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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切都顯得那般歲月靜好,似乎朝著世間最美好的方向發展著。

  可惜這世道險惡,又風雲莫測,陰謀與詭計總在暗處遊動,讓人防不勝防。

  雪勢漸大,考慮到雪地難行,冬日的天又黑得極早,所以即便是在星期六,宋知昭也決定提前下課。

  他將畫筆丟在旁側的桌上,轉過身來溫聲說道:「我看這外面下雪了,天還挺黑的,所以我們今天的課先上到這裡吧。回去的路上都注意安全,到家後都讓父母給我打了電話,記住了沒有?」

  原本昏昏欲睡了一下午的田宇昊,在聽到這句話後瞬間精神起來了。他站起身,拼命點著頭說道:「知道啦小宋老師!您放心,我肯定一回家就讓我媽給您打電話的!」

  宋知昭看著突然間又精力充沛的人,故意冷下臉訓斥道:「田宇昊,睡了一下午你終於來精神了是吧?每次說下課的時候你都最來勁,下周日如果不下雪的話,你就給我過來補課。」

  「不要啊老師!」

  田宇昊當即哀嚎了一嗓,走上前來試圖抱住人手臂撒嬌。

  可宋知昭早已熟悉了他這些套路,手臂先行往後一藏,不給人半點機會。

  「撒嬌賣乖都沒用啊,一上課你就睡覺溜號,白瞎了你這麼聰明的小腦瓜子。」

  田宇昊心知肚明人都是為了他好,本著尊師重道的原則,只敢撇下嘴略微表達一下他的小情緒。

  宋知昭將他臉上的那點小表情盡收眼底,抬掌輕拍了一下他腦門,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說說你,如果上課的時候能有他倆半點認真該有多好啊?」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嘛。」田宇昊揉了下自己並不痛的腦袋,小聲嘀咕了一句。

  宋知昭沒再跟他多言,只是看了一眼窗外,輕聲道:「行了,我看外面的雪可下的不小,你還是趕緊回家吧。」

  「知道啦老師!」

  想到提前下課這件事,田宇昊又重新恢復了笑顏,他近乎是蹦跳著回到自己座位上,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背包,站在旁邊等待著張梓清。

  唐昱因為家與他們並不順路的緣故,還坐在原處給自家司機發送消息,讓人提前過來接他回家。

  等張梓清收拾完畢,田宇昊跟在他身後,二人走到門口前時,如同往日一樣回頭笑著跟宋知昭揮手道別:「下周見咯小宋老師!我倆就先走了!」

  宋知昭看著外面的白雪皚皚,突然心血來潮,想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遠去。

  他走上前來,先行一步替他的學生們拉開畫室的那扇門,在凜冽寒風中含笑說道:「下周見,雪天路滑,回去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可他話音剛落,田宇昊和張梓清前腳剛踏出畫室沒兩步時,一群面色不善的、手上拿著棍棒之類兇器的陌生人就紛紛包圍上來。

  為首那人手拿鐵棍,面帶刀疤,此時正打量著這兩個孩子笑得猥瑣,他吹了個口哨,吊兒郎當地說道:「哎呦,小朋友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宋知昭聞言快步上前,本能性地將他們二人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那群人,厲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想要做什麼?」

  那刀疤男被壞了好事正心生不悅,一抬眼看到宋知昭那張五官精緻、漂亮得如同被精雕細琢過的臉後,瞬間眼底鋥亮。

  他細細觀賞著與他相隔不過兩三米的人,打趣兒般問道:「這位小老師,你是男人還是女人啊?這模樣可還真是正經挺不錯的,要不今晚陪陪老子?」

  宋知昭眉頭輕輕上挑,在心底冷笑一聲。要不是顧忌著身後這倆學生的安危,他非得上去給這個滿嘴污言穢語的狗東西幾拳頭。

  這都什麼玩意,還敢調戲到他頭上了是吧?

  要不是因為今天是林書昀的總決賽,沈時聞前去相幫,他只能在此孤軍奮戰,否則就這幾個傢伙,現在都得橫著跟他說話。

  沒錯,他不能打怎麼了?可他有個從小就愛打架惹事的老婆啊!就這群小嘍囉,不是他吹,如果沈時聞在的話,估計幾巴掌就能給他們通通扇飛!

  想到這裡,宋知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沖那刀疤男揮了下手,不耐煩地驅逐道:「少在我這裡鬧事,趕緊走啊。要是再不走的話,我可就報警了。」

  田宇昊和張梓清被他遮擋在身後,看不太清面前發生的一切,但是直覺告訴他們肯定大事不妙。

  田宇昊試圖探頭張望,可在偷摸瞧見那刀疤男提起鐵棍放在手上敲打兩下後,瞬間縮回了脖子。他喉間艱難地吞咽了一下,躲在宋知昭身後緊張兮兮地問道:「老師,這、這是什麼情況啊?」

  宋知昭倒是不怕這幾個鬧事的『社會人』,主要是生怕這群地痞流氓的目標是他的這幾個學生。

  他連忙將田宇昊向後輕推了一下,偏頭對他們二人低語道:「別說話,一會兒找機會悄悄進屋,然後喊小昱報警。」

  「好的小宋老師,我們知道了。」

  張梓清雖說有些雙腿發軟,但還是乖巧聽話地點了下頭。田宇昊則是在暗中觀察著周圍動向,估摸距離門口大概有三步之遙,如若能夠找準時機,還能拉著他們小宋老師一起回屋避難。

  「宋知昭,沒想到你這個老師當得還挺像模像樣的啊?」

  就在這時,一道不善且近乎癲狂的聲音從這群人中間傳來,宋知昭順著聲源處看去,看到了面色猙獰的馬驍旭。

  宋知昭眼皮瞬間突突直跳,意識到危險降臨,並且今日可能難逃一劫。但他面上依然鎮定自若,將那兩個孩子死命抵擋在身後。

  寒風呼嘯而過,此時的他衣衫單薄,可站在孩子們面前卻依然挺立如松,沒有半分搖晃。

  他目光清冷,望向那早已失態的馬驍旭,冷聲質問道:「馬驍旭,你這是要做什麼?這可是法治社會,我警告你不要做愚蠢的事情。」

  馬驍旭哪有心情聽他說教?他臉上的笑意愈發扭曲,眼中迸發出的都是那種病態的、惡毒的目光。

  「法治社會又怎麼了?」仿佛算準了大雪天會街上無人,他笑得更加肆無忌憚,「宋知昭,若能拖你下地獄,我怎樣都值了啊!」

  說完這句話,他從外套兜里拿出一柄管制刀具,雪夜映襯之下,那鋒利的刀刃明晃晃的刺眼。跟他一道前來的那群人看到他拿出這把刀後,紛紛驚得後退了半步,顯然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

  那刀疤男遲疑片刻後,試探性的湊上前來,在馬驍旭旁邊壓低了聲音問道:「馬先生,這怎麼跟說好的不一樣呢?不是說就嚇唬他們一下嗎?」

  「你哪來這麼多廢話?」馬驍旭不悅地瞪他一眼,「又沒讓你們幾個動手,在一邊站著得了。」

  刀疤男見他油鹽不進,徹底心急如焚了起來,連聲說道:「不是,你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兄弟幾個可不能幫你了啊!我們總不能為了你這點個人恩怨,就把自己的後半生都搭上啊!」

  「少廢話!出什麼事我自己擔著!」馬驍旭早就不耐煩了,直接將絮叨的人一把推開,「而且下了這麼大的雪,最近周圍的監控又經常失靈,就算真把他殺了又能有誰知道?」

  聽著他們二人對話,宋知昭算是明白了,這群一個個看上去凶神惡煞的人,不過是馬驍旭雇來的幫手。

  而他也敏銳地抓住了馬驍旭話中的重點,不由眯起了眼眸,冷嘲熱諷道:「你竟然連最近幾日這片的監控發生了故障都知道,看樣子你準備得還挺『齊全』啊?」

  馬驍旭沒聽出來這是一句諷刺,只當他是在恐懼,甚至更加得意了起來:「是啊,我已經帶著他們在這附近蹲點很久了。我不僅知道你有三個學生,還知道你每周六都會給他們上課!」

  「所以,你原本是打算對我的學生們動手?」宋知昭心中隱約猜測出個大概,默默將拳頭攥緊。

  「是又怎樣?」馬驍旭不以為然,笑得更加猖狂,「這些年你搶了我這麼多獎項和機會,總該還回來點什麼吧?你說,如果知音畫室發生了命案,受害者還是你宋知昭的學生,那你今後是不是就會名聲掃地啊?」

  「你是不是瘋了?」宋知昭眉頭緊皺,無法理解面前這個偏激的人,「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這是要當街行兇,你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是真想讓自己未來的大好前程全部就此毀掉嗎?」

  「代價?哈哈!前程?哈哈!」

  馬驍旭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天大笑了起來。雪飄落在他的臉頰上,瞬間融化成了水滴。

  待笑夠了,他依舊仰著頭,握著刀子的手卻有幾分顫抖,聲音也讓人聽不出悲喜:「有你在,我能有什麼大好前程?宋知昭,你太耀眼奪目了,又有美術天才的頭銜,又師從名家的……名家?哈,他不過就是個老不死的!」

  宋知昭將他的癲狂之態盡收眼底,悄然將自己的那兩個學生向後輕推了兩下,那倆孩子自然會意,偷摸打開畫室那扇門,紛紛弓著身子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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