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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就是這個方向的,怎麼找不到呢。

  思索片刻,他打開星艦門,想出去周圍走兩圈,看看是不是航視圖感應失靈。

  他跟著航視圖的指引慢慢向後退,終於在退到第五步的時候被人輕輕抵住了背。

  元邈的動作很快,快到連身後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繞到了身後。青年的右手正悄然撫上腰側的能量槍。

  來人似乎有些驚訝。

  不過他沒轉身,只是用一如既往毫無感情的語調對元邈說:「首席大人,您是要去找陛下嗎?」

  元邈聽來人認識他,依舊沒有放下戒備。他沒透露什麼過多的信息,只是問:「你是?」

  那人轉過身,露出一雙元邈熟悉的秀麗眉目,「阮灼?」

  阮灼看起來有些訝異於元邈能認出他,「是我,我剛完成任務準備去向陛下復命。」

  他的眼睛不著痕跡地掃視了一眼身後好好停著的星艦,絕口不提自己是特地停下來和元邈搭話的事,「我的星艦內核有損,所以我剛才停下來檢查,不過看起來似乎是基本報廢了。」

  青年在認出阮灼之後就把能量槍收了起來,聞言他也跟著看了一眼那艘星艦,認真道:「需要我幫你看看嗎,我在器械維修方面的成績還不錯。」

  阮灼頓了頓,瞧著有些為難,「如果可以的話實在是謝謝您,不過陛下那邊……」可能就趕不上了。

  元邈很善解人意,「要不和我一起?我也正要去找陛下。」

  他頗為欣喜,有阮灼在的話應當就不用擔心回不去了。

  阮灼抬頭,看不出半點異樣神色。他很懂禮地對元邈道了聲謝,先元邈一步上了星艦,並伸出一隻手想拉元邈上來。

  元邈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不過沒說什麼,順著他的力道就上了星艦。

  阮灼在上去之後很自然地坐在了駕駛位,邊啟動邊頭也不回地對元邈說:「主星城布局改變太多了,您不一定能夠找到,我來開吧。」

  兩人同行,坐在駕駛位的一般都是下位者。

  青年端詳了他片刻,抿了抿唇,「那麻煩你了。」

  阮灼似乎是點了點頭,元邈沒有看清楚。

  他沒有和阮灼搶星艦的駕駛權。畢竟如果是他來駕駛星艦,估計不知道還得多久才能抵達皇宮。

  不過。

  元邈觀察著窗外變化緩慢的建築物,沉吟片刻後感嘆阮灼的駕駛技術實在是穩紮穩打。

  阮灼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元邈說話:「首席閣下,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要問您。」

  元邈正在閉目養神,聞言睜眼「嗯」了一聲,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

  問話的人沉默了一瞬,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三年前我被蟲族打暈,還被人攝取了精神力,是您救了我?」

  「不過是順手的事。」

  在聽見元邈聽起來毫不在意的回應過後,阮灼的語氣不再平靜無波,他有些激動,「您把偷偷攝取我精神力那個人的精神力抽出來,過濾後注入到我身上也只是順便?」

  元邈看向他沒有被面具遮擋的一隻眼睛,答非所問:「你那時候醒著?」

  阮灼不再說話,深吸一口氣後嗯了一聲。

  青年輕輕笑了一下,「是覺得我太殘忍,沒想到我是這樣的人?」

  話落元邈能感覺到星艦顛簸了一下,轉瞬回歸平靜。他看了眼阮灼平靜的模樣,覺得剛才情緒激動到差點讓星艦漂移的人實在不該是他。

  「當然,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你為我做了這些,我無論如何也不該認為這是理所當然!」

  元邈依舊是那句話,「阮灼,只是順手。我不希望有天賦的人成為殘廢。」

  所以他才會如此持之以恆地從各個星系吸納生機勃勃的野草們回零。元邈想讓他們都能得到他們應該得到的。

  看見阮灼還想說什麼,他按滅了面前人似乎一心想要報答他的心思,「更何況,你沒什麼能給我的。」

  星艦已經落地,阿德里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桂花樹旁等他,剛好聽到了他對阮灼說的最後一句話。

  在元邈探出頭來的那一刻,一朵如米小的桂花飄飄搖搖地落在雪膚青年的肩膀,毫不吝嗇地為他染了一身清香。

  「如果非要提什麼感謝,那就幫我照顧好阿德里安。作為報答,我會幫你看顧好阮竹的。」

  「你很惦記他不是嗎。」

  阮灼聽到這句話怔愣了一瞬,也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底下身份尊貴的兩人已經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去了。

  「叮叮。」

  他終端突然收到一條訊息,是元邈發來的。他們在當初邀請賽的時候加的聯繫方式,這位首席居然一直留著。

  【糾察官閣下,謝謝你特地送我過來一趟,星艦你可以開回休憩點。】

  阮灼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他往下看了看,還有一條訊息。

  【抱歉我要和陛下先離開了,你下次再來找陛下方便嗎?】

  阮灼的眼睛閉了閉,再睜開眼已經不復之前的冷淡平靜,元邈說他在器械維修方面的成績還不錯的那句話在他腦中盤旋不止。

  「阿邈,你怎麼和阮灼一起來?他應該是先去向利茲匯報情況的。」阿德里安有些疑惑地開口。

  元邈淡淡道:「我險些找不到路,是他好心把我帶過來。」

  阿德里安「哦」了一聲,狀似漫不經心地說:「找不到路為什麼不跟我說。」

  「只是險些,他不在我應該也是找得到的。」只不過會慢一些,元邈慢吞吞地在心裡補充。

  阿德里安的面色看不出來喜怒,只是不動聲色地把手移向青年的衣服袖口,和從前一樣的習慣。

  他們走的速度不快,半天都沒走到傳送艦。

  元邈忍了兩秒,還是沒忍住對伊帝陛下低聲提醒:「阿德里安,如果外面的人看到你這樣扯著我的袖子會怎麼想。」

  阿德里安捏著那塊布料的手更緊了些,說的瀟灑:「隨他們怎麼想怎麼寫,如果是和你被寫在一起,被罵也沒關係。」

  青年無奈地任由他拉著,兩人的話題從伊里昂聊到拉斯,再從利茲說到西里爾,阿德里安有無數的話想對元邈說。

  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阿德里安在說,元邈只是安靜地聽。

  元邈聽的很認真,瓷白的側臉在他的眼裡像是閃閃發光。

  阿德里安的眼睛從始至終都沒從他身上移開。畢竟元邈身上還承載著他只是掃一眼就快要憋不住的磅礴思念。

  哪怕見了這麼多面也無法克制的思念。

  阿德里安對元邈說,他讓弗森的身上沒有一刻是不通電的,還每天都派演說家將咒罵他的話語在被電擊折磨得最清醒時念給他聽。

  其實他還有更多更殘忍的東西沒告訴元邈,比如弗森早就被他折磨得無法自理,比如他讓弗森和元邈曾經一樣眾叛親離。

  他不想讓元邈知道他的狠辣,雖然那已經人盡皆知。

  在阿德里安說完他給弗森手腕上也注入了和他身上相同的晶片後,他的聲音低了下來。

  尊貴的伊里昂君主在和摯友說話時卻像是孩童的囈語:「阿邈你知道嗎,我沒辦法和任何人說這些。」

  「我總會覺得累,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我看起來這麼穩重成熟,哪怕過了這麼多年。」

  他問出了那個不會在任何人面前表露的問題,「我真的適合做君主嗎?」

  聽到伊帝陛下這樣自怨自艾的話元邈也沒有急著反駁,只是反問他:「你不喜歡不被弗森限制的感覺嗎。」

  阿德里安搖頭。

  「你不喜歡萬事均由自己的感覺嗎。」

  阿德里安還是搖頭。

  「零的人會忤逆你嗎。」

  阿德里安頓了頓,還是搖頭。

  兩人不知不覺就到了上將府邸,看著和他離開時一樣的裝潢,元邈沒注意到自己的眼睛裡露出了點淺淡的眷戀。

  阿德里安靜默地陪著他進去。

  元邈站在離校場還有一段距離的廊道,對他說:「那就夠了,阿德里安,只要你喜歡做君主的感覺就夠了。」

  青年看著遠處校場上練習近身搏鬥的許多新面孔,神色逐漸變得更加柔和,「零是我留給你的朋友,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信任的朋友,和我一樣。」

  元邈看著阿德里安的眼睛,說:「適不適合有那麼重要嗎,很多人都說弗森那樣沒什麼感情的人適合做君主,可結果呢。」

  他定定地看著伊里昂的君主,「適合的不一定就是對的。」

  阿德里安看著元邈那雙又開始蠱惑人心的桃花眼,有些目眩神迷。

  「你喜歡做君主,我就永遠站在你身後讓你做君主,零也和我一樣。」

  元邈輕聲笑了一下,「但你要是對他們不好……」

  阿德里安的心臟被提拉了一下,有些焦急地等待著元邈的下一句話。

  「我就帶著他們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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