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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話時習慣性地用腳勾起了神官拖在地上的白袍,像往常一樣剝去了那裡的衣料,露出雌蟲那截有力的腿部線條,無聊地戲弄著自己這位內向羞澀的神官。

  可是這次,雌蟲卻未像以往一樣,給出令他覺得有意思的反應,反倒是如木頭似地愣在原地,任由那隻不懷好意的腳在自己的小腿間蹭弄。

  「喂,說話啊,你今天怎麼跟傻了似的。」

  「抱歉閣下,今日室外的空氣過濾裝置出現了問題,為了您...」

  雌蟲一模一樣的話徹底激怒了嬌生慣養的雄蟲,他冷哼一聲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拖著手裡的遊戲機就朝臥室走去。

  這傢伙今天吃錯什麼藥了,無聊得要死,偏偏空氣過濾裝置還壞了,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他兀自吐槽著,卻是不知道在同一時刻,他那些要好的同伴們,幾乎都在遭遇著與他一樣的經歷。

  甚至連那些神官說的話,臉上表露的面部表情都...一模一樣。

  神官們像是一批同時設定好的機器,溫柔又不失恭敬地提醒著自己侍奉的閣下,寸步不離地守在殿門口處,毫無存在感的沉默著。

  蘇斯在進臥室後,想起神官那張撲克似的臉,又看了一眼外面大好的天氣,煩躁地給擔任九翅官的叔叔梅菲斯發去了消息。

  「叔叔,為什麼空氣過濾器會壞!還有多久能修好這個麻煩的東西,我們甚至都不能出去,對了,瑪魯克那傢伙他...」

  他洋洋灑灑地打了許多字,直到發泄完心中的不滿才將手裡的通訊器扔到了床邊,繼續玩起了遊戲。

  而另一頭,突然接到消息的梅菲斯幾乎滿腦子的問號。

  空氣過濾器壞了?

  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不知道,按理說這種大規模的機器損壞,作為九翅官他應該第一時間知道才對啊,況且...

  梅菲斯探出窗外嗅了嗅鼻子,卻並未發現有絲毫不對。

  空氣過濾器這不是沒壞嗎?

  他皺著眉給查理和巴布爾發去了消息,卻是遲遲沒有得到回應,不由讓他更覺得古怪。

  他記得三者近日見面,還是查理邀請他和巴布爾去看那幾副神官送來的畫。

  查理和巴布爾似乎都很喜歡,一向無欲無求的巴布爾甚至特意問查理要了一副。

  自己那天眼睛的舊傷復發了,沒怎麼看清但還是敷衍著誇了幾句。

  和他一向不對付的查理竟是難得給了他一個笑,讓梅菲斯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見了鬼。

  一副畫而已...

  他咂了咂嘴,看著空空如也的通訊器,仰頭朝門外的下屬叫了幾聲。

  「克爾勒!克爾勒!你去找一趟巴布爾。」

  還是沒聲音回應,空蕩蕩的樓道里幾乎只迴蕩著他一個蟲的聲音。

  沙啞的聲線在兩面牆之間來回撞擊,梅菲斯聽著竟是有些後背發涼。

  他推開門朝外走,卻是發現那個向來守在門口的神官失去了蹤影。

  他心中那種不好的預感越發的強烈,這種預感促使著他決定去找安謝爾。

  *

  另一邊。

  虞宴撫著濕滑的牆壁彎下了腰,他咳嗽了幾聲後便直起了身子,面無表情地拭去了嘴角溢出的一絲血痕。

  周圍的光線極暗,視覺上的盲區使得其餘的感官變得極度敏銳。

  虞宴甚至能夠嗅到空氣中那股甜腥的香氣,周圍的一切和育巢那日的經歷幾乎別無二致。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點不一樣,只能說...

  此時此刻,虞宴的身後少了一道影子。

  雖然雌蟲說話並不討喜,但可能是因為愷撒近日來在他身邊出現頻率過高的緣故。

  突然安靜下來的世界,竟是讓虞宴生出了一絲莫名的不習慣。

  「宿主,強.制控制神殿所有雌蟲的行為在我看來,和你毀掉任務的決定一樣愚蠢。你的身體和精神根本無法承受這魯莽帶來的後果,十分的,愚蠢。」

  與系統截染不同的機械音刻意強調了兩遍「愚蠢」這個詞,像是為了報復虞宴對他的漠視,特意將聲音提的極高,試圖給這位膽大妄為的宿主找一些麻煩。

  虞宴沒有搭理對方這句高高在上的評判,只是一如既往地朝著黑暗深處走去,而那裡那股濕潤的腥氣也越發的濃郁。

  看著那片沒有一絲亮色的黑暗,儘管他此時要做的事很多,但是愷撒那張張揚的笑臉,卻就是不合事宜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像中了咒似的。

  他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後頸,那處總是被他忽視的契印此刻竟是燒的滾燙。

  「我不覺得逃避有什麼用,宿主,你既然做砸了任務,哪怕拒絕回應我,也絲毫不影響可能會發生的懲罰。」

  這回系統的聲音裡帶了幾分冰冷,他撂下最後通牒似的一句話。

  還未等他繼續說什麼,虞宴卻頭一次出了聲。

  「懲罰?殺了我嗎。」

  系統一噎,它沒有說話。

  虞宴便笑了一聲,他碾斷那棵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藤蔓,將它踩在了地上,淡聲說道。

  「如果你們沒有這個打算,或許我們可以談些別的。」

  系統背後的傢伙不可能捨得殺了他。

  虞宴的推測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單憑他多次不配合甚至違逆的舉動來看。

  如果自己於對方而言是隨隨便便的替代品,估計骨灰都涼了半截。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想,自己一定是有些特殊的用處。

  只要有用,就代表有價值。

  而有價值...就代表可以進行交易。

  果不其然,系統開口了。

  「談些別的?宿主,你覺得你有什麼籌碼可以和我談些別的。」

  虞宴眯起眼睛,他跨過前面那截被踩斷的藤蔓,不緊不慢地開口。

  「我從始至終的籌碼不一直是我自己嗎?至於談些什麼,這取決於你們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不是嗎?監管系統。」

  大腦里沉寂了下來,對方似乎在思考權衡著什麼,而虞宴實時地多加了一把火。

  「一個配合的合作對象,總比一個時時刻刻想著惹麻煩的傢伙好。既然你們沒打算清除我,那找一個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方案,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嗎,否則...」

  他笑著說了下去。

  「你們就不會大費功夫地將我從「那個東西」的手裡搶過來了。」

  方才還攻擊力十足的系統突然陷入了沉默,虞宴面前出現了一道指引性的藍色光點,看起來格外的熟悉。

  「你為什麼會想到『搶』這個字,宿主,我很好奇你這個獨特的用詞。」

  系統冰冷的機械音說道,卻是給出了虞宴想要的反應。

  這是對方產生好奇與疑惑的表現,而詢問者和回答者的關係也在一息之間突然顛倒。

  「嗯..可能因為這個詞最為恰當吧。」

  他斟酌了一下語句,同時隨著面前那抹光亮朝著深處走去。

  「畢竟「它」監視、重置著我那段短暫的人生,雖然這點對他來說可能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但是總歸時間也是成本的一部分,沒有誰會無緣由地分配自己的經歷。」

  「就像你現在一樣,如果不好奇,也不會沒有理由地聽我在這和你討論這些陳年往事。」

  系統因為他這句藏著譏諷的話笑了一聲,機械音合成的笑聲聽起來像是半夜中突然被拉動的抽屜,聽起來古怪又瘮人。

  「你怎麼就篤定我不是『它』,宿主,你覺得自己是什麼很獨一無二的存在嗎?從那個並不稀奇字眼裡,我沒有聽出什麼別的,除了一種自視甚高的傲慢。」

  它冷冰冰地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你當然不是它,系統。」

  虞宴突然笑了出來,他笑得很開心,仿佛聽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事。

  這種開朗的笑聲在系統聽來卻像是一道諷刺,讓系統不怎麼愉悅地打斷了對方。

  「你笑什麼。」

  「不,別誤會,我只是覺得像你們這種近乎全知全能的東西,卻對自己的判斷少得如此可憐。」

  青年有些惋惜地總結到。

  「儘管我和你真正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我也知道,像你們這樣傲慢的造物從來不屑於自證。如果我的猜測是無稽之談,你根本不可能對我提出問題,也不會聽我說得這些瞎話。」

  虞晏笑的同時,又不可抑制地咳了幾聲,粘在手心的涎液中甚至摻著幾滴不明顯的血絲。

  以他的精神力要同時控制如此大批量的雌蟲,確實是一件有些吃力的事。

  但是他在賭,他在賭系統不會放任他的身體這麼快就垮掉。

  他在賭系統在沒達成目的之前,不會放任他死掉。

  而這回就像虞宴以往的無數次賭博一樣...

  他賭對了。

  身體內涓涓湧入的精神力不動神色地修補著他被撐裂的臟器,以及那顆近乎要到達極限的心臟。

  在聽到自己胸口再次傳來有力的心跳聲時,虞宴笑著咽下了自己喉頭的腥甜,如同一個all in之後賺的盆滿缽滿的賭徒,唇角溢出了第一聲抑制不住的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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