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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愷撒殿下,虞宴。」

  隨著亞雌的最後一句話落下,門外再次響起了三道規律的敲門聲。

  在馬加比禮貌的詢問聲,他望著庭院裡在尖叫聲中被雄蟲們拋向雨中的紅色木棉,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扶手。

  在系統即將要甦醒前,他問了以利亞一句話。

  「以利亞,你喜歡奧德里奇嗎?」

  這是很突兀的一個問題,那頭的以利亞似乎也眉反應過來,過了許久才疑惑地出聲。

  「我...為什麼問我這個。」

  「只是好奇,因為他很想你。」

  亞雌那頭又沉默了許久,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說道。

  「他是阿里榭克家的軍雌,他很好很好,可我...」

  以利亞不說話了,似乎那種一如既往的自卑又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沒有將話接下去,而虞宴也不再問他了。

  亞雌的性格就是這樣,他習慣逃避一切,記憶深處也烙印上了逃避與怯懦的影子。

  這看起來十分的合情合理,又毫不突兀,這一切都在以利亞身上顯得無比正常。

  如果虞宴沒有看到對方寫在筆記本里的那段話的話。

  這隻懦弱膽小慣了的亞雌,用自己攢錢買來的羽毛筆,在撿來的廢紙上搖搖擺擺卻又無比堅定地寫下了那段話。

  「神啊,如果您能聽見我的祈禱的話,我想讓奧德里奇先生能夠一直健康平安。」

  「或許我這輩子都只能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他,但是我想,如果在未來有任何一個人問我,我都會毫不遲疑地說出:我喜歡他!這四個字。」

  「請您原諒我的幻想,但我覺得,那一刻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勇敢的時候!因為只有坦率的情感才配得上閃閃發光的奧德里奇先生!」

  虞宴想,如果他沒有看過那句話的話...那麼現在的「以利亞」就是一個無比高超,又無比自然的偽裝高手。

  可就是那副熾熱的情感,讓這隻總是活在陰影中的亞雌有了一生唯一一次的勇敢。

  而也是這份純潔又熾烈的感情在此刻像是一把利劍,在看起來無比正常的模仿中劈開了一條縫。

  那句話讓虞晏確定了一件事。

  現在他腦袋裡的亞雌或許...

  根本就不是以利亞。

  第106章 繼續說下去

  「閣下?閣下?」

  馬加比遲疑地叫了幾聲, 他看著從自己進來起就神遊天外的雄蟲,面上有些難以言說的尷尬。

  說實話,馬加比感覺自己近來的日子過得都十分奇怪。

  可具體奇怪在哪又說不出來, 但的確有什麼東西在悄然無聲地發生著改變。

  比如今早回去之後, 他頂著困意照常去參加了神官的臨時會議。

  九翅官們的神色都不是很好看,近日來神殿的各種狀況頻發, 讓往日裡性格最為隨和的巴布爾都有些面色凝重。

  馬加比本來就因為提前通過克瓦倫覲見申請的事感到不安,盯著眼下凝重的氣氛則更擔憂了幾分。

  他盤算著閣下和那位會面的時間還沒結束, 就想趁著這個時候去找查理神官報備一下。

  可沒想到的是, 還沒等到他找上查理·倫德斯,安謝爾卻是率先傳喚了他。

  這位近日來忙得腳不沾地的庭長先生話語之間依舊隨和,態度間的溫和不由消去了幾分馬加比的忐忑。

  等對方進行完對閣下的日常問候時, 馬加比便將自己和雄蟲之間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可意料之中的詰問並沒有到來, 安謝爾的神情反而...很奇怪。

  就在馬加比感到脊背發涼的時候,對方卻隨和一笑,但說出來的話還是仍然讓他愣在了當場。

  「不用這麼緊張, 馬加比,這件事我知道了。」

  「您..知道了?」

  馬加比有些難以置信地重複了一遍, 庭長先生怎麼會知道?

  他和閣下之間的對話才剛剛過去不到一小時,而他也再三的確定過這是那位閣下第一次在他者面前提起雌父的事, 怎麼會...

  他面上的疑惑一絲不落地被對面的蟲收進眼底,安謝爾眯起了眸子,突然就豁然地笑了一聲, 將桌上的文件朝他的方向推了推。

  「你難道不知道嗎?馬加比,在克瓦倫進入神殿的那一刻,星網就已經炸開鍋了,現在也不止是我知道了。」

  安謝爾看著茫然的神官, 卻是沒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手裡的文件朝對方吩咐道。

  「將這個月閣下們的日常起居給以利亞閣下拿過去吧,還有神殿下個月準備外派的神官名單。」

  「可是以利亞閣下...」

  馬加比下意識就要反駁,這不是安謝爾第一次將神殿裡的相應安排送往以利亞居住的宮殿。

  可每一次雄蟲總是會用無法反駁的理由讓這些東西原路返回,安謝爾對此沒有說什麼,神殿的另一位聖子蘇斯閣下對此更是樂見其成。

  但這次還沒等馬加比幫對方拒絕,安謝爾卻是打斷了他,篤定地說。

  「拿過去吧,我想這次那位閣下應該不會拒絕了,不然克瓦倫的事也不會在這時候被爆出來了。」

  安謝爾的言語微妙,讓馬加比微微一愣。

  「先生...下個月的外派活動也要給以利亞閣下送過去嗎?」

  馬加比看了眼壓在文件底部的一沓紅色外皮的資料,有些困惑地開口。

  畢竟這些東西過於複雜,往年神殿一般不會交由雄蟲去操心這些事。

  「送去吧,沒關係。」

  對方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讓馬加比感到,他似乎搞砸了什麼事情,可安謝爾卻並沒有責怪他。

  而自己侍奉的這位雄蟲閣下也正如安謝爾猜測的一樣,這次並沒有拒絕那些神殿運來的繁雜瑣事。

  *

  「您如果今日累了的話,可以先休息片刻,時間還是很寬裕的。」

  在虞宴朝他望過來的時候,馬加比善解人意地提議道。

  他剛想將桌上鋪開的那本文件收起來,東西卻是被雄蟲手指一攬,便拾了起來。

  「不用,去書房吧,你帶來的東西這裡怕是放不下。」

  虞宴翻開那本文件草草看了幾眼,大多是記錄的雄蟲的日常花銷,以及誰誰誰答應了雌蟲的約會申請,流水帳似的密密麻麻記了一本子。

  雖然馬加比十分懷疑對方到底有沒有聽明白自己方才講了什麼,但還是謙恭地垂下頭,無比順從地應了聲「是」。

  似乎在雄蟲朝他看過來的一瞬間,肚子裡的那些疑惑與淺淺的懷疑都被隨風吹散,一點不剩。

  「繼續說吧,從你剛才說的..梅爾特閣下的第三位約會對象說起。」

  虞宴夾起那本文件,頭也不回地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聖子這個名頭掛著好聽,其實大多時間還是在處理雄蟲之間的矛盾與糾紛。

  在沒有訂立婚約之前,他們偶爾也會處理少許神殿的各種外派活動。

  相較於一直待在神殿的雄蟲來說,由聖贊節上被聖柱選擇的聖子因為精神力出眾的緣故,參與這種外派活動的機率往往也會高一些。

  或是在九翅官於聯盟軍進行聖禱時坐在一旁輔助著儀式,抑或是在哪次重要的戰役之前去鼓舞鼓舞士氣。

  虞宴將這群雄蟲定義為一個可以四處移動的吉祥物,當然是在他們正式締結婚約之前。

  安謝爾雖然平常看起來隨和,但是卻是牢牢將神殿的大事小事都牢牢攥在了手中,是一個很會偽裝的控制狂,這是虞宴在和他的幾次見面之間得出的結論。

  可虞宴進入神殿不是為了給那些雄蟲當幼師,也沒有心思去看他們今日睡了幾隻雌蟲,明天又打算和誰去睡的這種無聊的事。

  但在正常情況下,安謝爾一定只會將這些麻煩事砸到他身上。

  至於其他的,虞宴可能想都別想。

  所以他必須要讓馬加比去提醒一下安謝爾,用這次克瓦倫的事去提醒安謝爾...

  自己在刻意給他找麻煩。

  這種「麻煩」在風平浪靜的時候或許會被庭長先生一笑了之,可是在這種關鍵關頭,安謝爾不可能冒著後院起火的風險去刻意忽視,尤其虞宴給他找的這個麻煩還和倫德斯有關...

  一個既和神殿曖昧不清,又在聯盟軍內部掌握著實權的倫德斯。

  安謝爾當然不會把這當作雄蟲的無心之失,出於試探和引蛇出洞的目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庭長先生必然會多露點誘餌給他,就像現在這樣...

  虞宴一目十行地翻完那些起居注似的繁瑣文件,手指最終移到了那本紅色封皮的檔案上。

  馬加比匯報的聲音頓了頓,過了許久才繼續說了下去。

  「這些是下個月神殿的一些外派活動,其實並不算多。如果您想明天再看的話,也來得及,閣下。」

  神官又盡職盡責地進行了他的固定關懷流程。

  虞宴的手撐在書桌上,他懶洋洋地將臉撐在手背上,任由鬢角垂下的髮絲落在雪色的紙張上,饒有興趣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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