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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

  一個像即將享用饕餮大餐的美食家那樣,耐心地誇讚賣相,一個心猿意馬,潦草地、克制地回應。

  終於,她徐徐漸下的目光落到他的嘴唇上,沒再說出什麼動聽的詞句來,微微正色後靠近,輕輕地覆了上去。

  梁奚禾像蛙似的匍匐著,雙手虛撐在孟翰澤的胸膛,細細品味著那日在樓道里淺嘗輒止的他的嘴唇。她閉著眼睛,在出於本能地吮吸過後,嘗試著如小說描寫中所說那般,探出了舌尖。

  孟翰澤沒再抗拒,更沒閃躲,大大方方地啟唇迎接她。

  交纏之中,她似乎品嘗到殘存的紅酒味道。滴酒未沾的人此時仿佛也被傳染了酒意,有些微醺。

  但梁奚禾覺得不夠。

  她後退了一些,離開了他,兩人睜開眼睛,對上了視線。

  梁奚禾蹙眉:「小說里都說接吻會有令人窒息的感覺,為什麼我沒有?」

  孟翰澤:「……」

  這是對他不滿意了?

  他雙手被縛住,只能虛虛地環著她。聞言,他也不辯解,憑著腹部力量抬起上身,主動吻住了她。

  這回,不再是溫柔地接納與迎合,而是攻勢極其猛烈地攪。弄風雲……

  等梁奚禾感受到什麼是「令人窒息的男人」,手上不由自主地使勁推拒時,他的雙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掙脫出來。

  她覺察到腰間一緊,人被往前帶了一些,觸碰到了陌生的、不可名狀的事物。

  知道那是什麼,她耳尖、臉頰驀然一熱。

  狹路相逢勇者勝,即使心裡不可避免地生出一絲忐忑,她也並未後撤,雙手繞著他的脖頸兒,與他更加貼近。

  而他那雙她覬覦許久的好看的手,也終於滑了下去,探入了睡裙的下擺……

  ……

  梁奚禾翻了個身,把頭埋進枕頭裡。

  天吶,怎麼能這樣,她明明是進來補覺的,怎麼能自動回放少兒不宜的畫面?!

  她抓了一把被子,對自己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也不是多麼美好的體驗好不好?

  一個溫吞的老古板,都不知道什麼叫長痛不如短痛,只知道一邊絮絮叨叨地問她疼不疼,一邊磨磨嘰嘰地向前。

  她怎麼可能不疼?

  理直氣壯地喊了句疼,誰知他竟然在這種緊要關頭突然就停了下來,梁奚禾頓時又急又氣,一口咬在了他的頸側。

  「你沒看過電影嗎?」

  她忍受著不適,氣鼓鼓地撓他。

  他好脾氣地不答,握住她的後頸,低下頭來尋她的唇,再也沒給她開口的機會,也不再猶豫。

  第一次的時候,梁奚禾完全沒想到這事兒是這種感覺——想把人踹走,度秒如年,哪來的妙不可言了?

  累倒是挺累的,等他消停了,她被抱入他的懷中,她懨懨地蜷著,連他身上的潮意都來不及細究。

  老古板又來確認她疼不疼。

  梁奚禾:「疼倒還好……」

  話鋒一轉,平靜中帶著點委屈地說道,「就是一點都不好玩。」

  孟翰澤輕撫她後背的手一頓,他的聲音儘量放緩,帶著啞意。

  「我好好學藝。」他說。

  梁奚禾突然想起來夏初的話,男人的第一次也不容易,自己也不能太挑剔,打擊了人家的自信心,以後享不到福的還是自己。

  可要違心地說點什麼捧場的話,她說不出來,只能輕輕地「嗯」一聲,蹭了蹭他的頸窩,在他懷裡尋了個舒適的位置。

  聽著他的呼吸和心跳逐漸平復,房間裡氤氳著一半曖昧一半溫馨的氛圍。

  梁奚禾:「我想去清理一下。」

  「好。」

  孟翰澤單手抱著她,騰出一隻手去夠搭在床尾的他的浴袍,將她裹好,抱起去了浴室。

  出來後,梁奚禾窩在窗邊那把烏德勒支椅上,看著他更換床單被套。

  她抱著膝蓋,唇角含笑,這回不太吝嗇地誇他:「我家孟總真賢惠。」

  「我家」二字,讓孟翰澤眼角都翹了起來,他抬眸往她那邊看了一眼,問道:「想睡左邊,還是右邊?」

  「你侍寢完畢,還要留宿啊?」梁奚禾眨了眨眼睛,十分真誠地問道。

  除非是害怕,不然她還是習慣一個人睡,所以確實沒打算留他。

  孟翰澤:「……」

  眼角的笑意凝固,他暗自做了個深呼吸平復情緒,才緩聲說道:「困不困?不困的話,之前沒簽的忠誠協議,我們簽一下吧。」

  「啊?」

  梁奚禾感到意外,不過想想他這樣一板一眼的人,可能有凡事落在白紙黑字的習慣,她不理解但還是尊重,「那你去拿來吧。」

  剛剛運動完畢,沒啥力氣,她遷移到床上就不想去書房。

  孟翰澤快去快回,這份忠誠協議已經不是當日法務幫忙起草的那份,他剛剛在那份的基礎上改了幾個條款,不過當著梁奚禾的面,他面不改色地說道:「都是常用模版。」

  客氣了一下,「你先看看。」

  梁奚禾正處在賢者時間,又還不太想睡,果真按他說的,看了起來。

  孟翰澤:「……」

  前面都是圍繞「忠誠」一詞的約定,雙方的權利義務都一致,梁奚禾也沒想出軌,就一目十行地掃了過去。到了後面……

  「甲方召見乙方侍寢的頻次,一個自然月不得低於15次?」

  她驚訝地抬眸,「甲方是我?」

  他非常之真誠:「當然。」

  梁奚禾樂呵呵地笑起來,「召見」,老古板這詞用得非常靈性啊,看來他對自己男寵、面首的定位十分清晰啊。

  她感到滿意,繼續念:「乙方侍寢時,當晚的次數應當依據雙方是否盡興而定,不得作固定規定。若有一方尚未盡興,另一方不得無故推拒。」

  梁奚禾沒有意識到食髓知味的男人有多危險,還在天真地點頭附和。

  「說得對,以前你就老是推三阻四的,以後不允許了,就算是有應酬、加班什麼的客觀原因,也不准。」

  「好。」孟翰澤相當爽快。

  她繼續:「侍寢完畢,秉著人道主義精神,甲方不得將乙方趕出房門,乙方擁有合法合情合理的居留權。」

  梁奚禾一頓,「你要留宿?」

  兩人此刻在西樓,以後但凡在雙子大廈侍寢,肯定也是她過來西樓臨幸他,客觀來說留宿的人是她。但梁奚禾顯然將這間西樓的主臥視作自己的地盤了。

  孟翰澤不閃不避,大大方方地說道:「對。」

  俯身下來,揉了揉她的腦袋,「禾苗,溫存以後,沒人想回去冷被窩的。」

  他的聲音極具蠱惑性,過後又來一句,「你並不是天天能讓我陪你,能不能讓我有個完整的晚上?你知道的,我不打呼,睡相也好,不會影響你睡眠。萬一你做噩夢,我隨時都在……」

  這語氣,又有理有據的,梁奚禾說不出拒絕的話,心一軟:「好,筆呢?我簽。」

  等熄了燈,梁奚禾仍是沒什麼睡意。

  孟翰澤如他自己所說,睡相極好,規規矩矩地躺在她的右邊,連翻身都沒有。她翻來覆去的,不留意都聽不到他的呼吸聲。

  她又翻了個身:「孟翰澤,你睡了嗎?」

  他像個隨時等待呼喚的小孟同學:「沒有。」

  因為她主動開口,他才敢說話似的,「怎麼了?睡不著?不舒服嗎?」

  梁奚禾反應了下才知道他的問的哪裡不舒服,笑著滾到他身邊。

  「沒有不舒服,只是覺得很不真實。」

  「什麼?」

  「就是你這樣的人,會同意當我的炮。友這件事。」

  孟翰澤忍了忍,含糊地「嗯」了一聲。

  梁奚禾不客氣地鑽進他的懷裡,趴在他的胸口問:「你怎麼突然回心轉意的?」

  孟翰澤不想說太多心路歷程,因為「八塊腹肌的男寵」迸發的醋意,以及被她和陌生浴袍男同框激發出來的危機感,無不顯示著他的小心眼和占有欲。

  他不想說。

  開車去郊區的一路上,他說服自己,愛情並不是憑空冒出來的,如果他都沒有機會留在她的身邊,因為固執己見而將她越推越遠,那麼恐怕終其一生都沒辦法得償所願。

  與其那樣執著地失去,不如拋棄那不值錢的原則,換一個她願意靠近的契機。

  歲月漫長,也許他會有幸近水樓台先得月呢。

  他也沒說這些,只順著她的話玩笑道:「我這是棄暗投明。」

  梁奚禾噗嗤一聲被逗笑了,牆角的小夜燈亮著,借著這點爝火之光,她捏了捏他的耳垂。

  「孟總,我發現你也挺幽默的嘛,剛剛還說要去學藝哈哈。」

  忽然她的笑聲一凝,變了臉色,「學藝?你要去哪裡學藝?你簽了字的。」

  男人不壞,女人不艾,她是絕對不允許他有什麼越軌行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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