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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指節微微收緊,將她手腕牢牢扣在枕邊。

  王元妦心跳如擂,耳邊全是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她掙了掙,卻被他壓製得紋絲不動,掌心下的被褥都被攥出了褶皺。她仰頭瞪他,眼睛微微泛紅:「江焠,你別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江焠挑眉,忽然俯身逼近,高挺的鼻樑幾乎貼上她發燙的臉頰,他刻意放慢語速,溫熱的吐息若有似無地拂過她微顫的唇瓣:「今日我這麼幫了娘子,倒落得這般罪名?」聲音繾綣上揚,將最後那個問句染上幾分危險的旖旎。

  王元妦能感覺到他滾燙的胸膛,單薄的衣衫此刻反倒成了助紂為虐的幫凶,將他的體溫一絲不漏地渡過來。

  她咬緊牙關,可當她對上那雙幽深的眸子,一寸寸蠶食著她搖搖欲墜的理智。

  「江焠。」她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你離我遠點。」

  「遠點?」江焠將她整個兒籠在身下,手臂一攬,直接將她纖細的腰肢扣進懷裡,兩個人就這麼緊密地貼著,連呼吸都糾纏在一處,灼熱的吐息拂過她發燙的臉頰,「這般遠不遠?」

  王元妦腦子轟得就炸了。

  渾身血液都似要沸騰起來。

  她腦子裡突然冒出之前張嬤嬤說的話——總歸要學會閨房之術,到時候別床笫上跟個木頭似的。

  她渾身驟然繃緊,本能地想要掙扎,卻突然被他攥緊了手。

  他的體溫傳遞到她的指縫,那溫度在一點點升高。

  「再這般蹭下去。」江焠聲音低啞,映得他眼底暗潮洶湧,「為夫怕是做不得那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了。」

  第10章

  王元妦只覺渾身血液都湧上了臉頰,想推開江焠,可是手臂軟綿綿地,又使不上一點的力氣。

  他卻故意垂下頭,人湊過去,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方才在眾人面前,娘子可是嬌聲軟語地往為夫懷裡鑽,怎麼這會兒倒害羞了?」

  他故意用唇瓣輕輕蹭過她小巧的耳垂,惹得那處肌膚肉眼可見地更紅了幾分。

  王元妦渾身一激靈,猛地偏頭躲開他即將含住耳垂的唇,掙扎間髮髻散亂,幾縷青絲垂落,鴉青的色澤,襯得她肌膚如雪。

  「那都是做戲。」她氣息微亂,卻強撐著瞪他,眼尾還帶著未褪的紅暈。

  江焠的指腹緩緩撫過她微微發燙的臉頰,最終停在精巧的下頜處。他忽然傾身,卻在即將觸碰到她的唇的時候,瞬間停住,只余呼吸交融。

  「江焠……你別……」

  「別什麼?別停下?」

  王元妦氣得睜圓眼睛,突然屈膝朝他腹部頂去。江焠似乎早有預料,輕鬆避開。而她也趁機滾到床榻另一側。

  「下流無恥!」她瞪著他,眼中里水光瀲灩,偏生那語氣軟綿綿的,倒像是在撒嬌。

  江焠卻不慌不忙地支起身子,唇角勾起一抹笑:「娘子好生無情,方才利用完為夫,轉眼就翻臉不認人。」

  他話音未落,忽然伸手扣住她腳踝,稍一用力又將人拖回身下。王元妦猝不及防,慌忙去推他胸膛,掌心卻觸到衣襟下灼熱的體溫,頓時清晰的感受到了肌理緊實的腰線。臉刷的就紅了,又急急縮回手。

  這腹肌,這身材!

  「江焠!」她羞惱交加,嗓音卻因慌亂而軟了幾分,「你……你鬆手!」

  他低笑,指節順著她散亂的衣襟滑入,在鎖骨輕輕一刮。王元妦渾身一抖,咬唇咽下一聲輕哼,偏還要強撐氣勢瞪他。江焠俯身,薄唇幾乎貼上她耳垂:「為夫不過討點利息,娘子慌什麼?」

  她又抬膝欲頂,卻被他早有預料地壓住腿根。兩人衣衫交疊,體溫透過輕薄的布料傳來,燙得她耳尖通紅。江焠的拇指摩挲著她細膩的肌膚,忽然低頭,在她鎖骨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嘶!你屬狗的麼?!」她吃痛推他,卻被他反手扣住十指,按在枕側。

  「再動,」他氣息灼熱,眸色暗沉,「利息可就要翻倍了。」

  王元妦:「?」

  見她似乎真惱了,江焠驟然收勢。方才還攻城略地的手,此刻正細緻地替她攏好衣領,他端出明月清風的姿態,仿佛方才那個眼尾含春的浪蕩子只是幻影。

  「好了娘子莫惱,是為夫孟浪了。」

  頓了頓,笑著囑咐:「我需外出處理些要事,記得將門窗落栓,不要四處走動。」

  一室旖旎似乎也變成了平靜的水,他此刻就是一個欺霜賽雪的正經人。

  這幾個意思?

  撩撥完,就跑?

  王元妦一愣,下意識地追問:「你要去哪裡?」

  江焠聞言,卻忽然攬住她腰就往自己的懷裡一帶,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她又一次貼上他的胸膛,耳邊砰砰砰,也不知道是誰的心跳聲音。

  「捨不得?」

  王元妦想說點什麼,可是他卻又突然抽身了,方才那溫度瞬間被冷意取代了,但是手仍被他握著。

  她被噎了一下:「誰捨不得你!」說著就要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乖。」江焠的拇指在她掌心輕輕一蹭,眼底的笑意變得更深,「等我回來。」

  王元妦站在原地,風吹落了桂花,又吹亂了自己的心,怎麼說,明明感覺被他占了便宜。

  可是自己好像也……並不吃虧。

  此時此刻御史府內。

  李氏已經悠悠「轉醒」,剛才的暈倒不過是權宜之計,此時女兒和丈夫都在自己身邊,臉色同樣陰沉著。

  眾賓客早已經走了,好好的歸寧日,如今鬧成了這個樣子,想到這裡,李氏的神情便有些扭曲:「老爺,今日元娘和江焠當著這麼多人讓咱們下不來台,如果不趁早收拾他們,恐怕來日定要騎到咱們頭上作威作福!」

  王太常不由得冷笑連連:「收拾?要不是你當初非要把元娘嫁給這麼個來路不明的混帳東西?說什麼是個沒根沒底的好拿捏的主兒,何至於鬧到今日這般田地?婦人之見!終究是擔不起大事。」

  李氏的臉色頓時有些難堪。

  心裡不由得暗罵:這老匹夫,推諉起來倒是利索。當初分明是他親自點了頭,如今倒全成了我的不是。

  她勉強擠出笑容,聲音依舊輕柔:「老爺,都怪妾身,當初以為那江焠是條喪家之犬,哪曾想他竟有這等本事。」

  王太常卻嗤了一聲。

  王婉兒見狀連忙上前,纖纖玉指挽住李氏的衣袖,看向自己的父親:「父親且寬心,女兒瞧著那江焠舉止怪異,聽聞報慈觀的雙英道長道法高深,最擅降妖伏魔,不如暗中請道長過府一觀?若真是個妖物,也好早作打算。」

  王太常的眉頭瞬間擰成川字,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語氣也冷了幾分:「報慈觀?不過婉兒這話倒提醒了我。江焠如此古怪,我看八成是個妖孽!」

  李氏連忙道:「老爺明鑑!這元娘心機頗深,這麼多年裝瘋賣傻,把咱們瞞在鼓裡,如今得了江焠這個妖人撐腰,只怕要翻了天!」

  王太常思索片刻:「好!明日便差人快馬去報慈觀。就說王府大小姐被妖邪附體,需道長親自作法。」

  「老爺思慮周全,只是妾身聽聞那雙英道長與當今攝政王頗有交情。要是真鬧出人命如何是好?」

  「母親多慮了,女兒這幾日聽世子提起過攝政王的事。說這位殿下最是厭惡裝神弄鬼之事,上月才處置了幾個借驅邪之名斂財的江湖術士呢。」王婉兒意味深長的笑道:「想必,要真冒出人命,不就坐實道長是個江湖騙子嘛。」

  王太常陰惻惻道:「婉兒說的對,為父在朝為官,見攝政王也才不過兩次而已,那位殿下連軍國大事都未必件件過問,豈會管這等微末小事?」

  他頓了頓:「到時候道長真被那妖人所害,不正坐實了江焠的罪名?到時本官身為朝廷命官,為道長討個公道,也是分內之事。至於元娘她成了寡婦,為父自會好好照料這個不孝女。」

  第11章

  「爹爹英明!他們今日讓女兒在滿堂賓客前出醜,這份恩情,女兒定當百倍奉還。」王婉兒冷哼一聲,攥緊了手指。

  三人商議已定,王太常當下就拂袖而去,王婉兒也要回侯府。偏廳里此時只剩李氏一人,她的目光不定,也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過了半晌才低聲喚道:「劉媽媽,進來。」

  「夫人有何吩咐?」劉媽媽連忙從珠簾後走進來,恭恭敬敬地站著。

  李氏撫摸著手腕的金鐲子,聲音淡淡地:「老爺和二小姐的意思你也聽見了,明面上的事交給道長去辦。但我瞧那江焠,絕非善類……」

  她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殺意,「你去找幾個靠得住的狠角色,告訴他們,錢不是問題,只要能讓那對禍害徹底消失,多少銀子我都給得起!」

  「夫人放心,老奴這就去辦,保管幹淨利落!」劉媽媽會意,轉身離開。

  空蕩蕩的廳堂里,李氏獨自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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