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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葉笑了笑。

  小別墅里很整潔,與其說這裡是梁雋聲的居所之一,不如說是私人藏書庫,梁雋聲身上有種讀書人的傲慢和清高,這一點比原本的少爺氣質更加濃重。

  話題轉移到梁、景兩家的聯姻上,梁雋聲侃侃而談,不滿梁輝為了商業利益將孩子當成棋子,他似乎理所應當地認為梁葉也對和景榷聯姻十分苦惱,眼神裡帶著尋求認同的光。

  梁葉沉默。

  梁雋聲繼續道:「我就知道,你們不合適,你肯定也不願意。哎,這事太麻煩了。」

  梁葉第一次提問,「為什麼我和景總不合適?」

  梁雋聲愣了下,「你看,你還叫他景總。兩個情投意合的人,會用這種稱呼嗎?」

  梁葉不置可否。

  梁雋聲仿佛找到了論據,「小葉,雖然我還沒有徹底了解你,但我至少知道你在學業上很有抱負,也很有天賦,朔原大學的研不是誰都能保的,你還是尹教授的學生。他景榷呢,隨便念了個藝術管理,就混娛樂圈了。景自秋只有他這一個兒子,你看他那德行,不是從小就被寵壞,能這樣?我還查到,他前些年和很多明星都有緋聞。」

  梁雋聲一口氣倒出許多,梁葉低著頭,陰影擋住了他漸漸皺緊的眉間。

  「但你也別來著急,我回來了,要不是我,你也不用面對這些事,我會想辦法解決。」梁雋聲拿來一個大盒子,笑道:「好了不說他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帶了些見面禮給你。」

  梁葉卻抬頭問,「你有什麼辦法?」

  梁雋聲又端起那種文化人的傲慢,「總有辦法的,實在不行,第一個被推出去聯姻的是我,我來承擔這份家族責任就是了。」

  第25章

  梁雋聲的這番話成了梁葉來到永庭的理由,他很想見到景榷。然而在見到景榷之前,竟然又一次看到梁雋聲。

  景榷靠在躺椅上發呆,這個能曬到太陽,又不大會被打攪的小角落是他喜歡待的地方,視野很好,春天的風帶著蠢蠢欲動的聒噪。

  但梁雋聲的莫名造訪影響了他的心情,那是個超級自我的人,想一出是一出,當初能跑路,今天就能回來作妖,偏偏梁家將梁雋聲當個大寶貝,事事順著。

  我有什麼好焦慮?景榷坐起來,覺得自己莫名其妙,梁雋聲真要干涉聯姻,不見得是什麼壞事。和梁葉結婚,他一開始就是牴觸的態度,梁葉那方面不行,他早就親自檢驗過,婚結不成了最好。

  可是……和梁葉賣腐的時候,那種心臟怦怦的感覺,現在回味起來,唇角也壓不下去。一想到可能不能與梁葉聯姻,心情就一直往下沉。

  景榷揉了揉眼,以為自己想梁葉想出毛病來了,不然怎麼隔著玻璃牆看到了梁葉?

  梁葉推開門,視線轉了轉,看見他,朝他走來。

  「真是你啊?」景榷自語著,恢復了總裁的自持,「你怎麼來了?」

  梁葉看了景榷片刻,從前天開始就鬱積在心底的煩悶消失些許,「我室友來面試,我陪他,順道來看看你。」

  景榷坐起來,「你室友?就那個趴在陽台上的歪脖子?」

  梁葉笑了,「汪秘書好像覺得他外形還不錯。」

  一聽汪秘書,景榷就覺得不對勁,什麼崗位需要汪秘書親自面試?歪脖子看著挺愛健身的,像個體育生,不會是那個礦工項目還在秘密進行吧!

  景榷這就要去找汪秘書來興師問罪,一站起,手就被握住了,梁葉抬頭望著他,視線相交時,他心尖好似被什麼柔軟的東西撓了一下。

  「你要走了嗎?」梁葉問。

  「我……」景榷又坐下,「我不走啊。」

  如果說梁雋聲的貿然打攪給景榷帶來不快,梁葉的出現輕易將不快趕走,景榷眼裡不知不覺泛起笑意,嘴上卻不承認,「你們梁家的人,都這麼喜歡搞突然襲擊嗎?」

  梁葉皺了皺眉,「梁家?有誰來找過你嗎?」

  「你那個親大哥啊。」景榷一想到梁雋聲,就偷偷翻了個白眼。

  「對了,梁雋聲回國,你們已經見過了吧?」

  「他找你幹什麼?」

  兩人同時開口,問完又對視著,眼裡都有一絲詫異。

  「他啊,說了些有的沒的。」景榷還不清楚梁家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梁雋聲那些話他倒是可以不往心裡去,但梁葉知道了會怎麼想?

  景榷索性將話題轉移到梁葉這邊,「你們見過吧?他有沒有欺負你?」

  梁葉笑了,「怎麼會欺負?」

  「那難說。」景榷哼了兩聲,「不是我挑撥你們親兄弟之間的關係,梁雋聲這個人,周圍要是不圍著他轉,不順他的意,他就會幹出點讓所有人無語的事。」

  梁葉問:「比如呢?」

  比如阻礙我們聯姻。景榷沒說,越看梁葉越覺得單純可欺,一個沒怎麼接觸社會的學生,過去23年都生活在拮据里,哪裡斗得過豪門裡的那些人精?

  能保護梁葉的,好像只有他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夫。

  上回何夫人邀請他去梁家吃飯,他不樂意去,現在看來他是不去也得去了,梁葉一個人深入虎穴,他得去給梁葉撐腰。

  「下次梁家再叫你回去,你給我說一聲。」

  梁葉有些意外,「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景榷裝作不耐煩,「不行啊?」

  「當然可以。」梁葉笑了笑。

  小瀚面試完,高高興興找梁葉,一看人不見了,以為他上廁所去了,在走廊上等了老半天。汪秘書以「你朋友早就回去了」為由,將滿頭問號的小瀚送出永庭。

  這邊,景榷跟梁葉待了會兒後,心情肉眼可見好起來,梁雋聲這次回來給他敲響了警鐘,讓他發現自己對梁葉其實不算了解。

  「你們那個機器人工程,一般是學什麼?」景榷說:「你會做機器人嗎?」

  大約沒想到景榷會突然問這個,梁葉愣了幾秒鐘,然後說:「機械基礎都要學,還要繪圖,編程,控制,經常參加比賽,機器人……嗯,做過實驗用的小機器人。」

  景榷一個商科腦子,就聽到了小機器人,眼睛亮閃閃的,起初他聽說梁葉學的是機器人工程,就覺得好可愛,「長什麼樣?給我看看!」

  梁葉手機上沒有,「我下次再做一個給你看吧。」

  「行!」景榷又問:「你經常參加比賽的話,不是很忙嗎,怎麼還有工夫跳舞?」

  這問題梁葉想得更久。

  一個工科生,且是朔原大學機器人工程這種王牌專業的工科生,時間早就被占滿,怎麼還能跳舞?

  可是對於19歲的梁葉來說,跳舞,似乎是他唯一能夠接近景榷的機會。

  雪雲鎮那個炎熱乾燥的夏天,暑熱連綿不絕,景榷卻一走了之,他將景榷留下的所有物品占為己有,在劇組打聽到景榷有一家叫做永庭傳媒的公司,正好與錄取他的朔原大學在同一個城市。

  這是18年來,他得到的第一件禮物。

  他沒日沒夜地打工,攢著不算低的學費和生活費,專業的緣故,還得買一台性能過得去的電腦。夏天結束時,他滿懷憧憬來到朔原市,卻發現這個城市真是太大了,朔原大學分了三個校區,他們這些大一新生全被分在郊外的寧文校區,從那裡坐公交到永庭傳媒,來回接近5個小時。

  周末,他花了一天時間守在永庭附近,沒有看到景榷,反而看到無數光鮮到近乎華麗的人。原來景榷每天都被這樣的人包圍。

  回學校後,他搜索永庭的明星,搜索景家,搜索景榷的採訪。在雪雲鎮的景榷收斂著光芒,這是個像星辰,像孔雀一樣的男人。在景榷的身邊,亦是同類相聚。

  他漸漸退縮,和那些光鮮的人相比,他黯然失色。

  所以景榷才會那麼快離開他,連告別的機會都不肯給他。

  一種夾雜著不甘的恨意在他的肺腑里熊熊燃燒,但火灼傷的只是他自己,他嚮往的那個人,在離他很遠的地方,他落魄寒酸,連景榷的衣角都夠不到。

  所以那時,他強迫自己不去想景榷,專注於學業,偶爾看看永庭藝人門的新聞。如果沒有斷家夫婦勒索那一出,他或許會更早接觸舞蹈。

  對付姑姑一家時,他好像從一個無依無靠的窮學生搖身一變,明白他這樣的人,必須自己變得足夠強大,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某次永庭眾星參加頒獎活動,一位女星親口說,她最感激的是景榷,景榷不僅發掘了她,還親自為她規劃發展方向,帶了她很長一段時間,而她最早只是一個跳民族舞的普通舞者而已。

  景榷是個工作狂,眼裡只看得見那些可能被打造成明星的好苗子。

  那一刻,即便他是個從未幻想過做明星,甚至連星都沒有追過的工科生,忽然有了遲來的衝動。

  因為休學一年,他依舊是大一生,混跡在社團招新的隊伍中,拿走了舞蹈社的報名表。

  他沒有任何舞蹈基礎,但在新學員里,他是除了藝術生以外,學得最快的。學姐學長驚嘆於他的天賦,都願意單獨指導他,他經常從他們口中聽到明星們的名字,他們還會說永庭傳媒——這公司雖然不大,但老闆好像很有野心,也願意給新人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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