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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巧陳瑜傳音過來說舒遂已到,她就帶著玉清萱向外去,走前也沒和舒緬打聲招呼,任他孤僻地縮在角落裡。

  舒遂匆匆趕來,儀容卻是一貫的一絲不苟,與上回相見之時一般無二。不必慕也多說,他早先就同陳瑜等人了解過了情況。

  關乎人命,慕也也不同他迂迴,三下五除二地講了自己的設想,又把木匣交給舒遂。

  舒遂的神色在聽到慕也口中的「玉清萱」後變得凝重起來。他皺著眉打開了匣子,面上被靈藥映出銀色的光暈。明知裡面的東西是玉清萱,卻還是在看清的時候瞳孔一縮。

  「咔噠。」他合上木匣抬頭凝視慕也,眼眸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他的遲疑在慕也眼中成了另一番意味,引得她追問:「怎麼?」

  「無事。」他搖了搖頭,話語中懷疑之意卻不減分毫:「你當真不自己留下玉清萱?」

  原來是為了這個。

  常人或許會為此靈藥糾結,慕也卻是想得開得多。

  她自然知道這藥能治她的心疾。

  若是沒發生這樣的事,她本想著拿了靈藥便去尋個厲害的丹修,專門為她煉製一份丹藥——舒遂不行,她看不上他的人品——說不定她的病能就此好了。

  她確實渴望自由,想要逍遙閒散地過一輩子,不願再被系統困著和舒緬捆綁,被迫完成那些所謂的任務,可是這藥真的能救命,能救十幾個年輕修士的命。

  所以她沒什麼好糾結的。

  她對著舒遂的目光,坦然點頭:「是。」

  對方見她態度認真,也不再多問,只是原先質疑的神色逐漸被莊重取代,拱手向她行了個規矩的禮,言辭誠懇:「多謝。」

  「謝就不必了,」慕也轉身欲走,「您別那麼恨我師弟我就感激不盡了。」

  她剛邁出一步,就聽身後的男子沉聲說道:「我並不恨他。」

  「是嗎?」慕也停住腳步,回過頭笑了笑,「我以為您對所有妖族一視同仁呢——都恨得咬牙切齒,哪怕是您親外孫也不例外,非要當著他的面往他心裡捅刀子。」

  「……」舒遂捏緊了拳頭,眉頭緊鎖,話音如同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我那是為了保護他。」

  慕也聞言挑了挑眉。

  四下無人,也不必擔心隔牆有耳,慕也乾脆就和他鋪開來把話講明白。

  「保護他?您做了什麼事來保護他?是放任他母親慘死在他面前,還是把他丟在妖族的地界不聞不問讓他獨自長到成年?」

  她嘴角笑意冰涼,一改往日溫和之色。

  「我必須這麼做!」舒遂被她的話語激得胸膛起伏,他額頭的青筋跳動著,「否則他會和蔓兒一樣慘死!!」

  「現在你倒是想起你的女兒了!!」慕也毫不怵他,氣勢攀漲繼續壓他一頭,「你先前不還說她是你們回春門的孽種嗎?!!」

  當日舒遂的話音猶在耳畔,那種狠毒和決絕的姿態莫說舒緬,就是她自己也不會忘記。

  舒遂像是被這句話抽空了氣力,眉眼間縈繞著濃重的疲憊。哪怕仙術駐顏,他的眼尾還是留下了些許不可逆的細紋,像細細的蛛網一樣纏住他的太陽穴。

  他的聲音低了下來,說出來的話像是在喉嚨里滾過一遍。

  「厲粲用蔓兒的命逼我讓回春門向他投誠……我還能怎麼辦呢。」

  「蔓兒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提前告知我說危急關頭不必認她,就權當沒有過她這個女兒。」

  說著,他吐出了一口渾濁酸澀的氣,像是在反問慕也又像是在給自己求證一個心安:「我又能如何做呢?若我再對緬兒有所關注,豈不是又將把柄落入厲粲手中?」

  「換做你,你又會如何做呢?」

  他字字句句說得誠懇,也把自己的一切行為歸為無奈之舉,可慕也聽得只想冷笑。

  「換作我,我就叫上其他的門派再和妖族打一場。」

  她不顧舒遂驚異的眼神,逼視著他:

  「你樁樁件件都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說什麼都是你女兒的主意,不過是不想承擔任何責任,還想自己給自己造一個忍辱負重的功德牌匾罷了。自己的孩子落入虎口,你身為一宗掌門可以做的事不少,卻偏偏什麼都沒做——還要把這一切說成是自己顧全大局。」

  她想到舒緬提及過去時沉默的神情和彎曲的脊背,越說越覺胸口有火在燒,說出來的話也越發不客氣:「妖族有異心本就不是你回春門的一宗之事,你犧牲了自己的女兒外孫,也不過是任這塊瘡口在不見天日的地方繼續發爛流膿了十年罷了。或許原先只需剜掉一塊肉便可治癒,如今卻需要砍掉一條腿了。」

  於推卸責任自我感動之人,慕也從不吝嗇她的嘲諷。丟下這幾個冰冷的字句,她便不願再看他演這假惺惺的父愛如山的戲碼,拂袖離去了。

  她還是先回去找自己的師弟——即使慕也看不起舒遂的做法,她卻還是想告訴舒緬真相,讓他知道他的生命沒有那麼不堪。

  可她回到原處,卻沒再見到那個黑衣的身影。她攔下的幾個修士都說只看見他出去了卻不知去了何處,反而是李時等人的病症又加重了。

  舒緬原先休息的角落處地上殘留一片血漬,是他的腿傷所致。慕也的心頭開始升騰起不安,系統冰冷的聲音更猶如一記當頭棒喝:

  「任務對象心情值低於10%,心疾發作二十四小時。」

  第35章

  劇烈的疼痛席捲慕也的一切感官,天地間的萬事萬物驟然失色,耳邊嘈雜瞬間靜音。

  她拄劍撐地,低頭忍受痛感肆虐。幾個瞬息後,她慘白的額角就滲出了冷汗,打濕了秀麗的眉毛。

  慕也的異常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一個陌生女修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面帶關切:「這位道友……」

  她被慕也難看的臉色嚇了一跳,蹙起眉:「哪裡不舒服嗎?我去叫醫修來。」

  女修攙著慕也的胳膊送她去坐下,慕也虛弱地阻攔她:「不用了……」

  她捂著心口,一張嘴就覺得無數陰冷的空氣在往自己的氣管灌,體內又有血腥氣在向上涌。她不再說話,只是無力地向對方搖頭。

  女修看她的樣子終究是放心不下,一步三回頭地去找醫修。

  然而醫修沒找到,卻碰巧遇到了那位在傳言裡與慕也的關係曖昧不清的師弟。

  …………

  「師姐!!」

  慕也正用全部意志力去抵禦著胸口的疼痛,忽然聽見了舒緬的聲音。

  她抬頭望去,驚異地看見自己先前沒影兒了的師弟正一瘸一拐地往自己這裡走。他走得很慢,還不斷用劍敲擊地面來探路,神色萬分焦急。女修在旁邊小心翼翼地指路,確保這個急昏了頭又看不見路的少年不要一跟頭栽倒下去。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是慕也還是不免悲哀地想到:繼刮魚刀後,偽仙器靈劍又被他開發出新用途了——導盲杖。

  「舒緬,」她低低地應了一聲,「你去哪兒了。」

  舒緬確認了師姐的聲音近在咫尺,面上焦躁慌亂的情緒瞬間散了一半。

  他著急地往前走:「我只是去隨意走走散心……」

  「哐當」一聲,邊月

  劍脫手砸落在地上,舒緬正如那位女修所害怕的一樣「撲通」跌跪在慕也的腳邊。腿傷的疼痛讓他的軀幹細微地發著抖,鬢邊的髮絲隨著低頭的動作垂下。

  慕也看他的視角一下從仰視變為俯視,從白皙的下巴變成頭頂烏黑毛茸的發旋。她聽見身下之人發出的輕微抽氣聲,卻看不見他是哭了還是摔疼了。

  她左手掐住自己掌心以痛制痛,右手勾起舒緬的下巴,硬是逼自己擠出一個帶笑的聲音:「這是怎麼了……給師姐看看?」

  舒緬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慕也此時的角度看他卻覺他與平日裡不太相像。這樣的視角更凸顯出他立體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樑,汗水把他的睫毛黏濕成一簇簇,在疼痛之中輕顫著。

  嗯……這顯然是一個成年人才有的骨相了。

  思及此,慕也心裡的某根弦被輕輕撥了一下。

  她不由自主地撫上他的臉頰,幫他拭去掛在下頜上的汗水。溫熱的臉龐和她冰涼的手掌完全是兩種溫度,慕也此時才驚覺自己掌心有不少粘膩的冷汗,恐怕不小心蹭了些在他臉上。

  舒緬本人卻無知無覺,他半跪在地,雙手拉住慕也伸出的那隻手臂,語氣里充滿緊張:「師姐,有哪裡不舒服嗎?丹爐……」

  他的話仿佛喚醒了慕也體內蟄伏的痛感,剛剛輕微減弱的劇痛又加倍地捲土重來。

  再這樣下去她估計要暈倒了。過去的慘痛經歷給慕也敲響警鐘。她不想在這個一切都混亂未定的時間暈倒,只能利用系統提過的「實時心情值超過80%屏蔽痛感」的規則。

  慕也的手從頜骨移到舒緬鎖骨的位置:「你不開心?為什麼?」

  少年面色一凜,似乎沒想到慕也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一時語塞。<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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