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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陳一大氣不敢出,他頓時感覺後背都濕透了,副駕駛的窗戶開著小縫,冷風吹進來給他澆了一個透心涼,但面子上還裝得冷靜,甚至還刻意垂下肩膀,硬生生扯出一點商業假笑。

  陳仲輕笑一聲說:「不求饒?」然後讓槍口又往前兩公分,幾乎要碰到皮膚。

  說不怕是假的,特別是面對常中生這樣的瘋子,勾陳一撇撇嘴,「你今天綁我就是為了殺我?」

  陳仲:「不行嗎?」

  「這麼大費周章的殺人不是你的風格。」勾陳一轉過身體,左肩倚在真皮靠背上,「比如在我的車裡放兩枚炸彈,或者安排一個精神病在鬧市區捅死我,反正你現在的身份是我弟弟,陳鳴不會允許兄弟相殘的家族新聞出現,一定會保你,到時候你看著他恨你又不得不和你表演父子情深的樣子不是更爽?」

  「你真應該去做個編劇,在這和我費口舌真是屈才了。」陳仲收起槍,從兜里掏出手機,「給冼春峰打個電話,告訴他你被我綁了。」

  劇情到這裡勾陳一才是真的看不懂了,「你和冼春峰是什麼關係?」

  「如果不是他我就不用給陳鳴做兒子,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陳仲踹了一下駕駛座,低聲問道:「還有多久才能到?」

  「半小時。」司機的聲音帶著濃重的西南口音,勾陳一差點沒聽清他說的什麼。

  從他上車到現在已經過去約四十分鐘,看來目的地不是什麼好地方。

  「打電話吧。」陳仲把撥通的電話遞到他嘴邊,「和你的好叔叔多講兩句。」

  「你居然還會給我打電話?阿生,我以為我們這輩子不會再講話了。」冼春峰的語氣裡帶著輕浮,像是調戲夜總會裡的小姐,「今晚有空的話我們見一見?聽說你這幾年身邊也沒什麼人了,呂桂那個瘸子能伺候你嗎?」

  「伺候不好也輪不著你。」陳仲用手機戳著勾陳一的下巴,小聲說道:「說話!」

  冼春峰:「有新朋友?」

  「是我。」勾陳一猶豫著開口,他之前只知道冼春峰曾經是沈文興的合作夥伴,沒想到和常中生還有聯繫。

  「勾總不是應該在辦公室等我?」冼春峰我進手機,試探著問道:「是和小陳總有約?」

  話音未落,陳仲開了口,他的嘴正對聽筒,眼神卻在網上瞟,看著勾陳一的表情,「那正好,我說個地方,你也過來吧,我們也可以給勾總講講我們的事,順便了解了解你們的關係。」

  勾陳一看向陳仲。

  「好。」冼春峰往外走,「在哪?」

  勾陳一抓住陳仲的手腕,他才覺得事情有些微妙,陳仲的最終目標不是他,但只要魚上鉤了就沒有留著餌的道理。

  「老地方。」陳仲在勾陳一開口前掛了電話,然後眯起眼,挑釁道:「都到這一步了,還想著其他人呢?」

  某種怪異的感覺直衝勾陳一的大腦,他鬆開手,「我們先談談。」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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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章

  「談什麼?」陳仲湊過來,眼睛瞪得溜圓,「和我講講你這段曠世愛戀,東鳴集團的小少爺和根正苗紅的小警察,現實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勾陳一攥緊拳頭,嘲諷道:「那也比你強,隱姓埋名的活著,連去看他的資格也沒有,沈文興是吧?不知道人要是沒有了心肝,轉世之後能不能做人啊?聽說你至今供著菩薩,今早起床沒問問你這個事——」

  陳仲以飛快的速度掏出槍,上膛的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冰涼的槍口又回到了勾陳一的腦門上,「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知道扣動扳機,用不上一秒鐘,勾陳一的腦袋就會在車內炸開,他當然清楚這一點。

  「到了。」車子挺穩,司機麻利地拉開車門,勾陳一聽見打火機的摩擦聲,隨後一顆光頭探進來,「媽的,山上風大,有沒有好火機。」

  陳仲這才把槍放下,他轉過頭,手在大衣側兜摸索著。下一秒,子彈穿過駕駛座的靠背,直挺挺地打在司機的腦袋上,勾陳一下意識捂住耳朵,大叫道:「你瘋了!」

  「給你上一課,背叛你的人留不得。」陳仲說:「下車。」

  勾陳一著急忙慌地推開車門,血腥味嗆得他上不來氣,他蹲在地上,手指在喉嚨里無助地扣著。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一個人死在自己面前,任憑心理素質再強,巨大的衝擊還是讓他的胃開始轉圈。

  「來一根?」陳仲的皮鞋踩在勾陳一腳下的地面上,他一隻手夾著煙,在勾陳一眼前晃了晃,「爆珠的,蠻好抽。」

  勾陳一厭惡地看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點燃的香菸就被塞進嘴裡。

  陳仲:「第一次看死人?」

  勾陳一吐了出來,菸頭扎在污穢里,橙紅的火星閃了幾下後徹底熄滅,陳仲給自己也點上一根,「抽吧,習慣就好了,今天還要看好幾次呢。」

  勾陳一背過身,用袖子擦擦嘴,然後扶著車把手站起來。

  陳仲:「看見那片發亮的地方了嗎?」

  遠處是一片水,幾乎看不清。勾陳一本來就不在東文長大,一眼沒看出來是什麼地方。

  「石門水庫,讓你姘頭給封了。」陳仲吐著煙圈,像是一事無成的中年男人講述自己年輕時虛幻的輝煌,「可惜了,咱倆其實是一路人,當年如果早點認識,說不定還能滾到一張床上。」

  這都什麼跟什麼?勾陳一的眉毛快擰成一個環,他像地上啐了一口,淡黃色的沫子濺在陳仲腳上。

  「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說不定來個英雄救美。」陳仲抖了抖菸灰,白色粉末在空氣中漂浮,一陣風吹來,他下意識捏著鼻子,「確實難聞。」

  車擋風玻璃上是煙花狀的腦漿,勾陳一忍住不去探究,他岔開話題,輕飄飄地問道:「我想不明白,你現在有了陳仲的身份,姓趙的也死了,死人不能說話,再加上他身份特殊,沒人會追究你到底是誰,到時候就算你與陳鳴不和,大不了換個身份重新開始,這不就是你們這些人的特長?何必把我綁來,兩敗俱傷。」

  「天真的小寶寶。」陳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丟了菸頭,手掌在勾陳一的肩膀上狠錘兩下,「如果這樣就行,沈文興為什麼要死?」

  勾陳一當然不知道。

  「沈文興為了和我一起逃出來被人盯上了,他自己死好歹能保全我,順便給自己留個全屍。」陳仲的眼睛沒有離開遠處的水庫,「我逃了十年,最終發現自己不過是在原地轉圈,像一隻狗一樣被人戲耍,你能明白嗎?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沒聽沈文興的話,如果我老實一點,或許真的能在東文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

  「可是我還是被盯上了,不僅姓贏的找我不痛快,你也是,鄭直也是,我上回真的想打死他,讓李富德也嘗嘗這種痛苦,可惜他的命真的很好,就差那麼一點點。」陳仲的拇指和食指捏成一條縫,「這甚至比殺了李富德的親女兒還讓他難受,兩條命,他都無能為力。」

  勾陳一一拳揮向他的左胸,陳仲呼吸一滯,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後退兩步,等到反應過來,他第一時間抽出腰間的短刀,抵住勾陳一的胃。

  「你還是沒明白。」刀柄只往前挪了一點點,皮膚依著彈性凹下去,如果不是陳仲用刀背抵著,勾陳一的腸子就要被拉出來見見世面。

  正在僵持之時,突然從遠處傳來尖銳的鳴笛聲,一輛奧迪A8順著土坡衝上來,燈光閃了兩下,輪胎捲起風沙。

  「讓我們看看是誰來了。」陳仲單手收刀,張開雙臂朝A8走去,他晃著肩膀,眯著眼睛看不透明的玻璃,走進了開始鼓掌,聲音如同企業年會開場一樣的嘹亮,「歡迎陳總。」

  陳鳴警惕地鎖上車門,他注視著那雙帶笑的眼睛,餘光暼見旁邊的勾陳一,以及前面車裡流出的來的半條腿和一灘血。

  「下來吧。」陳仲拽著車門把手,「父子見面用不著這麼隆重吧!」

  陳鳴轉過頭盯著駕駛座,他翹起二郎腿,兩隻手自然地搭在身上,輕咳了一聲。前排的司機立馬心領神會,提著副駕駛上的行李箱下了車。

  「常先生。」司機小跑到陳仲跟前,「這是陳總給你準備的東西。」

  「打開。」陳仲雙手交叉在胸前,用腳踹了一下箱子,「讓我看看他兒子的命值幾個錢。」

  行李箱的款式甚至有點老舊,平攤開的一瞬間,一摞紮成磚的美元彈出來,旁邊還有一本護照和兩張船票,上面印著「白鴿號豪華遊輪」的字樣。

  「陳總給您準備了一些錢。」司機把美元放回箱子,「如果您覺得可行,我現在就送您去碼頭,這裡的事——」他回頭看了一眼屍體,「我們會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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