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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閣下,第一次約會之後您最好在第三天再安排下一次,這是出於您的身體健康考量。」

  這項規定是因為神殿曾經有雄蟲接連一星期約會了不同的雌蟲,結果把自己身體弄壞了躺在醫療室輸了半年的液,還差點失去了生育能力。

  那則尷尬又滑稽的事件讓神殿不得不出台這項規定,來約束那些過於「貪玩」的閣下。

  「那真是遺憾。」

  虞宴往自己唇里遞了一塊甜點,是紅絲絨蛋糕,嘗起來很好吃。

  馬加比腦子有些混,他想要說些安慰雄蟲的話,卻不料對方提前出了聲。

  「如果是我的雌父,這可行嗎?」

  ...

  空氣寂靜了三秒,這句話放在任何一隻雄蟲身上,馬加比都不會感到什麼意外。

  但是這句話是這位名叫以利亞的閣下說出口的。

  他們嘗試過為以利亞做基因匹配,試圖尋找那個丟棄了珍貴雄蟲,放任他流浪了這麼久的雌蟲。

  可是並沒有找到。

  無論是巴別塔,還是地下城,甚至他們在中下層貴族之間也做了基因匹配,可都沒有結果。

  唯一的漏洞或許是上層貴族與皇室,神殿沒有及時徹查的原因一來是手續太過繁瑣。

  基因密碼這種過於機密微妙的信息一旦取得許可至少需要半年時間,更別說還需要在貴族們的共同商議下進行,二來則是...

  神殿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到底會有哪個上層貴族腦抽了會隨意拋棄一位雄蟲,除非那個家族的全體親緣蟲腦子都出了問題。

  而如今..

  馬加比卻是在這位對親生雌父向來緘口不言的閣下嘴中,頭一次獲得了相關的消息,他說...

  「我想見我的雌父,克瓦倫·倫德斯先生。」

  「可以嗎,神官先生。」

  第101章 快刀斬亂麻

  餐桌上那盞完全是因為裝飾而被點亮的香薰蠟燭靜靜燃燒著, 直到窗外吹來的一抹略帶水汽的風將它熄滅,空氣中那股幽幽的桔梗香氣便略微散去了些。

  馬加比手旁擱置的骨瓷餐具發出了輕微的脆響,還沒待他有所反應, 窗外的莫娑花亭下卻是突兀地爆發出一陣歡呼。

  「喔!下雨了, 今天真是個不錯的日子,我要去讓科爾奇帶我去釣魚!」

  「多虧蘇斯去和梅菲斯先生求情, 我就說神殿下雨這種好日子可比每天都是大太陽舒服多了,瞧瞧這令人舒服的苔蘚味, 我要回去大睡一覺!」

  「哈哈哈, 真是睡覺嗎?你最近不是正和那個紅頭髮的神官打得火熱嗎,莫爾?」

  「喂,你這傢伙!」

  雄蟲們打鬧大笑的聲音伴隨著那道難得的陣陣雷聲傳了進來, 似乎有雄蟲光著腳跑出去撒歡, 惹得他們身邊的神官憂心忡忡地跟了上去,委婉地勸著些什麼,卻是意料之中的被興致上頭的雄蟲拋到了腦後。

  為了神殿難得的雨天而歡呼雀躍不是雄蟲們過於誇張, 畢竟這片懸在半空中的「桃花源」為了閣下們的健康考量,一年幾乎都是處於艷陽高照的恆溫天氣。

  陰天乃至雨雪這種可能引起雄蟲健康問題的「劣質」天氣像是約會落選的雌蟲一樣, 幾乎被踢出了神殿的名單。

  雨天,實在是很罕見了。

  殿內的落地窗開了半扇, 含著雨腥氣的風將白色的紗簾吹得咧咧作響。

  青年披在身後的鴉色長髮被微微吹起,待馬加比嗅到鼻端飄來的那股獨屬於雄蟲的薄荷香氣後,才猛地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他本就只坐在墊子的三分之一處, 此刻起身的動作幅度過大,以至於徑直帶倒了身後的椅子。

  重物倒塌的聲音像是一聲尖銳的雜調,粗魯地撕扯著室內飄來的點點雨聲。

  待他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之後,神官甚至來不及去扶倒在一旁的實木椅, 而是連忙俯身向面前用金剪撥弄著燭心的雄蟲道了歉。

  「抱歉!閣下,是我失禮了,希望您能...」

  那把被握在手裡的剪子輕輕剪滅了燭心,「啪嚓」一聲便抹去了蠟燭再次復燃的可能。

  「不用這樣,馬加比先生,只是撞倒了椅子而已,這不會讓我的心臟停跳。」

  虞宴撐著頭側望著面前張皇失措的雌蟲,朝他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放在往常,馬加比可能會就這件失誤,而再三確認這位溫和的閣下是否需要自己去接受懲罰。

  可剛才從對方嘴裡聽到的那句話屬實讓他的大腦陷入了片刻的停擺,兩件重要程度明顯不在一個量級的事,催促著神官急不可耐地轉向了前者。

  「您一如既往的寬厚實在讓我感到慚愧,不過閣下,容我冒昧的問一句,您剛才所說的話...」

  他說到這,似乎是察覺到自己此舉有質疑對方的意思,剛欲再次道歉就被虞宴打斷了。

  「我可以為我說的話負責。」

  馬加比看著面前仍舊悠閒擺弄著蛋糕的雄蟲,額頭的冷汗卻是一層層地往下掉,他幾乎已經能夠預料到這則消息放出去的震撼程度。

  三大舊貴族之一的倫德斯啊,他們本就因為這代家主的荒唐事而屢受新貴族派系的攻訐,如果再出了拋棄雄蟲的消息...

  他簡直不敢想查理·倫德斯先生的臉色會多難看!

  其實放在以往任何時候,神殿都巴不得去看這些有軍權在手的舊貴族們的熱鬧。

  可偏偏是倫德斯。

  這支近年來才露出與神殿有親和態度的倫德斯,他們的上任家主查理現在甚至還是三位九翅官之一。

  神殿的九翅官居然沒有辦法保護好與自己有親緣關係的雄蟲。

  不僅是倫德斯遭殃,恐怕連神殿的威信都會受損,更何況因為昆提斯的事,庭長先生本就陷入了焦頭爛額的處境...

  親屬蟲的探視的確不會受到「約會規定」的限制,可虞宴這擊重磅炸彈砸得馬加比實在有些頭暈目眩。

  他的腦子像是個過度超載的機器,就在他想著是否應該將這件事稟告庭長先生之後,再去回復這位語出驚人的閣下時。

  一杯濃郁的紅茶卻是被推到了他的面前。

  「要喝一點嗎,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紅茶氤氳的香氣繞著圈往馬加比的鼻腔里鑽,像是窗外那場罕見的綿綿細雨,濕潤又粘膩。

  「我記得你很喜歡維爾諾紅茶,它的口感的確不錯,馬加比先生,我也很喜歡。」

  馬加比握上茶柄的手微微一滯,腦中那些本來更為重要的念頭卻在此刻輕易被雄蟲的這句話戳破了。

  只是因為那句看似閒聊的「我也很喜歡」,而對方卻在前面似是而非的多加了一個名字。

  意義好像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以至於向來嚴謹冷漠的神官產生了片刻的恍惚。

  他怔怔地抬起頭,恰好對上虞宴那雙在燈光中顯得澄澈透明的幽藍色眸子。

  青年舉起手中的茶杯朝他做了個遙敬的姿勢,便低頭抿了口那氤氳著熱氣的茶湯,仿佛不經意間又問了一句。

  「你好像還沒有回答我的那個問題...」

  「我想快點見到他,...思念帶來的痛苦可比椅子的聲音要折磨我多了,神官先生。」

  虞宴朝著呆愣在原地的雌蟲做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苦惱。

  在那一刻,馬加比忘了問雄蟲是什麼時候想起自己這位雌父的,也忘了去想神殿和聯盟軍近日來越發焦灼的形勢。

  他像是墜進了那雙拈著笑意的眸子,在聽到「折磨」那兩個字的時候,雌蟲就順從地垂下了頭。

  「當然,如果這能讓您感到開心的話。」

  他依舊拘謹地站在圓桌旁邊,而虞宴在得到這句話後便朝他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臉,隨後就用銀叉繼續去分割那塊並未吃完的蛋糕。

  室內又靜了下來,馬加比的心跳得很快,按道理說他該告辭離開了,但是他卻並沒有遵照著制度說出那句話,而是開始下意識地想要去做些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就在他欲要去將窗戶關上的時候,坐在桌旁的虞晏卻是出聲制止了他。

  「不用關。」

  他循聲望了回去,青年剛好將最後一塊甜點遞入唇中。

  像是感受到了那抹疑惑的視線,馬加比看著他在用紙巾擦拭完唇邊的糕屑之後,朝自己看了過來。

  「這可是一個難得的雨天,不是嗎?馬加比。」

  *

  馬加比就這麼迷迷糊糊地在虞宴用餐後的休息時間向倒霉的克瓦倫·倫德斯發出了會面申請,等他清醒過後發現通訊器上那碩大的「已接受」三個字。

  因為驚嚇,他的瞳孔甚至縮成了一條筆直的豎線。

  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做出這樣愚蠢的事,甚至沒想通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向對方發出的會面申請,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好像一切都已經晚了。

  他看著那行字,又看了眼緊閉的臥室門,正在猶豫要不要敲門時,那扇門卻朝他敞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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