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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他身後的那年輕人仰著頭,絲毫不在意四周堪稱人山人海的視線在那瞬間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他面帶微笑,語氣輕佻。

  「參觀的話就到此為止了,很遺憾我們只將投影設備建設到這裡,更遠的地方由於政/府部門的干擾,恐怕是不能夠支撐起信號的傳播。」

  「噢!」

  各國的話語穿插在一起,倒是不難聽出他們的遺憾以及不甘。

  畢竟都走到這了。

  誰不想看看自己出生的原因呢?

  當然——對於更多密斯卡岱來說,他們對於這方面的追求並不如山田守來得多。

  他們更多還是在意另一件事。

  一件對於他們來說意義重大的存在——即在他們中選出一人,來成為真正的「人」。

  畢竟能將他們聚齊在一起的機會恐怕再也不會有了,能藉此完成自己的夙願,是在是再好不過。

  第一個在群里提出這個方案的密斯卡岱已經不可考察,但他們終究還是選取了這個方案。

  奇異的,這些人的眼中並沒有恐懼,死亡對於他們來說就好像是吃飽了出去溜個彎,正常到毫無爭議。

  「那麼,請諸位將手上的燈盞扔下。對,沒錯,就是這樣。」

  西川賀向隊伍最前方的中年人點了點頭,便將手上燈盞打碎,隨之他的身影也越來越淡,直至消失不見。

  朗姆原先打顫的身子也多少恢復了正常,因為就從他的感覺來看,自己確實正處於當年那個已經被封閉了的實驗室門口。

  除去那個將自己綁過來的人……

  既然這些人都是幻影,那麼是否代表自己還有生存的可能?

  畢竟動物園那些人也不是吃乾飯的,老闆消失這麼長時間,肯定也反應過來了。

  只要等待……對,等待。

  「咔嚓。」

  金屬震動的聲音將朗姆遣回了現實,然而可惜的是眼前那個神情鬱郁的男人並沒有消失。

  大門被打開了。

  只有他,和朗姆。

  這個實驗真正的參與者。

  真是溫柔啊。

  密斯卡岱瞥了老人一眼,最終屈尊紆貴地勾住了老人繁華的外套。

  「你!」

  「怎麼,已經忘了我是誰了嗎?」

  男人語氣平淡,也不知是和西川賀學的還是這套基因里自帶,拽著人專門往那些尖銳殘渣上帶。

  似乎是累了,他找了個還沒爛完了的桌面坐下。

  那雙綠色的眼睛,像是多年的夢魘成了真。

  烏丸家的綠眼睛。

  惡魔一樣的血脈。

  揮之不去的恐懼使老人開始發抖,他開始回想那孩子在自己離開組織後去了何方。

  「你出生於鳥取,是烏丸家僕人的孩子。」

  微弱的火光亮起,男人捏著打火機,「啪」地一聲又將其合上。

  「啪!」

  「啪!」

  「啪!」

  一下又一下。

  「給我講個故事吧。」

  密斯卡岱的的眼神落到了遠方。

  他有些累了,不太想再親自去探究那些過往。

  「講講那些我還未曾知曉的過去。」

  「講講我這身血究竟污髒到了何種程度。」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徹底逃離。」

  ***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追上他的腳步。」

  「究竟要怎樣,才能留住他的心?」

  有人站在休息室唱歌。

  西川賀站在窗台上,點了支煙。

  他是早早將這個基地里的人遣散了的,這裡終究是當初培養他們的實驗室,對於最後的遴選當然還是最初為好。

  「唔,有火嗎?」

  帶著濃重的法國口音的男音自身側傳來。

  西川賀眯起眼,掏出打火機。

  那是一個很高很瘦的年輕人,穿著時尚,髮型整齊,此刻正一手抓著手機,一手掏煙。

  「哦,當然,當然,我工作都交接好了,當然,當然!」

  嘆了口氣,那人叼著根煙,扭過頭來接西川賀的火。

  「是——下半年的秀我不參加,為什麼?沒有為什麼,就這樣。」

  長長地舒了口氣,年輕人終於得了空,得以向他血脈相連的兄弟認個臉。

  「家人?」

  西川賀挑眉,他反手撐在窗台上,就但從眉眼來看,這兩人根本分不出差別。

  「不,是經紀人。我是一個唔,模特?」

  那人見西川賀高高挑起的眉毛,便知對方未曾涉足過這個行業。

  「你呢?你又成為了什麼人?」

  「我?」

  西川賀笑了笑,也給自己點了支煙。

  薄荷味很淡,不多時便被年輕人所抽的雪茄菸氣味壓下,最終消逝於空氣中。

  「我是一個黑/道頭領。」

  「真是有夠無趣的答案。」

  做模特的密斯卡岱「嘁」了聲,便沖這層樓里歇息的密斯卡岱大聲問道:「還有誰是**頭領嗎?」

  「看看,」

  那人似乎有些洋洋得意,挨個數了過去。

  「光這麼些人里就有十來個黑/幫頭領,你還有什麼更值得說的職業嗎?」

  這倒不在西川賀平時所了解的範圍內了,帶著些許自己都說不清的妒忌和玩笑,他聳聳肩,「富豪?作家?證劵交易人??殺手?情報販子?研究員?科學家?」

  然而遺憾的是,每一個職業在報出時總會有人舉手。

  「不行不行。」

  密斯卡岱們笑著舉起手。

  他們說,「你的身份未免太好代替。」

  「那我可真沒法子了。」

  「真的嗎?你難道沒有一個獨屬於自己的身份嗎?」

  那些人問,「說說吧,這些年獨屬於你的人生軌跡。」

  你曾是誰?

  曾短暫的做過什麼?

  又長久地擔任什麼?

  生命即將走向終點,我們總得要活得明白。

  著這樣虛偽的人生中,我們總得要比「人」更像「人」。

  這畢竟是他們所渴求的。

  是他們所期待的。

  「來吧,諸位。」

  半晚的鐘聲已經敲響,密斯卡岱們來到了重建於實驗室灰燼之上的法庭。

  坐在高位上的是一位擔任法官多年的密斯卡岱,這麼多年來他秉公執法,深受當地人民愛戴。

  密斯卡岱們也愛戴他,所以將這時刻交與對方審判。

  「咳咳!」

  法官先生看著台下的血親們,向來向下撇的嘴角也在上揚。

  他說:「歡迎回家。」

  他說:「審判開始。」

  第85章 親愛的塞西莉婭緣分未盡

  他說:「我與你相愛時,清白又勇敢。*」

  「去死。」

  銀髮的男人落在扎帶編成的緩衝層上,對著地下仰著頭沖他笑的貝爾摩德豎起中指。

  而脖頸中被穿起來充當項鍊的戒指被甩飛了出來,落到他的眼睛旁,亮得吸睛。

  「怎麼,看見我不高興嗎?」

  貝爾摩德興沖沖地雙指合攏,對被束帶捆得亂七八糟的琴酒致意。

  她像是方才從秀場裡出來,踩著恨天高,奢華的服飾拖到地面,寬大帽檐上誇張的裝飾品稍不注意就會將身邊走過的人戳個對穿。

  擦著亮晶晶眼影的貝爾摩德就那樣站在地上笑,笑得前仰後合,笑得琴酒無語閉眼。

  「別生氣嘛,他的命令我也不好反對,只好這樣小小地提示你一下,怎麼還是很有同事情的吧?伏特加!」

  女人拍拍手,不一會兒就有個壯碩黝黑的西裝男繞過一排貨櫃忙不迭地跑來。

  自非洲開荒回來的伏特加蒼蠅搓手:「大姐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被捆在扎帶里的琴酒:……

  貝爾摩德:「噗哈哈哈哈!」

  她笑眯眯的,也不知道西川賀這次給她批了多少活動資金,搞得她這樣高興。

  「好啦。」

  笑夠了的貝爾摩德終於擺起了長輩的架子,撐著腰,指使著伏特加帶人將琴酒給解開。

  扎帶的下面鋪了一層很厚的救生氣墊,一行人就支了個架子在旁邊勤勤懇懇地剪扎帶,結果被救下來的琴酒抬頭一看整棟建築物也沒四層樓高。

  合著他先前在窗外看到的景象也不過模擬出來的投影。

  「好啦,現在呢,先去洗個澡,衣服呢,我也叫人送來了,都是當季的新款,包你英俊瀟灑,那傢伙一看就心臟亂跳,情迷意亂——」

  貝爾摩德推著琴酒往前走,薅了薅這小崽的頭髮,在發現對方頭髮居然比自己花重金保養的秀髮更柔順後重重地「嗤」了聲。

  「我要去……」

  「去找那小王八蛋對吧?」

  拍拍帥哥的臉蛋,貝爾摩德耐下了性子,「你現在最好別去找他,當然,這不是他的原話,不過就我來看,你還是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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