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站住!」比斯利親王喝道,於此同時,他按下了放在桌面上的呼叫器,卻沒有傳來任何的響動。

  比斯利親王頓覺心中一沉。

  「請不要擔心,我只是不希望我們的談話被別的蟲打擾。」奧爾科特解釋道:「畢竟蟲帝已經有些時候不願意見到我了,我採取這樣小小的手段,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比斯利親王放下手裡的呼叫器,幾步走回到蟲帝的床前,攔在了奧爾科特的面前。

  「既然你知道他不想見你,現在又過來做什麼。」比斯利親王冷冷說道,他的手悄悄伸向自己腰後,指尖觸上了有些冰涼的槍柄。

  「我想,我和蟲帝之間,應該有一些誤會。」奧爾科特不緊不慢地說道:「他似乎誤會我對斯梅德利抱有一些敵意,所以才不願意見我,甚至把我從皇室的權力中心慢慢剝離。」

  「難道不是嗎?」比斯利親王反問:「你敢說斯梅德利幾次信息素暴動,裡面都沒有你的手筆?你做了這些事情,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應該要感謝阿米利亞的仁慈。」

  「您誤會我了,我並不是要否認這些的意思。」奧爾科特說著,嘴角揚起一個溫和的角度:「只是我這樣做,並不是為了針對斯梅德利。」

  「我只是想讓蟲帝也感受一下,痛失親蟲的滋味。」

  奧爾科特笑著說完,話音未落,比斯利親王便從腰後拔出了槍,然而還沒等他扣動扳機,便覺得手腕一痛,手槍應聲而落,跌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奧爾科特持槍穩穩地站在對面,槍口冒出一絲白煙,蜿蜒而上,暈染了他眼中刺骨的寒冷。

  第67章

  被槍打中的地方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比斯利親王攥著自己的手腕,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痛楚。他斜靠在蟲帝的床前,嘴唇泛著微微的白色, 有些吃力地喘著氣。

  幾息過後, 比斯利親王緊皺的眉頭才放鬆了些許,他抬眼看了看奧爾科特,忽然動身,想要去撿掉在地上的手槍,然而他剛剛彎下腰, 視線中忽然出現一隻色澤光亮,一塵不染的皮鞋。

  那隻鞋子沒有任何猶豫,一腳踢開了比斯利親王面前的手槍。

  比斯利親王抬頭, 正好看到奧爾科特那張依舊帶著溫和笑意的臉:

  「陛下, 這麼危險的東西, 還是不要帶在身上了, 您覺得呢?」

  「奧爾科特。」比斯利親王頭上的冷汗滾滾落下,他感覺手腕上的傷口仿佛已經擴散了似的,順著血液將痛意傳遍五臟六腑, 他乾脆曲腿坐在地上, 背靠床沿,抬頭直視著奧爾科特:

  「你今天來, 是要篡位嗎?」

  奧爾科特仰頭想了想:「也不算篡位。畢竟如果蟲帝病死,斯梅德利陣亡, 赫克利斯又不知蹤影。除了我, 還有誰能繼承派屈克家族的皇位呢?」

  比斯利親王聽完這大逆不道的言論,先是一愣,隨即低低地笑出了聲:

  「看來你把結局都已經安排好了。只是你就那麼肯定, 斯梅德利和赫克利斯,一定回不來嗎?」

  「他們能不能回來,其實並沒有那麼要緊。」奧爾科特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只要今天我能夠成為新任蟲帝,那麼他們兩個是死是活,是戰死還是叛國,其實都是我說了算,不是嗎?」

  「就像當初,你們對待我的雌父那樣。」

  汗水順著比斯利親王的額角落下,掛在眼睫邊,模糊了他的視線,以至於他從這個角度望去,竟覺得奧爾科特的輪廓里,浮出了幾分曼紐爾的影子。

  「如果你的雌父看到你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後悔把你生下來。」比斯利親王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這句話卻像是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彈,將奧爾科特原本平靜的臉上炸出一絲扭曲與波瀾。

  「夠了!」奧爾科特厲聲道:「我不許你提我雌父的名字!」

  他眼中滿是憤怒,有那麼一瞬間,他看起來很想照著比斯利親王的腦袋來那麼一槍……但不知為什麼,片刻之後,他竟生生將這衝動忍了回去,重新端上滿臉的理智與從容。

  「帝國的S級雄蟲不多,我不殺你。」奧爾科特冷冷道:「但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底線,蟲帝死了,你可還要在我手底下活著。」

  說完這句,不給比斯利親王反應的時間,奧爾科特大步上前,一手扯開了蟲帝的床簾,另一隻手則舉起手槍,直直抵在蟲帝的腦門上。

  比斯利親王在一旁喘著氣,卻也並沒有出手阻止。

  預想之中的槍聲並沒有響起,奧爾科特維持著舉槍的姿勢,像座已經凝固的雕像。也許只是過去了幾秒鐘,又或者是過去了一個小時,奧爾科特的槍管輕輕抖動了一下,他猛地轉身,想要把槍口指向靠座在地上的比斯利親王,卻在轉過身的那一瞬間,再次僵住了身形。

  一把槍被蟲帝握在手裡,槍口幾乎抵在奧爾科特的心臟上,蟲帝的手很穩,即使方才奧爾科特身形劇烈晃動,也沒有讓自己的槍口偏離既定的目標。

  奧爾科特的侍衛長被牢牢捆住,放倒在蟲帝的床上,他睜大了眼睛,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能看到奧爾科特垂在身後的手神經質地抖動了一下,隨即被緊緊握住。

  里德從陰影處走了出來,扶起地上的比斯利親王,低聲問道:「陛下,需要讓阿爾文醫生過來嗎?」

  比斯利親王搖了搖頭,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著就行。」

  里德有點擔憂地看了眼比斯利親王的傷口,但還是遵從了他的意思。

  許久以後,奧爾科特終於開口,聲音裡帶著幾分艱澀和沙啞:「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也許是很早之前。」蟲帝指著奧爾科特的槍像是一個十足的威懾,說出來的話卻依舊充滿了平和:「只是那個時候,我並不願意相信。」

  「那麼今天是誰說動了你,讓你願意去相信呢?」奧爾科特嗤笑了一聲:「是比斯利親王,還是斯梅德利?總不至於是那個生死不知的赫克利斯吧。」

  這樣的話語不足以刺激到蟲帝,他仍舊靜靜地看著奧爾科特,只是眼神裡面,慢慢染上一點難言的悲傷。

  「我是看著你出生的。」蟲帝說:「生下你以後,曼紐爾在與星際海盜作戰的時候不幸身亡,我一直對你懷有愧疚。這麼多年以來,我對你和對自己親生的蟲崽並沒有什麼兩樣,有時候對你甚至更加地寬容和關照。」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蟲帝問道。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奧爾科特重複了一遍蟲帝的話語,似乎是覺得非常可笑:「你害死了我的雌父,給了他一點可憐的死後榮光。收走了屬於他的軍隊,權力和財富,再像養只寵物一樣把我養大……你竟然問我,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曼紐爾的死,我很抱歉。」蟲帝說道:「如果我知道那場戰爭的結局,我不會讓他去的。」

  「不要在這裡惺惺作態!」奧爾科特猛一偏頭,似乎是對蟲帝的話感到噁心:「他都死了,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你要是真的感到悔恨,怎麼當初不陪著他一起去死?你不還是好端端地活到了現在!」

  「他遺留下的軍隊,權力……你全都收攏在自己手上,一絲一毫都不肯還給我,告訴我身為雄蟲,只需要享受帝國的奉養……」奧爾科特冷笑著:「像只寵物一樣被你們養在手心嗎?高興了就給我一塊肉骨頭,不高興了就送我去死?我的雌父手握軍權尚且落得如此下場,我又能有什麼好結局?」

  「奧爾科特!」蟲帝厲聲喝道,似乎不能再忍受他的胡言亂語:「你覺得是我害死了曼紐爾嗎?他是我的親弟弟!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害他!」

  「因為你嫉妒他!」奧爾科特抬高了音量:「你嫉妒他的天賦,嫉妒他的才能,嫉妒他輕輕鬆鬆就能擁有帝國的愛戴……相比之下,你是如此平庸,被他襯托得毫不起眼,你害怕他。」

  奧爾科特放緩了聲音:「所以你送他去死。」

  「如果不是你,也許現在坐在皇位上的,會是我的雌父。」奧爾科特繼續說道:「我會在我自己的雌父和雄父的關愛下長大,不需要費盡心力就能得到本該屬於我的一切……斯梅德利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從我手裡偷來的,是你們盜竊了我的蟲生。」

  滿含怨憤的話語砸落在地上,也砸落在了心底。覆蓋著往事的厚重泥土被迫揚起許多灰塵,曾經塵封的情感再次洶湧而出,卻因混雜了經年的歲月,透出一股難言的腐朽。

  「這些話……」三個字剛剛出口,蟲帝便倉促地閉了嘴,幾息之後,似乎是確定自己已經將所有的異樣全部壓回了心底,才重新說道:「這些話,都是埃德加·安德森告訴你的吧。」

  奧爾科特看了蟲帝一眼,卻沒有說話。

  里德卻是微微睜大了眼睛,蟲帝竟然知道奧爾科特和星際海盜有勾結!

  「你的雌父就死在和星際海盜的戰場上,你卻寧願相信星際海盜的話,也不肯相信從小把你養大的蟲帝?」比斯利親王沒忍住問道。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