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齊尋一愣，緩慢看向遠處的幾個大字。張燈結彩的熱鬧里浸著與這場景甚是相符的名字——生生村。
……
自從成了蟑螂後，顏檀對周圍環境的變化便比較敏感，人類只是在邊上走過她都能從睡眠狀態醒來。這次卻睡得格外沉。直到周遭的人聲越來越響，她才醒過來。當蟑螂不需要像人類那樣多的睡眠，顏檀也很少一覺睡到天亮。
閉眼前是夜晚，現在的日頭卻是正午。太陽底下的人類面黃肌瘦，雙眼渾濁，村口的樹上掛著個破破爛爛的木板，腐朽的痕跡裂紋爬滿整個板面，在蛛絲般蜿蜒的裂縫中，顏檀依稀辨出了那三個歪歪扭扭的人類文字——生生村。
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消失的生生村。
那個蟑螂說過，生生村正辦著廟會。顏檀看來看去，也沒從這死氣中看到廟會的影子。
等她要去找齊尋時，才發現對方不見了。
第28章
有人只想活著，有人想只活著——顏檀的實習記錄
顏檀這螂，優點很多，隨遇而安便是其中一個。齊尋的突然消失並沒給她造成多大的影響，至少明面上她暫時在生生村安定了下來。
不過兩三日功夫，她已經與這個村子裡的蟑螂打成一片。不得不說，同類總是相當熱情，總願意在她有疑問時熱心解答。
面前這隻蟑螂邊哎喲哎喲地從地上爬起，邊姐倆好地握住她的腿，喜氣洋洋道，「與朝夏村的最強蟑螂之戰，就靠你了朋友。」
邊上躺了一排蟑螂，被打得暫時沒法站起來，卻也甩著觸鬚說對啊對啊。
不知是不是受了什麼詛咒，生生村總是多災多難，六年前澇災五年前旱災四年前蝗災三年前疫災兩年前山體泥石流滑坡淹了大半個村莊，糧食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山上的樹皮都快被飢腸轆轆的人類扒了個精光。
這兒的蟑螂倒還好，什麼都能吃，還能與朝夏村的蟑螂開個比試打點牙祭，人類就活得苦了些。
「但他們苦久了咱們也麻煩，從三年前開始就有人類開始吃蟑螂了，現在我們都得避著點人類，生怕一個不注意被盯上端了一整窩。」
顏檀：「不跑嗎？」
「跑不了，別的地盤都有蟑螂占了，不收咱……當然也可以打敗它們強行占領，但我們打不過，」蟑螂笑哈哈地拍拍顏檀，「朋友，還好你來了，你簡直是上天派來救助我們的呀！」
旁邊嗚嗚喊痛的幾隻蟑螂也附和著甩了甩觸鬚，能去朝夏村自然很好，生生村裡的人最近越來越令螂害怕了。聽說朝夏村陽光明媚生活輕鬆走幾步就是頓好吃的，這樣的生活真是美極了。
說話的功夫屋內傳來一聲哭嚎，伴隨著重物落在地上的沉悶聲響，「娘啊——我餓得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那山上的草都快被吃光了，你就把家裡的雞殺了吧……我保證，我保證過幾天就去山上找野雞，給你找白白胖胖的一隻，不，兩隻三隻，我真的餓得不行了！」
「混帳！這山上現在哪還有野雞，你現在貪嘴吃了，日後怎麼辦？這災禍一年年的也沒見個好轉，現在還有點野菜可以填肚子，以後呢？！你怎麼不乾脆吃了這頓就抹脖子呢，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娘——就算我不吃，秀萍也是要吃的啊，她還懷著身子呢，也不能天天吃野菜啊，我真的會去抓野雞的！」
「大把人野菜都沒得吃，只能在家啃土，吃野菜怎麼了？吃野草把你腦子裡也吃的全是野菜了是吧？都什麼時候了連你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住，你說秀萍要吃肉？可以，把刀拿來，我把你那二兩肉剁了晚上給秀萍煲湯補身子！」
「娘——」有年輕的女聲加進來，屋內霎時一陣雞飛狗跳。
蟑螂習以為常地往陰影里鑽去，「這一家還算過得好的，我之前來的時候棚里還有幾隻雞，但過了今晚應該一隻也沒了。別的人家……還有吃人肉的，那幾家我都不敢過去。」人的肉都能毫無顧忌地吃進腹中，蟑螂肉在那就更難保全了。
她啃了啃自己的腿，覺得這也不好吃啊。
顏檀爬出去朝外探了半個腦袋，一個人類男性已經在雞棚前彎下了腰，背部幾道深灰色的痕跡尤為明顯。
「他是想活著，還是想吃肉？」
新出來的人類臉上皺紋一道道的，頭髮花白，那背挺得筆直，手裡的燒火棍在地上重重點了點，撲簌簌落下堆灰屑。
旁邊的蟑螂捏住自己的觸鬚，緊張地抓了抓，還大方地分給顏檀一隻，「人類男性習慣了被優待，在這種時候也不捨得度讓，你要說他想什麼，那肯定是既想舒舒服服的不努力，又想好好活著。偏偏他又做不到，只能靠壓榨他身邊的人。」
「我們……」蟑螂阿楸猶豫著，「我們晚幾天再去打架吧，我想幫幫這位阿婆。」
顏檀安靜地看了會，將觸鬚還回去：「你能制住那隻雞嗎？」
自認為只是個普普通通小蟑螂的阿楸：「……額啊？」
「那我捆住它，再牽制人類，你趁機把它偷走。」
蟑螂：「……我跑得快，我來引走人類吧。」
顏檀：「沒問題。」
燒火棍又在衣服上重重甩了幾下，「我也管不了你了，以後就當沒我這個娘吧。」
那男的轉過身，語氣有些不可置信，「娘？！你說什麼呢？」
老太太轉頭抹了下臉，毫不猶豫地走了。男子抬了抬腿，看見棚里咯咯噠咯咯噠的雞，咬咬牙，還是沒追上去。
他攥住雞的翅膀根，將它提溜起來，蟑螂在旁邊爬上爬下，「看看我啊人類，看看我，吃雞多美意思啊，我可是蟑螂，大蟑螂啊。」
「他根本不理我！」
顏檀本想爬上去，腿卻在瞬間失了所有氣力，軟趴趴地跪在地面，好一會才緩過來，等她站起來，男人已經抱著雞進了廚房。
蟑螂一路跟在邊上，扇著翅膀飛到半空又掉下來，「我這麼一隻大蟑螂在旁邊飛，你真的能做到無動於衷嗎？……他真的一點都不理我！」
還沒將手上的雞放好，上面突然落下一塊黑色，男子皺著眉揮了揮手，往臉上一拍，什麼也沒有。
手上忽的一痛，抬起一看皮肉都掀了開來，模糊的血痕往外蔓，還沒看仔細，小腿也傳來痛感，他罵罵咧咧地轉動身子，邊打邊罵，「什麼鬼東西？」
提著的雞掉在地上，一個眨眼就往前跑了好大一段距離，甚至兩條被折彎的雞爪還在邊上抽搐著。
來不及思考這東西是用什麼跑的，男子馬上抬腿去追。
他不敢大聲張揚，看見雞的人指不定都要來分一杯羹，這是他家最後一隻雞，分不得。
顏檀殼上馱著一隻雞，跑得穩穩噹噹，沒一會兒就把那男人甩開了，路上有異樣飢餓的目光跟過來，也都沒追上她的步伐。穿過的大部分人家都敞開著門，他們忙著做什麼事，很少有人注意到她。
兩棟房屋夾著的那條小巷裡，有人半趴在地面，被啃得模糊的手指摳挖著牆角上的土塊，顏檀路過時恰好看見他脖子處大大的凸起，人皮起了個尖銳的弧度，似乎下一秒就要穿透而出。
她繞了一大圈重新回到那戶人家，暫時躲了起來。
「娘，那雞自己跑了，你出去找找吧，你一叫，雞就自己回來了。」
男人站在緊閉的房門前，手用力拍了拍，「我們也不能只求活著，我們要求富貴，求好日子。」
「跑了就跑了吧，你說能自己抓野雞，想吃就去抓，別來煩我。我求什麼關你犢子事。」
「娘——」
「你看，男的就是這樣，」阿楸剛剛忙活半天什麼也沒幫上，對這個人類的怨氣尤其大，她看看顏檀背上那一大塊，「這隻雞你準備怎麼辦？」
雞全程都很安靜，現在還用黝黑的眼珠子看著面前的蟑螂，腦袋微微歪了歪。
「等那個人走了再送到房間裡去。」
「那我們也只能管一天，我有個辦法，」阿楸拍拍顏檀，「晚上我們努點力，把人嚇跑，怎麼樣？」
顏檀撫了撫抖動的觸鬚：「這個我不太擅長。」
「我會，我教你！」
抓雞跑了半天，吃了一鼻子灰，費了半身力氣回來還只能喝點野菜湯，男人帶著氣，進屋時將門撞得哐啷直響。
他重重一腳踩在木板上，卻沒踩到底，反倒被一個東西硌住，附身去看，是團黑不溜秋的球。
下一秒，整個身子往上拋去，慌忙之中只來得及將桌上的盆推到地上，失重感不過持續幾秒，他又重重摔在地面，肌肉骨頭痛得直哆嗦，每塊地方都好像錯位了般。
準備哇一聲嚇人的阿楸：「……我早就知道朝夏村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她爬進人類的鼻孔，硬擠進去，六條腿兩隻觸鬚一起拔人類鼻毛。
顏檀：「我需要把他的手拔下來嗎？」
阿楸：「不……不用啊，拔了的話阿婆不是又要管他了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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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成了蟑螂後，顏檀對周圍環境的變化便比較敏感，人類只是在邊上走過她都能從睡眠狀態醒來。這次卻睡得格外沉。直到周遭的人聲越來越響，她才醒過來。當蟑螂不需要像人類那樣多的睡眠，顏檀也很少一覺睡到天亮。
閉眼前是夜晚，現在的日頭卻是正午。太陽底下的人類面黃肌瘦，雙眼渾濁，村口的樹上掛著個破破爛爛的木板，腐朽的痕跡裂紋爬滿整個板面，在蛛絲般蜿蜒的裂縫中，顏檀依稀辨出了那三個歪歪扭扭的人類文字——生生村。
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消失的生生村。
那個蟑螂說過，生生村正辦著廟會。顏檀看來看去，也沒從這死氣中看到廟會的影子。
等她要去找齊尋時，才發現對方不見了。
第28章
有人只想活著，有人想只活著——顏檀的實習記錄
顏檀這螂，優點很多，隨遇而安便是其中一個。齊尋的突然消失並沒給她造成多大的影響，至少明面上她暫時在生生村安定了下來。
不過兩三日功夫，她已經與這個村子裡的蟑螂打成一片。不得不說，同類總是相當熱情，總願意在她有疑問時熱心解答。
面前這隻蟑螂邊哎喲哎喲地從地上爬起，邊姐倆好地握住她的腿，喜氣洋洋道，「與朝夏村的最強蟑螂之戰，就靠你了朋友。」
邊上躺了一排蟑螂，被打得暫時沒法站起來，卻也甩著觸鬚說對啊對啊。
不知是不是受了什麼詛咒，生生村總是多災多難，六年前澇災五年前旱災四年前蝗災三年前疫災兩年前山體泥石流滑坡淹了大半個村莊，糧食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山上的樹皮都快被飢腸轆轆的人類扒了個精光。
這兒的蟑螂倒還好，什麼都能吃，還能與朝夏村的蟑螂開個比試打點牙祭，人類就活得苦了些。
「但他們苦久了咱們也麻煩，從三年前開始就有人類開始吃蟑螂了，現在我們都得避著點人類，生怕一個不注意被盯上端了一整窩。」
顏檀：「不跑嗎？」
「跑不了，別的地盤都有蟑螂占了，不收咱……當然也可以打敗它們強行占領，但我們打不過，」蟑螂笑哈哈地拍拍顏檀，「朋友，還好你來了，你簡直是上天派來救助我們的呀！」
旁邊嗚嗚喊痛的幾隻蟑螂也附和著甩了甩觸鬚，能去朝夏村自然很好，生生村裡的人最近越來越令螂害怕了。聽說朝夏村陽光明媚生活輕鬆走幾步就是頓好吃的，這樣的生活真是美極了。
說話的功夫屋內傳來一聲哭嚎，伴隨著重物落在地上的沉悶聲響，「娘啊——我餓得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那山上的草都快被吃光了，你就把家裡的雞殺了吧……我保證，我保證過幾天就去山上找野雞，給你找白白胖胖的一隻，不，兩隻三隻，我真的餓得不行了！」
「混帳！這山上現在哪還有野雞，你現在貪嘴吃了，日後怎麼辦？這災禍一年年的也沒見個好轉，現在還有點野菜可以填肚子，以後呢？！你怎麼不乾脆吃了這頓就抹脖子呢，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娘——就算我不吃，秀萍也是要吃的啊，她還懷著身子呢，也不能天天吃野菜啊，我真的會去抓野雞的！」
「大把人野菜都沒得吃，只能在家啃土，吃野菜怎麼了？吃野草把你腦子裡也吃的全是野菜了是吧？都什麼時候了連你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住，你說秀萍要吃肉？可以，把刀拿來，我把你那二兩肉剁了晚上給秀萍煲湯補身子！」
「娘——」有年輕的女聲加進來，屋內霎時一陣雞飛狗跳。
蟑螂習以為常地往陰影里鑽去，「這一家還算過得好的，我之前來的時候棚里還有幾隻雞，但過了今晚應該一隻也沒了。別的人家……還有吃人肉的，那幾家我都不敢過去。」人的肉都能毫無顧忌地吃進腹中，蟑螂肉在那就更難保全了。
她啃了啃自己的腿，覺得這也不好吃啊。
顏檀爬出去朝外探了半個腦袋，一個人類男性已經在雞棚前彎下了腰，背部幾道深灰色的痕跡尤為明顯。
「他是想活著，還是想吃肉？」
新出來的人類臉上皺紋一道道的，頭髮花白，那背挺得筆直，手裡的燒火棍在地上重重點了點，撲簌簌落下堆灰屑。
旁邊的蟑螂捏住自己的觸鬚，緊張地抓了抓，還大方地分給顏檀一隻，「人類男性習慣了被優待，在這種時候也不捨得度讓，你要說他想什麼，那肯定是既想舒舒服服的不努力，又想好好活著。偏偏他又做不到，只能靠壓榨他身邊的人。」
「我們……」蟑螂阿楸猶豫著，「我們晚幾天再去打架吧，我想幫幫這位阿婆。」
顏檀安靜地看了會，將觸鬚還回去：「你能制住那隻雞嗎？」
自認為只是個普普通通小蟑螂的阿楸：「……額啊？」
「那我捆住它，再牽制人類，你趁機把它偷走。」
蟑螂：「……我跑得快，我來引走人類吧。」
顏檀：「沒問題。」
燒火棍又在衣服上重重甩了幾下，「我也管不了你了，以後就當沒我這個娘吧。」
那男的轉過身，語氣有些不可置信，「娘？！你說什麼呢？」
老太太轉頭抹了下臉，毫不猶豫地走了。男子抬了抬腿，看見棚里咯咯噠咯咯噠的雞，咬咬牙，還是沒追上去。
他攥住雞的翅膀根，將它提溜起來，蟑螂在旁邊爬上爬下，「看看我啊人類，看看我，吃雞多美意思啊，我可是蟑螂，大蟑螂啊。」
「他根本不理我！」
顏檀本想爬上去，腿卻在瞬間失了所有氣力，軟趴趴地跪在地面，好一會才緩過來，等她站起來，男人已經抱著雞進了廚房。
蟑螂一路跟在邊上，扇著翅膀飛到半空又掉下來，「我這麼一隻大蟑螂在旁邊飛，你真的能做到無動於衷嗎？……他真的一點都不理我！」
還沒將手上的雞放好，上面突然落下一塊黑色，男子皺著眉揮了揮手，往臉上一拍，什麼也沒有。
手上忽的一痛，抬起一看皮肉都掀了開來，模糊的血痕往外蔓，還沒看仔細，小腿也傳來痛感，他罵罵咧咧地轉動身子，邊打邊罵，「什麼鬼東西？」
提著的雞掉在地上，一個眨眼就往前跑了好大一段距離，甚至兩條被折彎的雞爪還在邊上抽搐著。
來不及思考這東西是用什麼跑的，男子馬上抬腿去追。
他不敢大聲張揚，看見雞的人指不定都要來分一杯羹，這是他家最後一隻雞，分不得。
顏檀殼上馱著一隻雞，跑得穩穩噹噹，沒一會兒就把那男人甩開了，路上有異樣飢餓的目光跟過來，也都沒追上她的步伐。穿過的大部分人家都敞開著門，他們忙著做什麼事，很少有人注意到她。
兩棟房屋夾著的那條小巷裡，有人半趴在地面，被啃得模糊的手指摳挖著牆角上的土塊，顏檀路過時恰好看見他脖子處大大的凸起，人皮起了個尖銳的弧度，似乎下一秒就要穿透而出。
她繞了一大圈重新回到那戶人家，暫時躲了起來。
「娘，那雞自己跑了，你出去找找吧，你一叫，雞就自己回來了。」
男人站在緊閉的房門前，手用力拍了拍，「我們也不能只求活著，我們要求富貴，求好日子。」
「跑了就跑了吧，你說能自己抓野雞，想吃就去抓，別來煩我。我求什麼關你犢子事。」
「娘——」
「你看，男的就是這樣，」阿楸剛剛忙活半天什麼也沒幫上，對這個人類的怨氣尤其大，她看看顏檀背上那一大塊，「這隻雞你準備怎麼辦？」
雞全程都很安靜，現在還用黝黑的眼珠子看著面前的蟑螂，腦袋微微歪了歪。
「等那個人走了再送到房間裡去。」
「那我們也只能管一天，我有個辦法，」阿楸拍拍顏檀，「晚上我們努點力，把人嚇跑，怎麼樣？」
顏檀撫了撫抖動的觸鬚：「這個我不太擅長。」
「我會，我教你！」
抓雞跑了半天，吃了一鼻子灰，費了半身力氣回來還只能喝點野菜湯，男人帶著氣，進屋時將門撞得哐啷直響。
他重重一腳踩在木板上，卻沒踩到底，反倒被一個東西硌住，附身去看，是團黑不溜秋的球。
下一秒，整個身子往上拋去，慌忙之中只來得及將桌上的盆推到地上，失重感不過持續幾秒，他又重重摔在地面，肌肉骨頭痛得直哆嗦，每塊地方都好像錯位了般。
準備哇一聲嚇人的阿楸：「……我早就知道朝夏村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她爬進人類的鼻孔，硬擠進去，六條腿兩隻觸鬚一起拔人類鼻毛。
顏檀：「我需要把他的手拔下來嗎？」
阿楸：「不……不用啊，拔了的話阿婆不是又要管他了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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