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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來似乎很疲憊很累,和初見時不一樣,初見時她即使各種遮掩,也能從目光中透出尖銳的狠辣和殺意,但現在她身上的刺好像被磨平了不少,整個人連眼神都變得有點麻木。
宋千儀沒什麼社交的想法,在和譚昭昭敷衍地打過招呼後,就漠然地抬眼問唐晉:「我住哪裡?」
「17樓。」唐晉很快回答:「和我們的兩位女隊員一起住。」
這話,不管是宋千儀還是譚昭昭,都能聽出他話里並不遮掩的意思。
宋千儀扯了扯嘴角,不再說話了。
三人就這麼不尷不尬地在譚昭昭門口安靜對峙了片刻,本以為就該各回各家了,結果宋千儀目光一低,看到了乖乖蹲在譚昭昭腳邊的小小一團。
她的目光在星星身上定格了很久。
久到譚昭昭皺眉,打算問她看什麼的時候,宋千儀才淡聲道:「這麼艱難的時候,外面的人連命都保不住,你竟然還能把這隻貓養得這麼好。」
沒人聽出她這話到底是嘲諷還是感慨。
譚昭昭皺了皺眉,又很快舒展開,輕笑著溫聲應道:「是啊,畢竟家裡只有我和它,就算是自己餓死了,我也寧願讓它吃我的肉繼續活下去。」
這回輪到宋千儀皺眉了。
她古怪地瞥了眼神色坦然溫和的譚昭昭,沒再說什麼,轉身就往樓下走。
等她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唐晉才對譚昭昭低聲道:「上面派我們照顧好她,她日常也不會在這裡居住,更多是跟隨另一支小隊一起出任務,沒人暴露你們曾經的事情,所以不用擔心。」
言外之意,井水不犯河水,只是互相認個臉而已。
譚昭昭頷首,沒說什麼,心裡卻大概知道宋千儀為什麼會重回這裡。
畢竟重來一世,只有這個地方才符合宋千儀認知中的安全。
所以這次回來,一定是宋千儀付出許多代價才爭取來的,否則不會在剛才看向她和貓的眼神里,帶著克制的羨慕甚至隱約的嫉妒。
重活一次,宋千儀比誰都珍惜生命,而這個地方,是她千思萬慮才選中的「末日安全屋」,至少在她因雪災死亡之前,這裡是絕對安全的。
關上門,譚昭昭低頭和腳邊仰著小腦袋的星星對視。
片刻後,她忍不住彎了彎眉眼,蹲下來把小朋友托到手心抱起來。
「寶寶,想不想跟媽媽出去玩?」她溫聲問,在星星回答之前,又解釋道:「現在氣溫還沒有升得太高,我們可以坐小船往更遠一點的地方去。」
除了下雨天出去過一次,末日之後,星星就再沒有走出過這棟大樓。
譚昭昭怕小貓對這個世界的探索欲逐漸消失。
怕星星的行為會變得刻板抑鬱。
她不懂怎麼養小貓,更不會養小孩,所以只能盡力把自己認為的好的東西都帶給星星。
對於媽媽突然的詢問,星星搖搖頭,從媽媽懷裡下來,跑去按鈕旁邊啪嗒一下按住:
「不好。」
譚昭昭跟著走過來,問它:「為什麼不去?是星星不喜歡出門,還是擔心會和媽媽一起遇到危險?」
星星歪頭看著媽媽,半晌,邁著小短腿走到按鈕裡面選中一個:
「媽媽~」
譚昭昭從小貓這裡得到了並不意外的答案。
她的心臟好像也被小貓啪嘰按了一爪子,不疼不癢,但又泛著一種說不上來的酸澀。
譚昭昭收斂了心底翻湧的情緒,起身遮住微紅的眼眶,聲音悶悶地說:「那好吧,那我們都在家裡玩,今天晚上吃涼粉好不好?小貓能不能吃涼粉?等下問問珊珊好了……」
星星蹲在按鈕旁邊,看著媽媽邊絮絮叨叨地說著邊走向廚房,有點懵地抬了抬爪爪。
人?你走了?
不抱我嗎?
小貓不懂,小貓邁開小短腿努力蹦躂著跟上媽媽的腳後跟。
-
氣溫上升的變化很明顯。
最明顯的地方在於,高溫第二天,小隊成員從早上十點到晚上八點,都窩在各自家裡不出門了。
「我剛才出去試了試,就在太陽底下待了不到半分鐘,就感覺我頭髮都要被點燃了一樣,不信你來摸摸,我頭皮現在都還燙著呢……」李珊一邊說一邊低頭讓譚昭昭摸自己的腦袋上還留有餘溫的頭髮。
譚昭昭拒絕撫摸,並遞給她一杯加了冰塊的蜂蜜水。
「安置點裡沒這麼好的條件,那麼多人待在一起,就算不曬太陽都足夠燥熱的了,在溫度徹底上升起來之前,要是不把他們疏散開的話,很快就又要惹出一大堆亂子來。」
陳怡同樣捧著杯加了冰塊的蜂蜜水憂心忡忡。
第一次參與聚會的宋千儀聞言無動於衷,盯著手裡的水杯怔怔的像是在發呆。
白一塵端正地坐在一旁,平靜地講恐怖故事:「氣溫越來越高,如果不給民眾提供更有效的降溫方式的話,熱射病很快就會要了他們的命,憑藉現在的情況,一旦得病,只能等死,其中死的最快的,就是抵抗力低下的老人和孩子。」
說個冷笑話,坐公交車需要被讓座的病殘孕老幼小,是所有疾病的高發人員,更是末日裡最弱勢需要幫助和照顧的群體。
第194章
「去地下。」宋千儀忽而出聲。
在所有人都看過去的時候,她扯了扯嘴角,麻木道:「積水會在第十天左右退去,現在官方派人搶救城市排水系統的話,這個時間能夠更提前,小區地下停車場和各大地鐵站就是最好的避暑點。」
當然,相對應的是,地鐵站里的人越多,矛盾也會越多,在上一世沒有官方約束的情況下,很多弱勢群體寧願在外面被活活熱死,脫水被曬成乾屍,也不會拖家帶口去地鐵站里當「兩腳羊」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到時候我們也要去嗎?」李珊偏頭問譚昭昭。
譚昭昭抱著星星,想了想,說:「到時候看情況吧,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不用去。」
雖然樓層越高,溫度也會越高,但非必要的情況下,譚昭昭實在不願意輕易去到一個更繁雜更難以掌控的地方。
關於高溫的討論,幾人說得其實並不多,更多還是小隊接下來幾天的安排,宋千儀是獨立於小隊之外的編外人員,還有專門保護她的官方人員,所以她會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不過宋千儀和其他人都並不在乎這一點,生存危機當前,誰也不會將注意力放在不太必要的人際關係上。
等到這次聚會三級開後,幾人各回各家,譚昭昭卻沒有休息,而是帶著李珊和星星一塊兒清理兩人的冰箱冰櫃以及家裡存放的各種物資。
這些東西都放在臥室和廚房頂櫃還有衣櫥之類的地方,所以雖然他們都知道譚昭昭和李珊有存物資,也並不清楚她們到底有多少東西。
譚昭昭將所有不能長期存放的食物都翻找出來,然後將一些常用的藥物連帶包裝一起用一層層保鮮膜蓋住放進了單獨騰空的冰箱隔層里。
「所有容易變質的東西,我們都儘量吃到肚子裡,等積水退了,我們先去地下停車場看看,最好是能先占據一個不錯的位置,然後用擋板儘可能隔出來單獨的空間,這樣雖然隱私性不高,也好過一點遮擋都沒有。」
譚昭昭腦袋裡想了很多種可能,她有條不紊地收拾東西,將可能會用到的物資都先拿出來雙份放到客廳里,然後拿出筆和紙,在微涼的晚風裡寫寫畫畫。
星星就蹲在媽媽手邊,歪著貓貓頭看媽媽用漂亮的字跡在紙上流暢地寫下高溫需要注意和準備的各種事項。
球球蹲在星星的小腦袋瓜上,譚昭昭邊寫,它就邊掃描記錄保存。
這個人類很聰明也很細緻,雖然兩個世界的末日不太一樣,但……或許寫信給胡叔叔寄回去的話,他也能從中得到一些靈感呢?
也不知道下個世界會是什麼世界,它發現星星的任務世界似乎有越來越危險的趨向,偏偏星星本身又因為封存能力和原主身體的原因,似乎變得越來越弱小了起來。
世界的危險等級和星星的能力等級差距越來越大,這種情況下,球球其實有點擔憂某個任務世界裡,星星會不會真的徹底變成什麼都做不了的樣子,然後任務失敗。
不過這些憂慮它都藏在心裡,不想說出來讓小朋友陪著自己一起煩心焦慮。
就像譚昭昭明知道星星聰明能聽懂人話,也從來不會對星星訴說隱憂和煩惱,給小朋友的最大困擾就是問它下一頓想吃什麼,是罐罐還是肉鬆和肉乾。
-
「溫度越來越高了。」李珊邊抱怨,邊握著一把扇子對著自己和旁邊癱倒吐舌頭的幾隻小貓瘋狂扇扇扇。
現在已經是高溫第五天。
宋千儀說過,高溫會持續將近兩個月,溫度越來越高的情況下,世界就仿佛是一個架在沸騰大鍋上的蒸籠,呼出和吸入的氣體都變得灼熱滾燙。
現在才高溫第五天,外面的溫度就已經讓人很難忍受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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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儀沒什麼社交的想法,在和譚昭昭敷衍地打過招呼後,就漠然地抬眼問唐晉:「我住哪裡?」
「17樓。」唐晉很快回答:「和我們的兩位女隊員一起住。」
這話,不管是宋千儀還是譚昭昭,都能聽出他話里並不遮掩的意思。
宋千儀扯了扯嘴角,不再說話了。
三人就這麼不尷不尬地在譚昭昭門口安靜對峙了片刻,本以為就該各回各家了,結果宋千儀目光一低,看到了乖乖蹲在譚昭昭腳邊的小小一團。
她的目光在星星身上定格了很久。
久到譚昭昭皺眉,打算問她看什麼的時候,宋千儀才淡聲道:「這麼艱難的時候,外面的人連命都保不住,你竟然還能把這隻貓養得這麼好。」
沒人聽出她這話到底是嘲諷還是感慨。
譚昭昭皺了皺眉,又很快舒展開,輕笑著溫聲應道:「是啊,畢竟家裡只有我和它,就算是自己餓死了,我也寧願讓它吃我的肉繼續活下去。」
這回輪到宋千儀皺眉了。
她古怪地瞥了眼神色坦然溫和的譚昭昭,沒再說什麼,轉身就往樓下走。
等她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唐晉才對譚昭昭低聲道:「上面派我們照顧好她,她日常也不會在這裡居住,更多是跟隨另一支小隊一起出任務,沒人暴露你們曾經的事情,所以不用擔心。」
言外之意,井水不犯河水,只是互相認個臉而已。
譚昭昭頷首,沒說什麼,心裡卻大概知道宋千儀為什麼會重回這裡。
畢竟重來一世,只有這個地方才符合宋千儀認知中的安全。
所以這次回來,一定是宋千儀付出許多代價才爭取來的,否則不會在剛才看向她和貓的眼神里,帶著克制的羨慕甚至隱約的嫉妒。
重活一次,宋千儀比誰都珍惜生命,而這個地方,是她千思萬慮才選中的「末日安全屋」,至少在她因雪災死亡之前,這裡是絕對安全的。
關上門,譚昭昭低頭和腳邊仰著小腦袋的星星對視。
片刻後,她忍不住彎了彎眉眼,蹲下來把小朋友托到手心抱起來。
「寶寶,想不想跟媽媽出去玩?」她溫聲問,在星星回答之前,又解釋道:「現在氣溫還沒有升得太高,我們可以坐小船往更遠一點的地方去。」
除了下雨天出去過一次,末日之後,星星就再沒有走出過這棟大樓。
譚昭昭怕小貓對這個世界的探索欲逐漸消失。
怕星星的行為會變得刻板抑鬱。
她不懂怎麼養小貓,更不會養小孩,所以只能盡力把自己認為的好的東西都帶給星星。
對於媽媽突然的詢問,星星搖搖頭,從媽媽懷裡下來,跑去按鈕旁邊啪嗒一下按住:
「不好。」
譚昭昭跟著走過來,問它:「為什麼不去?是星星不喜歡出門,還是擔心會和媽媽一起遇到危險?」
星星歪頭看著媽媽,半晌,邁著小短腿走到按鈕裡面選中一個:
「媽媽~」
譚昭昭從小貓這裡得到了並不意外的答案。
她的心臟好像也被小貓啪嘰按了一爪子,不疼不癢,但又泛著一種說不上來的酸澀。
譚昭昭收斂了心底翻湧的情緒,起身遮住微紅的眼眶,聲音悶悶地說:「那好吧,那我們都在家裡玩,今天晚上吃涼粉好不好?小貓能不能吃涼粉?等下問問珊珊好了……」
星星蹲在按鈕旁邊,看著媽媽邊絮絮叨叨地說著邊走向廚房,有點懵地抬了抬爪爪。
人?你走了?
不抱我嗎?
小貓不懂,小貓邁開小短腿努力蹦躂著跟上媽媽的腳後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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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上升的變化很明顯。
最明顯的地方在於,高溫第二天,小隊成員從早上十點到晚上八點,都窩在各自家裡不出門了。
「我剛才出去試了試,就在太陽底下待了不到半分鐘,就感覺我頭髮都要被點燃了一樣,不信你來摸摸,我頭皮現在都還燙著呢……」李珊一邊說一邊低頭讓譚昭昭摸自己的腦袋上還留有餘溫的頭髮。
譚昭昭拒絕撫摸,並遞給她一杯加了冰塊的蜂蜜水。
「安置點裡沒這麼好的條件,那麼多人待在一起,就算不曬太陽都足夠燥熱的了,在溫度徹底上升起來之前,要是不把他們疏散開的話,很快就又要惹出一大堆亂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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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都看過去的時候,她扯了扯嘴角,麻木道:「積水會在第十天左右退去,現在官方派人搶救城市排水系統的話,這個時間能夠更提前,小區地下停車場和各大地鐵站就是最好的避暑點。」
當然,相對應的是,地鐵站里的人越多,矛盾也會越多,在上一世沒有官方約束的情況下,很多弱勢群體寧願在外面被活活熱死,脫水被曬成乾屍,也不會拖家帶口去地鐵站里當「兩腳羊」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到時候我們也要去嗎?」李珊偏頭問譚昭昭。
譚昭昭抱著星星,想了想,說:「到時候看情況吧,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不用去。」
雖然樓層越高,溫度也會越高,但非必要的情況下,譚昭昭實在不願意輕易去到一個更繁雜更難以掌控的地方。
關於高溫的討論,幾人說得其實並不多,更多還是小隊接下來幾天的安排,宋千儀是獨立於小隊之外的編外人員,還有專門保護她的官方人員,所以她會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不過宋千儀和其他人都並不在乎這一點,生存危機當前,誰也不會將注意力放在不太必要的人際關係上。
等到這次聚會三級開後,幾人各回各家,譚昭昭卻沒有休息,而是帶著李珊和星星一塊兒清理兩人的冰箱冰櫃以及家裡存放的各種物資。
這些東西都放在臥室和廚房頂櫃還有衣櫥之類的地方,所以雖然他們都知道譚昭昭和李珊有存物資,也並不清楚她們到底有多少東西。
譚昭昭將所有不能長期存放的食物都翻找出來,然後將一些常用的藥物連帶包裝一起用一層層保鮮膜蓋住放進了單獨騰空的冰箱隔層里。
「所有容易變質的東西,我們都儘量吃到肚子裡,等積水退了,我們先去地下停車場看看,最好是能先占據一個不錯的位置,然後用擋板儘可能隔出來單獨的空間,這樣雖然隱私性不高,也好過一點遮擋都沒有。」
譚昭昭腦袋裡想了很多種可能,她有條不紊地收拾東西,將可能會用到的物資都先拿出來雙份放到客廳里,然後拿出筆和紙,在微涼的晚風裡寫寫畫畫。
星星就蹲在媽媽手邊,歪著貓貓頭看媽媽用漂亮的字跡在紙上流暢地寫下高溫需要注意和準備的各種事項。
球球蹲在星星的小腦袋瓜上,譚昭昭邊寫,它就邊掃描記錄保存。
這個人類很聰明也很細緻,雖然兩個世界的末日不太一樣,但……或許寫信給胡叔叔寄回去的話,他也能從中得到一些靈感呢?
也不知道下個世界會是什麼世界,它發現星星的任務世界似乎有越來越危險的趨向,偏偏星星本身又因為封存能力和原主身體的原因,似乎變得越來越弱小了起來。
世界的危險等級和星星的能力等級差距越來越大,這種情況下,球球其實有點擔憂某個任務世界裡,星星會不會真的徹底變成什麼都做不了的樣子,然後任務失敗。
不過這些憂慮它都藏在心裡,不想說出來讓小朋友陪著自己一起煩心焦慮。
就像譚昭昭明知道星星聰明能聽懂人話,也從來不會對星星訴說隱憂和煩惱,給小朋友的最大困擾就是問它下一頓想吃什麼,是罐罐還是肉鬆和肉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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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度越來越高了。」李珊邊抱怨,邊握著一把扇子對著自己和旁邊癱倒吐舌頭的幾隻小貓瘋狂扇扇扇。
現在已經是高溫第五天。
宋千儀說過,高溫會持續將近兩個月,溫度越來越高的情況下,世界就仿佛是一個架在沸騰大鍋上的蒸籠,呼出和吸入的氣體都變得灼熱滾燙。
現在才高溫第五天,外面的溫度就已經讓人很難忍受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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