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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開包裹的那一瞬間, 紅土奇楠的味道撲面而來,他懷疑江泊謙是特意用沉香熏了之後才郵過來的。

  當然,快遞裡面還有一封手寫信, 江泊謙每次給他寄東西時都會在裡面放一封信。信紙是仿古色豎條紋宣紙, 江泊謙的字很好看,行楷毛筆字, 結體疏朗。信的末尾印上了江泊謙紅色的行楷印章, 一切都顯得很正式。

  海容川不是沒有收到過情書,但確實第一次收到這種正式用信封裝且用毛筆寫的信。所以,當他第一次看到信的時候, 心裡不免軟了又軟。

  這...是家書,是家書吧!

  信的內容很平常,無外乎是江泊謙先講講他的近況,再說海映江學習情況。最後會說家裡花房的什麼花要開了,如果他看到的話應該會喜歡。

  每封信都會附言一句:我很想你,望早日見面。

  他找了個盒子,把所有信都按照日期存起來了,到現在為止已經存了13封了,平均每周一封。

  以前每天跟江泊謙在一起的時候,他不覺得那個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現在,兩個人分隔近千里,他倒是總會想起江泊謙。

  不一會,他發現身旁站了一個小女孩,正睜著眼睛仰頭看他,「叔叔,你站在這幹什麼?」

  「看風景。」海容川對孩子完全沒有任何耐心,更沒有什麼愛心可言,尤其這個總是吵鬧的熊孩子。

  小女孩又說:「這有什麼好看的?光禿禿的,太醜了。」

  「那你可以不看。」海容川把臉往衣領里縮了縮,又說,「你下次哭鬧的時候可以小聲一些嗎?叔叔生病了,不喜歡大吵大鬧的孩子。」

  「叔叔你是大人,你生病了就去看病啊!」小姑娘天真地說,「我是小孩,我不用控制自己,媽媽說小女孩可以任性一些,不用學懂事。」

  「......」海容川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教育理念,而且任性還需要分男女嗎?

  他們家海映江也是小女孩怎麼就能控制住自己,每次就算哭,也只是眨巴著大眼睛掉眼淚,而不是尖叫。

  但是,他再低頭看了一眼這個天真到無邪的小女孩。突然想,會不會是因為自己的病給了海映江太大的壓力了,所以被迫學懂事了?

  是啊!江泊謙肯定不可能跟海映江說:你是女孩,可以任性。

  江泊謙只會教給她:你是江家繼承人,你必須要學這些看起來沒有什麼用,但不一定什麼時候可能會用到的東西。你是海映江,你可以代表你自己,有自己的思想,但在你有自己的辯解能力之前,你必須要接受來自家族的教育。以及你小爸雖然生病了,但他最愛你,你不要怪他,你要愛他。

  小姑娘又跟他說了幾句話,他沒有回。小女孩在他這裡沒有得到關注,撇撇嘴就走了。

  他好像聽到小女孩跟父母說自己遇到了一個有病的怪叔叔,隨後立即有一個女人緊張的聲音傳來,他沒怎麼你吧!快讓媽媽看看,你下次看到他的時候一定要走遠點。

  海容川呵呵笑了兩聲,自己恨不得離他們八百里遠,他們能主動遠離自己就再好不過了。

  但是當他看到那一家三口下樓遠去的背影時,不由得羨慕了一瞬。男人抱著小女孩,女人依偎著他們倆,看起來是很幸福的一家。

  他又想,會不會海映江也羨慕別人有一個幸福的家庭,而她卻沒有呢。

  江泊謙可以提供給海映江遠遠超越很多人的生活條件,但是他卻沒有辦法讓海映江在一個完整、健康的家庭里長大。

  這是不是也是另一種的畸形平衡?

  等那一家三口走遠之後,海容川拿出自己的手機,看著置頂的幾個聯繫人,他猶豫了半晌還是點通了江泊謙的視頻通話,他突然想看看海映江。

  江泊謙從來不會掛他的電話,很稀奇,這次的視頻電話卻沒有人接。

  他拿著手機站在寒風中,一直等到視頻電話的叮鈴聲停了之後,他還有些發愣。

  現在是下午四點多,他又看了一眼日曆,今天已經是農曆臘月二十七了,是該過年了。

  往年這個時候,江家就開始忙了,每天都有很多重要客人登門拜訪,江泊謙也會帶著海映江出席很多重要的宴會。

  那往年這個時候的他是在做什麼呢?

  如果是在郁期,自己應該是躺在玻璃花房裡擺弄樹葉子。如果是躁期,這個點他不是在工作室就是在某個會所里了吧!

  在這段跑神的時間裡,他的手被凍僵了。

  他把手機放回口袋裡,轉身準備回房間。打不通就不打了吧!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可能他們都在忙。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他聽到一聲清脆又歡快的童聲,「小爸!」

  海容川以為自己產生幻聽了,要不然怎麼會在這個偏遠的城鎮民宿里聽到海映江的聲音呢。按照道理來說,海映江現在已經穿著公主裙在某個宴會上,亦或跟著什麼老師學習才對。

  他仰起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色,心想今晚上還會下雪吧!

  他剛往前走了兩步,樓下又傳來了一聲,「小爸,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海容川確定自己這次沒有聽錯,同時他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是江泊謙,他接通之後看到對方的鏡頭裡是海映江正仰著頭的身影。

  小姑娘的羽絨服跟他現在身上穿的一模一樣,戴著一個白色毛茸茸的帽子,帶著同款手套,是他印象中江泊謙喜歡給海映江穿的衣服。

  「川兒,我帶映寶來看你。」

  海容川通過手機聽到了江泊謙帶著笑意的聲音,他猛地回頭走到露台旁,看到了樓下的一大一小。

  江泊謙也穿著跟他們一樣的羽絨服,正仰著頭看著他。

  海容川把手機放回口袋裡,匆匆忙忙地往樓下跑。不可否認,他這一刻是歡欣的,這麼冷的天,江泊謙的懷抱一定很暖,他猜。

  民宿大廳里有不少人,小莫正在前台幫忙辦入住,看到他之後驚訝地喊了句:「哥,你跑這麼快?要撿錢了?」

  海容川沒搭理他,徑直向那一大一小跑去。

  江泊謙看到他出來之後,伸開胳膊把他緊緊抱住,「寶貝兒,我想你了。」

  海容川臉貼著江泊謙的脖子,男人的體溫比自己高,可能是他在露台上待太久了,在接觸到的那一瞬間他竟覺得自己的臉被燙到了。江泊謙的胳膊有力地環著他的腰,使得他們兩人無縫隙地貼在一起。

  突然,他耳朵被溫熱地觸碰,是江泊謙在親他。

  海容川覺得很癢,不止是耳朵癢,心裡也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爬,酥酥又麻麻的,整個人都處於不上不下而無所依附的飄浮中。他很想找個出口來緩解這種不真實感,所以他鬆開這個密不透風的懷抱,對著江泊謙的嘴唇親了上去。

  江泊謙完全沒想到海容川會親自己,但也只是停頓了一瞬,繼而雙手又按住海容川的後腰讓他貼著自己,碾著那柔軟嘴唇並用舌尖抵開了他緊閉的牙關,主動掌握又加深了這個吻。

  海容川被他那霸道又強勢的接吻方式弄得喘不過氣來,而且就算是隔著厚厚的羽絨服,他還是感覺到江泊謙起反應了,那雙放在自己腰部的手好像有些下移了。

  海容川推了他一下,垂著眼眸嘟囔道:「大庭廣眾...,不太好。」

  江泊謙「嗯」了聲,有些啞,一手摟住他的腰,另只手用指腹拭去他嘴唇上的銀絲,「寶貝兒,你跑過來抱住我,還主動親我,我怎麼能忍得住。」

  「爸爸,我也想抱。」

  他們倆這才低頭,正看到海映江亮晶晶的眼神,滿臉期待地摟著他們倆的腰,下巴抵著他們倆的腰。

  江泊謙伸手摸摸她的腦袋,敷衍地哄了句:「等爸爸們抱完你再抱,你個大電燈泡。」

  海映江嘟著嘴,轉頭:「小爸,我是燈泡嗎?」

  海容川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笑了聲:「你不是,你是小公主。」

  「大爸,小爸說我是公主,我才不是多餘的那一個。」海映江理所當然地反駁道。

  海容川這才反應過來,「你們倆怎麼過來了?」

  「當然是陪你過年。」江泊謙摟著他的肩膀,另只手牽著海映江。

  其實,來之前他心裡是沒有底的。

  畢竟,這幾個月他每個周都會給海容川寫一封信,但海容川從來都沒有給他回復過。他沒有跟海容川說的是其實他每個月都會抽出來幾天的時間來看他,就住在附近的民宿里,偷偷的過來看過他很多次。

  只不過,這些海容川不知道。

  他不敢跟海容川見面,可又不放心海容川一個人在這裡。他找到了小莫的聯繫方式給他轉了一大筆錢,讓小莫父母能多多照顧海容川一些,以及如果海容川發生什麼意外要第一時間告訴他。他還安排了好幾個保鏢住在了旁邊的民宿,每天都會拍幾張照片發給他。

  他聽保鏢跟他匯報,說海容川的狀況在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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