開始尋找解決辦法。

  畫餅和分餅這個薛里昂熟,他三言兩語提出了分配草案,並吩咐對方會後就這個草案單獨細審。

  這群人見薛里昂解決問題方式靠譜,不適應的感覺被沖淡不少,紛紛就本次會議的議題表格推進其他問題。

  薛里昂這些年自己帶過的草台班子數不勝數,多亂的攤子他都接過,至少薛銳手底下的人還是能聽得懂人話、做得來人事的,雖然細節上可能有出入,他頂上一會兒給薛銳分攤一些卻也不是什麼難事。

  第84章

  薛里昂看上去是個很跳脫的人,大多時候他表現出的處事及社交風格就是這樣的,像是開著越野車在廣袤無人區踩著油門松方向盤,信馬由韁,無組織無紀律亂跑一通。可當他認真起來,又是個及其專注的人,是和薛銳一脈相承的敏銳自信,也是薛銳手把手教出來的從容篤定。

  「……第三方評估公司的提交數據計入上層口徑。」

  投入工作,薛里昂不自覺的小動作冒了出來,說到一半,薛銳的簽字筆被他摸進手裡在指尖轉動。將一回神,意識到自己這種行為好像有點不尊重薛銳的會議,心虛去瞄薛銳的表情,正好對上他哥注視著的眼睛。

  怎麼形容這個眼神呢,是在看自己親手雕琢的作品,苛刻又嚴厲審視著,底色卻是對於作品的自信和滿意。

  像一根羽毛,撩撥著最癢的那塊地方。這種目光,比親吻更直接,比做愛更輕飄。薛里昂覺得自己又被勾引到了。

  怎麼回事,工作呢。薛里昂又責備又得意錯開了眼神。

  他知道自己今天鎮得住場子的表現,有多少是慘了水分的。臨時空降擊穿同座們的心理預期,同時表達更加直接犀利,有些話薛銳不方便說,要顧及人心和身份,薛里昂就沒有這麼多的顧慮。他也樂得讓在場各位「誤會」,如果諸位不打算文明聊天,他也略有些野蠻手段。

  會議散場時,幾個老總都猶豫要不要過來跟薛里昂社交一下。可又實在把握不了分寸,不知道這人到底現在算是什麼地位,裙帶關係?未來領導?還是單純閒得蛋疼跑出來這裡刷存在感的?

  薛里昂看出這幾個人的忐忑,但是他懶得管。啟辰又不給他發工資,他只是個給薛銳幫忙的,用不著算計,走過去拍拍其中被他懟得最狠的人的肩膀,若無其實穿過他們,給薛銳收拾吃的。

  按照他諮詢的心理學專家的建議,薛銳如果繼續不規律飲食,營養攝入不全,更加不利於心理狀態的改善。薛里昂特地著重問了,薛銳這種情況會不會自傷甚至做一些不可挽回的事。對方沒有直接給他答覆,只是說,因為病人本人沒有面診,僅僅從他的描述來看,這個人的自毀傾向很嚴重,雖然不一定會親自實施某些傷害自己的行為,但是如果有災難降臨,他可能會感受到解脫。

  其實當時薛里昂的第一反應是不信,薛銳是會祈禱彗星撞地球,還是會期望啟辰著火?但是這個想法一出來,他就笑不出來了。薛銳現在何嘗不是在看著大火燒起,置身其中只冷眼旁觀。

  「哥,我剛說的,有不對的地方麼?」薛里昂把筷子遞到薛銳手裡,回味著剛剛薛銳看他的眼神,一臉不值錢的樣子明知故問。

  「沒有。」

  薛銳手裡拿著筷子,同時也翻開了平板電腦上的啟辰辦公app,手腕懸著,嘴裡那口酸奶被他細緻咀嚼,緩慢吞咽,動作優雅且毫無食慾。

  薛里昂在旁邊等著,不是很開心,他收斂起臉上的笑,得寸進尺,上手把薛銳偏向工作電腦的臉扳了過來,單手托著下巴,拇指摩挲著他哥柔軟的下唇,動作曖昧旖旎。

  「……吃飯不要走神。」

  相比上唇,薛銳的下嘴唇算是稍微飽滿一些的,手感也是溫軟有彈性,輕輕用力就能按壓進去,觸碰到硬質的牙齒。或許再稍微用力一些,分開他的牙齒,捅進嘴巴里,舌頭和口腔會更加柔軟濕潤。

  薛里昂眸色深了一些,他底子裡的暴虐屬性難以根除,心裡有東西叫囂著,薛銳已經是他的了,進入他,弄疼他,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這很矛盾,他想要薛銳能健康活著,他又想親手傷害他。

  所以他無法回答陸之遠的問題——你愛他嗎?

  ——這是愛嗎,這也算?

  或許自己只是慕強,只是一種喜歡,只是想要占有。

  這種無法定義的心情,讓薛里昂很煩躁。他覺得薛銳知道答案,但是薛銳一如既往無動於衷看著,好像完全不在乎薛里昂的感情,也不在乎自己所處的關係。

  就像現在這樣,薛銳很很擅長通過微表情觀察人心,這樣近的距離,薛里昂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破壞欲和糾結,他一定能猜到薛里昂想做什麼。

  但他只是微微皺眉,等著對方的動作,像是包容,或者說忍讓。

  雖然薛銳把主動權交了出去,可真讓薛里昂更害怕,他怕自己做錯事,失去想要的結果,可那個結果是什麼,他也完全不清楚。

  這段關係,薛銳就像是個渣男,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薛里昂放縱自己吻了上去,今朝有酒今朝醉,至少目前這個人還是他的,唇舌比想像中更加柔軟濕潤,他扣住薛銳的後腦,不允許對方掙脫,舌頭擠進去,在大哥的口腔里攻城略地。在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方鬆開懷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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