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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璋夢裡的劇情太有既視感,他很難不將其劃分為一本以「牧封川」為主角的龍傲天小說,如果自己這具身體是主角,倒也能解釋,他為何總是被捲入各種爭鬥。

  當然,他畢竟與夢中之人性格差異頗大,因此發展也諸多不同,但既然是主角,多少得給個主角光環吧,置之死地而後生不是基礎法則?

  反過來說,即便他不是,那麼主角也一定是夢到劇情的晏璋,倒頗合他曾看過的炮灰逆襲文,炮灰覺醒,與龍傲天鬥智鬥勇,掀翻原劇本,也是合理的。

  但不管如何,都證明他們兩個在故事裡,有著非比尋常的地位,不會窩囊死在這兒。

  好吧,就算是他想太多,世界是真實的,沒有劇本,那他也總要去尋找出路,何不給自己增添一道信心呢。

  牧封川鬥志昂揚帶著晏璋進了城。

  身邊有地頭蛇,即便是五百年前的地頭蛇,也能給人一點兒底氣。

  之前他不敢隨意使用法術,是無法確定會不會遇到危險,而今知道,此地的主要危機是缺靈氣,不存在突然冒出一個對手,覺察到他在使用法術,然後殺上門來,他便能用障眼法,遮掩外貌,走進人群中。

  不過,京城路遠,趕路消耗太大,他們還得多收集情報,不能一腦門扎進去,牧封川於是對晏璋建議,兩人偽裝成普通人,一路遊山玩水上京。

  晏璋自是毫無異議,只是他不明白,牧封川為何要弄來一堆胭脂水粉。

  他們現在已在客棧落腳,買了當地衣鋪的成衣,牧封川坐在梳妝檯前,搗鼓著各種瓶瓶罐罐,眼眸發亮,嘴角揚起。

  「障眼法消耗的靈力雖少,可路途漫長,積少成多,以我們而今情況看,還是稍顯奢侈。」牧封川沾了一指粉抹在手背上,教育晏璋,「不要總想用修士的手段解決問題,許多時候,跳出窠臼,效果會更奇妙。」

  他拿著一盒脂粉朝晏璋晃了晃,眼眸彎起,像只狡黠的狐狸:「來,你先來試試,看適合什麼樣子。」

  晏璋脊背一涼,頂著牧封川殷切的目光,硬生生止住後退衝動,一步步挪過去。

  一炷香後,昏黃銅鏡里,氣勢洶洶、不怒自威的美人瞪著眼,仔細看,卻發現其瞳孔散光,表情麻木,已是魂不知飛去哪裡。

  牧封川站在晏璋身後,擒著他的下巴端詳:「果然與我想的一樣,這種端莊大氣正室范兒,太適合你了,可惜身高高了些,要是用靈力遮掩的話,還不如索性全上幻術。」

  晏璋渙散的眼眸聚焦,瞧鏡中自己半晌,忽然問道:「你喜歡這樣的女人?」

  牧封川一怔,搖頭道:「不是啊。」

  「那就是,喜歡我現在的樣子?」晏璋眯起眼,鳳眸更顯威嚴,似乎下一刻就要發號施令,將人拖出去杖斃。

  牧封川絲毫沒有危機意識,撲哧一聲,彎腰笑撐著晏璋肩膀:「也沒有啦,哈哈哈哈,我就是想看看,哈哈,不然你換個女聲吧,這張臉配你原音,古怪得不行。」

  晏璋拉住肩膀上的手,額頭蹦起青筋。

  牧封川已是笑得東倒西歪,忽的,他只覺騰空而起,眼前一花,醒過神來,人已趴在晏璋膝上,兩隻胳膊被扭到身後,被布料捆起。

  牧封川正要掙扎,晏璋涼涼道:「這是新買的衣服,你還有銀子嗎?」

  牧封川呆滯,要知道,自從當了修士,他就沒花過銀子,買衣服的銀子還是他入歸元宗前剩下的呢。

  他扭動肩膀,努力扭頭朝上看,晏璋正拿起桌上剩下的水粉細瞧,對上牧封川視線,露出一個冰冷殘酷的笑容。

  牧封川:「……」

  好可怕,好御姐!

  半個時辰後,同樣頂一臉水粉的牧封川與晏璋並肩坐在鏡前,滿臉委屈。

  「你根本不會易容,糟蹋我的東西。」牧封川在臉上塗塗改改,晏璋學習能力確實強,卻只會依葫蘆畫瓢,他和晏璋臉型氣質完全不是一個風格,怎麼能照本宣科呢。

  晏璋沒想到,牧封川生氣的點在這方面,竟無言以對,只能安靜看著他巧手做畫,一點點畫出一張與原貌相似卻又不同的臉。

  明媚的桃花眼無需改動,只用胭脂掃了掃眼尾,顯得柔媚多情,挺拔的鼻樑略微硬朗,調整陰影后方不突兀,牧封川本就是瓜子臉,男女皆宜,唯獨嘴唇太薄,要用唇脂加厚,才顯得水潤豐滿。

  最後,牧封川轉過頭,對著晏璋眨了眨眼,唇瓣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怎麼樣,是不是你比那手強?」他將聲音壓得低低的,並不嬌媚,卻聽起來有種讓人酥麻酸軟的感覺。

  晏璋呆住了,好似被牧封川的敬業嚇到,他此生大約也沒見過男扮女裝如此自如的人。

  牧封川起身,走到他身旁,伸手搭上晏璋肩膀,看著境中二人並肩的畫面,又撲哧笑了起來,笑得整個人都倒在了晏璋懷裡。

  「你說,我們這樣,是不是特別像是一對妖妃賢后,哈哈哈。」牧封川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聲音也恢復原本模樣,晏璋抱著他,驀地驚醒,伸手朝牧封川臉上抹去。

  「喂!幹什麼?疼,輕點兒!」

  一刻鐘後,兩人都清理了臉上妝容,晏璋面無表情,牧封川搓揉腮邊。

  牧封川瞧晏璋低氣壓的模樣,挑了挑眉:「怎麼了?真生氣?我不是也陪你扮了一場?」

  晏璋垂眸不語,餘光都不往牧封川臉上瞥。

  牧封川露出一個苦惱的表情,看來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他還是太前衛了,上輩子,別說化個女妝,就算直男,為了心愛的女角色,全副武裝上陣也不少呢。

  他清了清嗓子,解釋道:「我不是故意戲弄你,是經過考慮,認為我們兩個其中一個扮成女性,確實會更方便一些,不然路上開一間房,會讓人覺得奇怪。」

  「不奇怪。」晏璋終於開口,他平緩道,「在南洲,男子之間也有衾裯之好。」

  牧封川:「……」

  牧封川:「??」

  原來是我太封建!

  牧封川張大嘴,並未注意到晏璋瞟來的目光,他點點頭,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這樣啊……那就行。」

  晏璋見他似乎受驚,漆黑的眼眸愈發深沉,他睫毛顫抖,遮去其中涌動的陰翳色彩。

  靜謐片刻,牧封川撫掌道:「既然如此,那就簡單遮一遮吧。」

  最後,兩人只塗暗了膚色,將五官修得粗糙一些,雖在普通人中還是鶴立雞群,但他們原本就準備冒充大家子弟,倒也不算出格。

  二人編織的身份背景與司天台有關。

  之前,晏璋講過往時,曾言南洲有專注詭術的異人,那些人大都是從歷代倒霉修士手裡獲得過異法道術,又經過種種消減更改,獲得了一種不靠靈力,以血肉或是魂魄施術的法門。

  他們施法代價極高,因此難以撼動普通人建立的朝廷,但也因其本事,即便改朝換代,他們的後人傳承,依舊能投身皇宮,獲取高位。

  司天台算是此類人大本營,又獨立於世俗之外,正適合他們借用。

  牧封川記住晏璋說的各件注意事項,倏而想起一件事,將自己在迎仙閣外的感應告知,並問道:「會不會裡面就有那些人的布置?」

  晏璋眉心緊皺:「按常理,應當不會,他們是最確信世上有仙人存在的一類人,不願主動招惹,而且以他們的手段,也不可能暗算到你。不過,事無絕對,正因為他們的本事自修士而來,一旦有機會,會比常人更渴求修士留下的一切東西。」

  他好似想起什麼,眸色發寒,神情也驀的轉冷。

  牧封川點了點頭,明白了那些異人的心理。

  他沒問晏璋因何生氣,左不過是當初他母親去世後,為了母親留下的遺產,雙方起過衝突。

  然而,異人終究不是修士,五百年過去,晏璋風華正茂,異人們白骨或都腐爛成泥。

  這般對比,怪不得異人會對修士的東西心生貪意。

  晏璋說完,上下打量牧封川,滿意點頭:「你這般謹慎很好,倒是令我安心。」

  牧封川下巴一抬:「我當然很好,比你聰明多了,遇到危險,要麼避開,要麼掐死在搖籃里。」

  「是嗎,那就行。」晏璋莞爾一笑,瞳色幽深,隱現晦意。

  第147章 哪個理由

  陳國, 宛京。

  兩百年平和盛世,鑄就恢宏繁華國都, 人流涌動,車馬不息,就在這摩肩擦踵里,牧封川與晏璋悄然入城。

  而今正是深秋,距離他們從丹霞山出發,已過去整整一個季度,三個月時間,並非全因路途遙遠,而是另有他故。

  二人在街上慢慢走著, 左右顧盼,就像其他外地上京的閒散遊客。

  行到一間茶樓前, 牧封川裝模作樣與晏璋交談兩句,攜手入內,擇了二樓一間包廂,待夥計上完茶點,吩咐無事不得打擾, 臉上原本的悠然隨意散去,眸中浮現銳利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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