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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寫下一字,她心口便浮現出一朵金蓮烙印。

  無數道奪目的金光好像漣漪一般的自她周身盪開,映得王元灃蒼白的面容如雪般剔透。

  目睹這一切的江焠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也就在這一刻,黑玉佛突然暴怒起來,開始一陣陣的劇烈震顫,佛首猛地扭轉一百八十度,露出背面猙獰的惡鬼相。

  一雙佛掌捲起了刺骨陰風,如泰山壓頂一般的轟然拍下。

  黑玉佛掌風所過之處,冰面開始寸寸龜裂,無數道的陰寒之氣凍得

  江焠來不及細想,奮力迎擊。

  隨後又喊著被金光包圍住的王王元灃:「元元,過來!」

  此時的江焠已經縱身躍起,九條狐尾在他的身後完全展開,赤紅妖力凝成九道金剛杵虛影,好像陣列一般的璀璨奪目。

  江焠雙手結印,暴喝聲震得樑上灰塵簌簌而落:「臨!」

  狐尾與佛掌轟然相撞!

  「轟!!!」

  無數道氣浪如海嘯一般的炸開,整座大殿的瓦礫被掀飛。江焠嘴角溢血,膝蓋重重砸進冰面,卻仍死死抵住下壓的佛掌。

  他周身妖異的狐火與陰風激烈交鋒,紅藍兩色光芒撕扯出刺耳的尖嘯。

  也就在這時,那道溫和悲憫似乎帶著強大力量的梵音再次悠悠的響起。

  「血火金蓮!」

  聲音未落,王元妦指尖的鮮血突然「嗤」地一聲燃起金色的火焰,火焰化為無數道火苗,而火苗順著冰面蔓延,竟化作八瓣蓮花的形狀。

  梵音陣陣,似乎有誰在吟唱。

  「一盞明燈照業海。」

  梵音剛落,殿角一具冰屍突然抱頭慘叫,在迷霧中化作了絲絲縷縷的青煙。

  「千葉蓮花渡厄來。」

  第二具冰屍來不及跪下,瞬間灰飛煙滅。

  「金剛座下除魔障。」

  第三具冰屍跪地哀嚎,佛珠串突然崩斷,顆顆落在了地上。

  江焠目光沉沉的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

  此時,王元妦眸光平靜,聲音聽起來異常的空靈:「永鎮邪祟不放開!」

  冰棺瞬間炸裂。

  第30章

  而就在這個時候,層層剝裂的聲音響了起來,聽起來格外的清晰,就看見像是脫落的粉牆一般,黑玉佛的身體竟然開始有大片大片地玉石剝落下來,沒想到裡面是數百張扭曲的人臉,有老有少,皆大張著嘴發出嬰啼般的聲音,那些面孔出奇地詭異,時而凸出佛身,時而凹陷回去。

  是邪靈!

  「區區凡人也想鎮壓我!」冰冷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像是帶著寒風一般,那些佛像中的人臉發出了陣陣悽厲地哭喊聲音,沒想到黑玉佛本體突然從佛腹中出。

  與那些扭曲的邪靈不同,這竟然是位莊嚴的菩薩法身,只是那本該蘊含慈悲之意的眼眸中,卻詭異地生著一對冷冽的豎瞳。

  王元妦本能地拉住了江焠的手,金色的蓮花如同烙印一般,渡入他的身上,又在轉瞬間化作無數道金光鎖鏈,帶著梵唱清音垂落,牢牢禁錮那道邪靈。

  「金剛座下定乾坤!」

  江焠掌中的本命火與王元妦的金蓮交融,火光交織中凝出一柄降魔寶杵,杵身刻滿流轉的梵文,頂端九枚金環鏗鏘相撞,帶著劈山斷海之勢貫入了黑玉佛眉心。

  突然!

  佛像冰冷的眼眸化作漫天星辰,溫柔地灑落點點星光。那些猙獰的邪靈被金色鎖鏈緊緊纏繞,每掙扎一下,身上的黑霧就淡去一分,仿佛被淨化般漸漸消散。

  地面上,巨大的「卍」字金印緩緩亮起,照亮了整個空間。虛空中傳來陣陣祥和的誦經聲,像是無數僧人在輕聲吟唱,讓人心頭一片安寧。

  邪靈的慘叫隨著金印收束戛然而止。剩下的冰屍突然停止哀嚎,青黑指甲褪回正常的瑩白,那猙獰的面容已經回歸了安詳法相,合十的手上掛著串串菩提。

  天邊濃重的烏雲緩緩散開,一道金色天光破雲而出。朦朧的金霧中,朵朵金蓮次第綻放。女靈的身影開始漸漸淡去,在聖潔的光暈中化作點點金芒。

  她的唇角帶著笑意,似乎在告別。

  「先治傷!」江焠看著已經面色蒼白的王元妦,突然似乎很暴躁的開口。

  他故作粗魯地拉住她的手,力道卻在中途放輕。王元妦低頭看他顫抖的睫毛,忽然發現江焠在這個時候竟然僵住了動作,原來她周身正浮現出了金色梵文,流轉生輝。

  「原來如此,黑玉佛眼睛,本就是我。」她喃喃自語道。

  所有的一切,王元妦終於都想起來了。

  破碎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幾百年前的大雄寶殿的晨鐘里,供奉在觀音玉掌間的佛珠每日沐浴著晨光。最中央那顆玉石佛珠,在裊裊香火與誦經聲中,漸漸覺醒了朦朧的靈識。

  眼前赫然浮現出了幻象,一位年邁的掃地僧出現了,每日天未亮,他便佝僂著蒼老的身軀,一帚一帚地掃淨大雄寶殿前的積雪。偶爾會停下動作,對著觀音掌中那串佛珠合十行禮。佛珠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色澤,將老僧虔誠的剪影盡數映照其中。

  江焠抓住她手腕,少年的眸色變得複雜起來:「你認識這邪佛?」

  「不是邪佛。」王元妦搖了搖頭,「那位掃雪的老禪師,自願將邪祟引入己身,他本是最慈悲的守殿人啊。」

  眼前的幻象瞬間變換,那些被吞噬的邪靈在佛腹中撕咬翻滾,佛身內的禪師本該慈悲的法相,也一點點地扭曲起來,隨著時間的流逝,本該鎮壓邪祟的佛終於失控成了滋養惡念的溫床。

  王元妦突然按住太陽穴,她的頭痛的厲害,禪師入魔前最後的清醒時刻,將畢生修為化作一滴金色甘露,注入那串佛珠中最純淨的玉珠中。

  「原來這就是我的本源。」她喃喃道。

  就在佛珠吸盡甘露的剎那,整串佛珠一下子斷了,承載著他最後善念的那顆玉珠,被墮魔前的禪師用最後一絲清明震出山門。而其餘十七顆佛珠,則化作兩顆眼瞳鑲嵌在黑玉佛面上,那是高僧留下的最後禁制,用來看守這尊隨時可能暴走的邪佛。

  寺中僧人世代堅守,日日夜夜誦經鎮壓,可是經年累月,連最虔誠的僧人也逐漸被邪氣侵染心智。圓寂之時,這些高僧自願化作冰屍,倒念經文繼續履行未竟的使命。只是痛心的是為了安撫邪靈,那些被獻祭的無辜女子。

  無人知曉她們的名字,亦無人記得她們的哀哭。僧人嘆息,卻不得不繼續這殘酷的儀式,若邪靈現世,整座雪山方圓百里,都將淪為死域。

  誰有錯?

  錯的是僧。

  他們端坐蓮台,口誦慈悲,一代代住持手持佛珠,低眉斂目,親手將那些被選中的女子推入冰棺。他們以大義為鎖,以天命為刃,剜去鮮活的生命,卻道這是宿命。

  錯的是人。

  山下的村民跪在寺前,額頭抵著冰冷的石階:「求佛母垂憐,收下小女。」他們顫抖著,哭泣著,卻又親手將女兒送上雪山。明知是死路,卻仍要踏上去,不是狠心,而是怕。怕天災,怕人禍,更怕被神明遺棄的絕望。

  可若真要論罪,最錯的,或許是這世道。

  它讓慈悲成了殺戮的藉口,讓信仰成了麻木的枷鎖。僧人化作冰屍,女子魂飛魄散,而邪靈仍在深淵之下蠢蠢欲動。百年輪迴,祭祀不過是場徒勞,既鎮不住惡鬼,也救不了蒼生。

  遠處未散的佛光中,漸漸浮現出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面容,在朦朧的光暈里時隱時現。

  「元元。」虛影發出沙啞的呼喚,禪師的殘魂在晨光中時隱時現。

  江焠突然抬手將王元妦護在身後:「小心奪舍!」可是話音未落,他卻怔住了,老者的虛影正在自行消散,每一片飄散的光點都包裹著一縷殘留的黑氣,悄然蒸騰。

  「大師!」王元妦掙開江焠沖向前,卻撲了個空。最後映入眼帘的,是禪師含笑合十的身影,那抹超脫生死的微笑,在徹底消散前對她深深作了一揖。

  江焠突然悶哼一聲按住肩膀。他方才被邪靈抓傷處浮現出卍字印,只見那猙獰的傷口邊緣竟暈開絲絲縷縷的金光,魔氣被逼退,灼燒般的劇痛竟漸漸化作溫潤的暖意。

  少年驚疑不定:「這老和尚竟然臨消散還要幫我祛除魔氣?」

  王元妦想說點什麼,但是卻覺得很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她能感覺到少年的手指正輕輕梳理著她的青絲,帶著小心翼翼的珍重。

  ……

  「娘子。」她聽見有人在喚她。

  那聲音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似貼在耳畔。她睫毛輕顫,緩緩睜眼。

  檀香幽幽,錦帳低垂。王府熟悉的陳設映入眼帘,一切都在提醒她,她回來了。

  燭光之下,那張臉俊美非凡,分明是今世的容顏,卻與夢中那個少年重疊交織。

  江焠見她醒來,立刻拉住了她的手,要去看她的脈搏。<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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