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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看來,密斯卡岱是現在組織最大的領導人,但對方絕不會做出這樣不利己的行為。

  密斯卡岱簡直就是一個天生的剝削家,向他進行交易是要付出百倍不止的報酬的。

  「這裡。」

  諸伏景光打斷了安室透的沉思,點上筆記上記錄的一小段。

  「本市市長是在山田守出現後才上台的?」

  「對,他原先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公務員……等等,你是說?」

  「還有這,」

  諸伏景光翻過一頁,儘管嗓音里還帶著濃濃倦意,卻還是強撐著保持清醒而冷靜。

  「市交通局的局長也是在那之後上台的,道路,水路運輸……對了,市長現在還沒招出他背後的人是誰對嗎?」

  「是,他說他並未與任何幫派勾結,只是有人看他不順眼到處舉報他,要不是我們查清楚了他的底細,說不準還真會被他那副忠貞嘴臉給騙過去。」

  「讓風見查查交通局長,另外,你的手機亮了。」

  諸伏景光說:「是密斯卡岱打來的。」

  第69章 人渣是如何煉就的

  「將軍。」

  投影出來的人穿著黑色大衣,在他面前的棋盤上落下最後一子。

  而坐在他面前,大半面容被毀去了的男人只是沉默地舉著書翻看。

  於是投影出來的人便也不再說話,只是笑著拍了拍手,讓琴酒將棋盤端下。

  「不想說點什麼嗎?這畢竟也是你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的,就這樣送與我,恐怕不好吧?」

  銀髮遮住了年輕人大半身軀,可疑的血水自琴酒的手一滴滴滑落。

  西川賀和看不見似的,眯著眼睛笑,他意有所指,「我怕你家那位老先生會受不了,要跟我拼命。」

  「……你怕?怕什麼?」

  男人舉著書,嗤笑一聲,「怕我末了將你騙來殺了?」

  將書籤放好,珍惜地放下書,山田守著才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向笑意盈盈的西川賀。

  「我可比不得你們,隨便一出手就是大事件,到現在為止我所有的都已經被你擊潰,我認輸。」

  拍了拍衣擺,男人皮笑肉不笑,「可以放我走了嗎?恐怕今天過後我再也不會有再見您的機會了,就不要趁火打劫,奪人性命了。」

  他臉上的皮肉被炙烤過,壞死的地方甚至有森森白骨露出,手上戴著一雙皮手套,但就那不便的行動來看怕也無一絲好皮。

  只是那雙綠色的眼睛仍然沉靜。

  西川賀坐在沙發上,將翹著的腳尖向前晃了晃。

  搓了下手上方才競拍到的綠寶石戒指,年輕人笑而不言。

  山田守是一名「密斯卡岱」,但同時也是組織的科研人員,專攻「密斯卡岱」方面的研究。

  他算得上是密斯卡岱里年齡較大的了,其餘不是死在了實驗裡就是還未長成,被操控著繼續繁衍。

  他幼時的那場大火是山田守放的,但後來,西川賀所點起的那場火,不盡燒死了組織里的科研人員,也放出了密斯卡岱們。

  山田守既是加害於他們的人,也是他們的兄弟,其他被怒火沖壞了頭腦的密斯卡岱將他按入火坑,卻又將他救起,扔入河水中,直到對方被山田一撿到,認為養子。

  「你向他們提供我的消息。」

  良久,年輕人出聲,他的聲音裡帶著疑惑,卻很真誠。

  「為什麼?我自認並未加害於你,在得知你在山田一的控制下舉步維艱時甚至還幫助過你,那麼,你為什麼要暴露我?難道按正常人來說,你不應當感激我,幫助我,為我義無反顧,死心塌地嗎?」

  但對方卻沒有正面回答。

  「你認為正常人的邏輯是這樣的嗎?」

  「是的,至少我所接觸到的,有關於人類社會的構成是這樣的。」

  「繼續。」

  「可我最近卻發現,不是這樣的。」

  「比如?」

  「有人不聽話……他們,並不按規則來。」

  「……」

  「所以我將那些不聽話的人都去除了。」

  西川賀將半長的頭髮撩到耳後,於是一道血漬就這樣突兀地露了出來。

  「啊……不好意思。」

  接過琴酒遞來的手帕,西川賀輕聲細語,「方才處理了一個不聽話的人,不好意思。」

  琴酒抓著被血浸滿了的拖把自他背後走過,臨了還跟對面的山田守點了點頭。

  還想分析一下對方精神狀態的山田守:……。」

  敲了敲桌面,男人垂下眼睫。

  「不過關。」

  他說:「你還沒達到『完美』的標準,或許組織內還有未被毀去的有關我所撰寫的資料,你在閒暇時可以看看。」

  絲毫不顧忌對面影像內人絲毫不變的表情,山田守只是繼續用他那單調的,乏味的,單一的語調陳述他的觀點。

  「你不應該進入社會,你還只是一個未完成品……」

  「這我恐怕就無法認同了,您不也是未完成品中的一員嗎?那你是否認為自己有進入社會的資格?」

  屬於西川賀的聲音強勢地打斷了對方未盡的言論,帶著些許諷意,又好像好奇,年輕人的身體前傾,用手肘支柱下巴,綠色的眼睛璀璨又明亮,與山田守唯一一顆殘缺暗淡的眼睛不同——那是西川賀比他更完善的存在。

  「你——點燃實驗室又向組織內傳遞消息,你,一次次地將那些噁心的東西注射到我們身體內,並將我們逼瘋,在互相殘殺,篡改我們的記憶,投入你所偽造的『人類社會』,又在我們認為自己是個人時喚醒我們。」

  仿佛在宣講罪條,少年的嗓音裡帶著恨。

  但被判有罪的人只是平靜地聽著,直到最後給西川賀鼓了鼓掌。

  「情感方面學習得不錯,我或許該向你詢問一下你的學習對象。」

  西川賀挑了挑眉,原本緊繃的肢體瞬間放鬆了下來,很顯然,他並不在乎山田守先前的罪行,而那些沉重的語氣不過是現學現用——感謝他處理掉的上一位兄長,不然他也找不到機會去破除山田守對港口的布置。

  對方冷靜,自持,目標明確,在成為山田一養子後便接管了其所有權力,並利用各種關係重新開啟了他的舊業——觀察每一個密斯卡岱,並給其宣判。

  他向旁人泄露每一個在他內心不過關的密斯卡岱的信息,這樣無差別且高強度的攻擊一度使西川賀迷茫,但在發現山田守後竟莫名產生了安心感。

  當一個神經病做出什麼後,人們往往不會去斥責,而是沉默。

  山田守雙手交疊,儘量減少身體與座椅的接觸面。

  自那場大火後他便失去了休息的權利,直到現在,面對自己血親的指責時他著才會想起了自己的年少時光。

  於是在回味了一下自己的崢嶸歲月後,山田守咂巴了下嘴,「我對過去很滿意。」

  他帶著疑問,語氣很淡,「如果你實在想報仇的話,我不會反抗,不僅如此,我還會向你提供其他不合格的密斯卡岱的行蹤。」

  山田守說:「不合格的產品就應該被及時銷毀,我也一樣。」

  「但我很高興,你學會了憤怒,雖然就你的狀態看來這也是偽裝出來的,但你合格了。」

  「我應該感謝你嗎?」

  「不用。」

  略微思考片刻,男人只是說,「但我在死前還需要你幫我處理一件事。」

  「請說。」

  「我的孩子。」

  「……什麼?」

  「我知道這個話題是很奇怪,我和你是一樣的,我討厭一切參雜了旁人血液的存在。但他不同,他是我的試驗品,我最有可能接近『完美』的可能,也是我唯一的希望。」

  山田一站起身,推開了暗室的小門,門內是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中年禿頂男人。

  此時此刻,那中年人涕淚橫流,在被山田守拿去塞在口中的毛巾後便破口大罵起來!

  山田一拼盡全力,嘶吼著,連向來為體面而常年戴著著假髮掉落都顧不上。

  像是在泣血,又像在懊惱,此時此刻,這個掌管港口多年的男人一時控制不住眼淚的滑落。

  他是真的在將山田守當兒子養,也是真心地愛著那個,被山田守視為試驗品的孩子。

  他少年喪妻,就這樣孤獨地活了半輩子,風裡來雨里去,原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結果在一個暗沉的雨天裡撿到了被大面積燒傷的年輕人。

  他給渾身上下無一塊好皮的年輕人支付了醫藥費,並在發現對方並無親長後試著提出收養。

  他成功了,他有了一個孩子,叫山田守。

  山田守的頭腦很好,不出半年就將港口經營額翻了又翻。

  在生意源源不斷到來的同時,山田一忽視了他老朋友,原本市長的離去。

  在得知山田守做主,將他們的人推上市長職位的時候,山田一內心更多是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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